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北,距离边境二十里的兵营哨塔内,站岗的士兵喝了一口最近归郡的商人送给他们的好酒提神,百无聊赖地哼起几句乡间小调来。
三个月前,公爵忽然开始在边境巡防线上设立哨塔,要他们日夜警惕,可能到来的敌人。
一开始他们也战战兢兢,时刻防备着敌袭,但是转眼三个月过去,边境上什么事都没有,他们也渐渐开始放松了下来。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
士兵这么想着,又灌了一口酒,商人送的好酒让他的脑袋有些晕乎,他一只手撑着上面新发的铁质长矛,眼睛迷蒙地朝前看去。
这一眼就险些将他吓了个半死。
东边大堆大堆的黑影正在朝着兵营移动。
“东边——敌——袭——”
钟声被撞响,哨兵凄厉的声音回荡在军营上方,但是下一刻,一只□□从远方射来,哨兵惊慌的身影慢慢倒下了。
两军交战,先斩哨兵。
得到哨兵示警的军营瞬间喧哗起来,篝火照得大营通明如白天,巡防队兵营里的一千士兵飞快整顿完毕,但是外面的敌军已经围了上来。
整整八千敌军,将整座大营围得水泄不通。
一时间,漫天的冲杀声响彻整座大营。
营地后方,一队骑兵在同伴的配合下飞快地冲出重围,前往下一座大营。
“有人跑了,追!”
敌军迅速分流出传令兵三倍的兵力追了上去。
星夜下,两队人马在苍莽的平原上追逐。
两队人骑的都是上好的冷西郡良马,双方速度不相上下,前面的骑兵队始终和后面的追兵保持着几百米的距离。琇書蛧
冰冷的箭矢划破长夜,在漆黑粘稠的夜色里朝着士兵的后背而去,前面的士兵只有竭力加速加速再加速。
箭矢不断射出,有士兵从马背上落下,但是距离下一座兵营也越来越近了。
终于,追兵不敢再赌,迅速分流成三队,一队继续在后面追射,另外两队分别从两侧准备包抄。
当发觉后面的追兵忽然减少了三分之二,那队正在拼命逃窜的士兵脸上忽然都闪过一股奇异的神色。
他们低伏着身体继续朝前跑了一千多米,到了一处两面夹山的林地中,他们一勒马头,忽然打了个转。
寥落的星光下,钢剑折射出黯淡的冷光,他们在黑暗中露出森冷的牙齿。
漆黑的林子里,只听见清脆的铁器折断声和士兵不敢置信死不瞑目的闷哼。
几分钟后,林子里的人只剩下了一半,没有人说话,领头的士兵扬手在黑夜里一指,骑兵队朝着刚刚分流的一队追兵方向疾驰而去。
风在树林里嘶嘶地响,星夜下,他们剑上的双蔷薇家徽像血一样。
很快,他们追上了最后一队追兵。
当最后一名追兵的头颅被斩下,骑兵队的队长将自己心爱的长剑缓缓在敌人的无首尸体上擦过,拭去上面已经半凝固的血液,看向已经遥遥在望的下一座兵营。
“走,去报信。”长剑入剑鞘,队长一翻身上了马,骑兵队迅速向着前方奔去。
……
陆瑶这里收到敌人进犯霍格斯郡的消息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
消息传来的时候她刚刚吃完早餐,奥斯维德神父执壶站在一旁,壶内是冰窖里刚刚取出的葡萄酒。
不用再多说什么,她一个眼神,大厅之外的艾伦沃克已经飞快地转身离去。
陆瑶在奥斯维德神父的扶持下来到窗台前看着艾伦沃克的身影渐渐远去,目光越过茫茫地平线,看向更远方。
“大风起了。”她说。
“觊觎瓷器的人必死无疑。”奥斯维德神父面色森冷。
陆瑶却将目光望向黑死山脉以北——龙牙山。
“希望我们的克劳德管家能给那里的客人一个惊喜。”陆瑶掀唇一笑。
……
九月二十四至十月三日位于霍格斯郡北部和东北部的两场战役是霍格斯郡改变自身郡设的关键战役。
