“他......他......在......”赵大娘痴愣的回忆,突然犹如触到惊雷,害怕的蜷缩进阴影里,“别来找我,不是我,不是我!”她情绪激动,梦境开始涣散,天地剧烈颤抖。
孟老板自知维持不住,立马抽身出去。
香炉内青烟正散,他猛然察觉屋内除了自己又多了两个人,脑中怵然一惊,手里的吟雪剑已经雷霆般出手,对面的人轻飘飘的侧身,手里的武器和吟雪剑短暂的交接,发出一声金鸣,出声道:“孟老板。”
声音里还带着熟悉的笑意,烟雾渐渐散尽,对面果然是小白熟悉的笑脸。身后还站着手握哭丧棒挡住孟老板一剑的小黑。
孟老板收了剑道:“不知是你们来了,唐突了。”
“没想到能在此地遇见孟老板。”小白笑道。
“我有事情来找她。”他指指床上梦魇的赵大娘,然后问:“你二位是?”
“我们自然是来押人了。”小白道,“她今日大限已到,只是刚刚看见孟老板入梦便等了一等,如今时辰刚好。”小白说着,手里抽出杀威棒,上前勾出赵大娘的魂魄,提在手里,“如此,便告辞了。”
孟老板点头道:“二位请便,对了,上次说的那个孤魂,孟某似乎有点眉目了。”
小白顺手将赵大娘的魂魄交给小黑道:“那就劳烦孟老板多费心了。”
“待人间的事情一了结,孟某通知二位。”
“多谢。”小白笑着点点头,和小黑一起施施然出了门,隐匿在黑暗中。
孟老板走出屋内,此刻东方正亮出鱼肚白,他伸伸懒腰,又往回走。
此一去来回八天,回来后孟老板干脆卧床不起,昏睡了两日。阿玲吓地跑去医馆请张神医,并且哭诉道:“我家老板不行了。”
张神医急忙扔下医馆里的病人就往隔壁去,孟某人倒在软绸锦缎的床榻上,黛青色的床幔遮挡的严严实实,一缕黑色的青丝从床幔的边缘探出。
张神医上前撩起帘子,手径直按上他的腕间。仔细听了听才算松了一口气,却没有发觉自己瞬间慌乱的心也安静下来。
“张神医,我家老板没事吧,他要有事,你能不能收留我啊,我吃的不多,能干很多活的。”阿玲急忙问道。
“无碍,他只是睡过去了。”张神医将孟老板的手放回被中,起身又将帷幔掩好,“让他睡吧。”
“只是睡着了?”阿玲疑问道,“这都睡了两日了。”
“可能,太累了吧。”张神医拍拍阿玲道:“不用担心,睡好了自然就醒来了。”
阿玲长出一口气,“我就说,祸害遗千年嘛。”说完跟在张神医身后轻手轻脚地出去了。m.χIùmЬ.CǒM
孟老板睡到这一天傍晚,醒来便觉浑身酸痛,又饿又累。盯着阿玲问:“你是不是趁我睡觉打我了?”
阿玲头摇的犹如拨浪鼓,“我不敢啊。”
孟老板喝了一口茶,显然在考量她话的真实性,而后道:“今日去隔壁蹭饭吧。”说着,让阿玲关了铺子,从后院翻墙进了隔壁医馆。
王婶看见从墙头翻过来的孟老板,笑着关怀道:“睡醒了?我家公子让我温着药粥,说你睡了这么久醒来先吃点清淡的。”说着转身往厨房端粥去了。
孟老板站在墙下,冬日的小院里百草凋敝,天上还细细碎碎的落着一点儿雪,明明是冷风扑面,他却感觉一股暖流拂过心底。
阿玲从前门跑进医馆,生气的抱怨道:“欺负我啊,就让我绕远路。”说着转头和张神医商量道:“神医,我能在你家后院搭个梯子吗?”
孟老板一边吃饭,一边嗤笑道:“搭了梯子你也难走。”
阿玲瞪他一眼,却觉得他的话有道理,这身子惧高的很,一点点高度都会发晕,别说翻墙了。
又听孟老板道:“不如在墙上开个门。”说着对小景微笑道:“以后还可以指望小景替酒馆扫扫后院的雪。”
小景夹菜的手抖了抖,干笑道:“孟老板客气了。”
孟老板转头问张神医,“蟑螂,可以吗?”
张神医点点头,“都行。”
孟老板便将这事定了下来,吩咐阿玲道:“明天你就负责在墙上开个门。”
阿玲抗议道:“为什么是我,我手无缚鸡之力,你拿剑划两下不就开了!”
“手无缚鸡之力就更应该拿榔头锻炼锻炼,我的剑岂是拿来施工的?”
阿玲抗议无效,于是走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把从医馆借的榔头。
回了医馆,阿玲扔了榔头,气喘吁吁的喝了几杯茶道:“我去点灯?”
哪知孟老板善心大发,“不用了,你去休息。”
“这么好!?”阿玲喜出望外,又见孟老板拿起发冠开始束发,问道:“你要出门?”
“去长吏府玩玩。”
“我也去!”阿玲急忙道。
孟老板摇摇头,“此番有些凶险,你还是不要去了。”
“有多凶险,你以前也这么说还不是没事。”
哪知此次孟老板态度坚定的很,“不行。”
阿玲怏怏地瘫在椅子上,“好吧好吧。”孟老板拿起吟雪剑,走前丢过来一本古书,“好好研究研究,我回来检查。”
阿玲定睛一看,“《纵横》?!”这棋谱虽非孤本,但若说寻到也是要费一些功夫的。
“就你那点棋艺,冒充赌棋山庄的人。若季庄主泉下有知,一定觉得丢脸。”孟老板薄唇翻动,说出的话却似冷剑扎心。
阿玲冷哼一声,“希望今夜长吏府的妖魔厉害些。”
孟老板笑眯眯的颔首,“多谢关心。”说完翻身越窗,似一片羽毛般轻飘飘的往长吏府掠去。
凭借着李文钦的记忆,孟老板轻而易举的找到了那处破旧的院落。斑驳的院门上被新钉了
几条木板加固,勉强维持着。生锈的铁链和锁头倒是原来的模样。
孟老板俯身借着月光看了看,发现那锁头上有细密的刻线,再仔细一瞧,却是一个镇魂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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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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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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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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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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