在这两场战役中,霍顿公爵旗下两大得力悍将艾伦沃克和克劳德分别于东北部龙牙山下和北部南北大道全歼敌人共两万三千名,而克劳德在全歼了龙牙山下七千进犯士兵后,继续率兵绕过龙牙山,挺进雅格郡,夺走雅格郡两城十镇,再与北部的艾伦沃克于努比尔城下会和,杀努比尔城城主,将霍格斯郡的边界推进到了黑死山脉之外。
雅格公爵用十万银币加上一个侄子的人头才止住了霍格斯郡的大军继续东进,但是被霍格斯郡吞下去的那两城十镇也进了霍顿公爵的肚子,再没有吐出来的可能了。
在古老的过去中一直身为温吞绵羊饱受饿狼邻居们撕咬的霍格斯郡终于掀开了羊皮,露出了自己的獠牙一角。
发生在霍格斯郡的惨烈战事震惊了自去年以来就对霍格斯郡蠢蠢欲动的观望者们,霍顿公爵的铁血手段和强大兵力让所有围在霍格斯郡周围打算趁机啃一口肥肉的狼虎们心惊肉跳地收回了自己的爪子,对霍顿公爵露出了笑脸。
十月中旬,秋阳高照,冬耕开始。
霍格斯郡沃野千里的平原上,无数农民挥汗如雨,按照特定的距离将田野划分成垄。
霍格斯堡内,阴冷的气息一如往日,深深的堡垒仿若隔绝了所有的温度,一层又一层的厚重帘子背后仿佛藏着无数冰冷的目光,一旦有生人闯入就会择人而噬。
大厅之上,美酒佳肴摆满了宴席,但是宴席上的客人们却仿佛被什么镇住了手脚,对面前的美食无动于衷,只僵硬地看向大厅上首。
那里空荡荡的。
和霍顿家堪称奢华的宴席招待形成对比的,是一连两天,霍顿公爵连个面都没有露。
他们就提出想见见过去的老霍顿夫人,表达一下慰问,得到的回答却是老夫人已经半年没见过生人了,连霍顿公爵都不得见。
回答完客人的问题,女仆礼貌地蹲身行礼离开了,明明没有任何表情,客人们却几乎能感受到女仆眼里的轻蔑——连公爵都见不到她的母亲,你们一群上门求和的又算老几。
是的,他们是上门求和的。
来人分别是霍格斯郡西边的贝比陶来郡马来城城主埃德加.巴尔弗,和霍格斯郡隔努比尔城相对的塔西郡塔西公爵的堂弟杰尼.塔西,以及本次战役最大战败方雅格郡雅格公爵的亲弟弟诺伯特.雅格。
雅格公爵是这次进攻的主要筹划者,塔西公爵就是他主动拉来的。
雅格郡和霍格斯郡大面积接壤,霍格斯郡整个东部和北部都是它,塔西郡和霍格斯郡之间倒是一条南北大道,可惜两郡不接壤,中间隔着一个努比尔城。
努比尔城是南北的一处交通枢纽,城中商人来往多,人多眼杂,塔西郡的军队想要进攻霍格斯郡而不被努比尔城的大批人马知晓,就非得从雅格郡借一部分道。
而位于霍格斯郡西边的贝比陶来郡其实一开始和这次进攻霍格斯郡的两大军队无关,但是塔西郡的军队败退的时候往贝比陶来郡冲。
贝比陶来郡的巴尔弗伯爵察觉塔西郡和雅格郡都进军霍格斯郡后便带兵蹲守在边境上,准备坐山观虎斗,如果霍格斯郡撑不住就趁机咬一口。
但是见塔西郡的军队兵败如山倒,巴尔弗伯爵也就歇了那点心思。
偏偏这时候塔西公爵带兵逃到了贝比陶来郡边界,塔西公爵许下重酬要巴尔弗伯爵救自己一命,巴尔弗伯爵一个没忍住诱.惑,就保了一下塔西公爵,想当理中客,让追击而来的艾伦沃克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放塔西公爵一马。
艾伦沃克:面子,你他娘的有个屁面子!给老子打!
艾伦沃克带着人冲锋,巴尔弗伯爵秒怂,巨大的报酬也不要了,扔下塔西公爵就死命跑回了贝比陶来郡,然后关门放狗,哦,不是,关门,放塔西公爵。
最后塔西公爵被俘,塔西郡花了三万银币才赎回自家公爵。
塔西公爵回去后就骂骂咧咧找雅格公爵算账了:我去你奶奶个腿,老子本来因为黑死病都不打算打霍格斯郡的,就你小子好说歹说骗老子来,还说好处都给我,你就出口气,现在呢!现在呢!现在老子小命差点就不保,你小子倒好,自己躲得远远的,出事杀个侄子就得了。
雅格公爵好说歹说把人劝住,但是事情当然不能就这么了了。
为什么,霍顿公爵那厮手下的兵凶啊,太凶了!
手里拿的那叫什么武器啊,那叫武器吗?那叫作弊器!他奶奶的小兵手里的剑质量都抵得上他们这些公爵了,那是正经军队吗?
塔西公爵没出息啊,一见了好兵器就走不动路,本来在战场上带着士兵被艾伦沃克杀得屁滚尿流,差点小命都没了,一回到家,就开始馋霍顿公爵旗下士兵用的兵器。
那叫一个寒光赛雪冷如月啊,那完美的反光,那出色的起伏,手起刀落的凌厉,塔西公爵馋得口水都出来了。
塔西公爵是又怕又馋,雅格公爵那就是单纯的惧了。
无他,霍格斯郡郡南的黑死病是他放的。
他是照着弄死霍顿公爵这个度下手的,当年黑死病在霍格斯郡北频频爆发,他这么大的一个雅格郡就在旁边,不趁机弄点杀伤性武器可能吗?
雅格公爵也是做了万全之策的。
他早就打听好了,霍格斯郡的瓷器厂在郡北,郡南郡北之间有河流过,郡南的黑死病一旦控制不住,他立刻带兵封锁河流,阻断南北,然后占领郡北的瓷器厂。
他丝毫不怕黑死病人会跑出霍格斯郡,黑死山脉就是天然的屏障,山脉外有雅格郡人多年来建设防止黑死病人跑出来的封锁线,而除了黑死山脉这座天险,霍格斯郡就只能走龙牙山或努比尔城。
这两处地方要设障拦人那可太简单了。
万万没想到,第一黑死病爆发的时候霍顿公爵刚好已经回了霍格斯堡,第二霍顿公爵想不开跑回了郡南却不仅没有染上黑死病,反而迅速遏制住了黑死病,郡南几乎不死一人就解决了可怕的神罚黑死病。
得到消息的雅格公爵恨得要死,本想靠黑死病吓跑其他觊觎者,自己一方独占霍格斯郡,奈何黑死病没起效,他只好再拉一个血包上前替自己冲锋陷阵,自己偷偷走小路。
结果结局竟是他被占两城,赔偿战款,还不得不屈辱地献祭了一个侄子的脑袋才让霍顿公爵的人停下进军的步伐。
霍顿公爵如此雷霆反应,雅格公爵就不得不考虑到,霍顿公爵的怒气未消之下,接下来说不定时不时就要拿自己当鸡杀给猴子看的可能性。
所以雅格公爵速速联合塔西公爵派人上门道歉求和。
塔西公爵又被巴尔弗伯爵来信骂了个半死,塔西公爵一边反骂回去,然后一边扯了巴尔弗伯爵一起派人去霍格斯郡求和,这样他们三方人马都到了,人多势众,好歹到时候霍顿公爵能给点面子。
但是,万万没想到,霍顿公爵比他们想的还要不给面子。
三方的人已经来霍格斯堡两天了,算上今天就是三天,霍顿公爵却连个面都没露。
这让各自除了来赔礼道歉还各自带着其他任务来的三人心里渐渐焦灼起来。
一边焦灼,也渐渐懊恼起来:就算我们是战败方上门,可我们人多势众,又好声好气地送上礼物,都两天过去了,你好歹也露个面吱一声吧?不露面到底是什么意思?
霍格斯堡大厅内的宴席上,三人坐立不安地盯着大厅上首空空如也的位置,屁.股下像是坐了刀子似的。
正当他们以为今晚又是一场没有结果的宴席时,大厅侧门轻响,一个身影悄然走进大厅。
“真是不好意思,我一连三天都在忙着抚慰伤兵,霍格斯堡的人没有怠慢三位吧?”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子出现在上首,对着三人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
“没有没有,公爵大人日理万机,能得到您的接见真是让人万分荣幸——”塔西公爵的堂弟杰尼.塔西子爵立刻站起来回应。
却不想雅格公爵的亲弟弟诺伯特.雅格子爵轻咳一声,低声道:“这是霍格斯堡的奥斯维德神父,公爵大人是一位年轻的小姐。”
杰尼.塔西脸上强堆出来的笑顿时僵在了脸上。
“尊敬的神父先生,自从去年从贝德先生那里听说了公爵的事迹,我就对公爵大人这样不弱于男子的绝代人物心怀仰慕之情,到了霍格斯堡,更是时刻期待能与公爵会面,已经过去三天了,请问我们什么时候能有荣幸见一见公爵大人呢?”马来城城主埃德加.巴尔弗站起来温声道。
马来城城主埃德加.巴尔弗是位英俊的青年,他的父亲就是巴尔弗伯爵,能年纪轻轻就担当马来城这样的大城城主,埃德加.巴尔弗也算是巴尔弗伯爵极为出色的一个儿子,之前和霍格斯郡的贝德家也顺利通过瓷器套上了不错的关系,可惜这次他来不好联系贝德家,但此刻也不免想借一借贝德家的面子。
果然,提到贝德家,奥斯维德神父的脸色缓了缓,道:“诸位的来意,公爵都已经知晓了,但是最近公爵事忙,没有时间接见各位,还请见谅。如果没有别的事,请诸位尽情享用食物和美酒吧,平日里有什么要求都尽可以和仆人提,霍格斯堡一定尽全力满足。公爵十分欢迎各位的到来,也欢迎各位在霍格斯堡长住。”
说完这段话,奥斯维德神父就离开了。
而大厅里,听完奥斯维德神父这段话的三人互相对视一眼,脸色渐渐惨白了起来。
大厅之内一时安静得针落可闻,良久之后,才听到杰尼.塔西用颤抖的声音道:“霍顿公爵这是……要留我们下来的意思吗?”
另外两人没有回答他,只是拍拍他的肩膀,各自带着自己的贴身仆人回了房间。
埃德加·巴尔弗的房间内,烛火森森。贴身仆人从外面端回来新鲜牛奶后,看着仍然站在窗前吹风的埃德加·巴佛尔,小心地拿了一件外衫过去。
“少爷,您要给老主人传信吗?”仆人低声问。
埃德加·巴佛尔长久地望着漆黑的窗外,面色有些狰狞:“我就知道,我那些好哥哥们想方设法让我来是不安好心……”
他叹了口气:“还能怎么样,父亲是一定要和霍顿公爵合作的。我连霍顿公爵的面都见不到,父亲难道会保我吗?”
“说来说去,要是当时父亲不掺和进去那一场破事就好了。本来至少我们两边是有平等谈判的可能的,现在好了,求着上门人家还爱理不理,不仅爱理不理,父亲还要搭上一个儿子做人质。父亲贪心,却让我做了祭品!”
“话也不能这么说,霍格斯郡的瓷器在外面炙手可热,是老主人最在意的利益之一,只要少爷您待在霍格斯堡,想方设法讨了那霍顿公爵的欢心,到时候,还怕老主人不看重您吗?我看呐,老主人送您来霍顿公爵这里,既是给您的挑战,也是给您的机遇,单看您把握不把握得住。您毕竟是老主人最心爱的儿子之一。”
“你是说?”埃德加·巴佛尔猛地转头,两眼发亮。
仆人神秘一笑,用大拇指指了指霍顿公爵的方向:“那位公爵,年方十六,正是花一样的年纪。她再怎么运筹帷幄,智谋万千,也摆脱不了她是个女人,是女人就有弱点,您要是能把握住她的心,到时候还愁继承不了您父亲的爵位吗?到时候怕是爵位和财富太多,您都继承不来呢。”
埃德加·巴佛尔目光一闪,脊背渐渐挺直了。
“你说得没错,就是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取得这位位高权重的小姑娘的心呢。”他嘴上是这么说着,眼里却已经尽然是胜券在握的笃定了。
“您也别急,这种事,得徐徐图之。您看和您一起来的那两位就知道了,除了您,那两位先生可也都是未婚之身。霍顿公爵以一介女子之身继承了她父亲的爵位,就注定了会是一块巨大的肥肉,只要娶了她就等于得到整个霍格斯郡,还是出产瓷器的霍格斯郡,谁见了她不想将她一口吞下。不光是您的父亲有这样的打算,另外那两位背后的大人们,也和您父亲打算得差不多呢。”
“女人们,最爱讲那些情情爱爱,不爱什么权力利益,围在霍顿公爵身边展示漂亮羽毛的人物还不知道有多少,您若是着急表现,就落得和那些下乘人一样了。倒不如以进为退,欲擒故纵。”
“放心,这种事,我懂的。”埃德加·巴佛尔嘴角露出一丝自信的笑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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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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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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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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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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