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所有的发丝如置水中,纷纷扬扬,漂浮如仙,发梢处闪着无数的光斑,一颗一颗像浮起的水泡向天空漫去。
玄白交接,天光混沌。
“轰——”那些光芒凝聚成无数的冰刺,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冰刺细而长,像雪狼森白的獠牙,闪电般劈头盖脸窜了出去!
又是一阵惨叫,此次的更加撕心裂肺,响彻云霄,哀转久绝。
冰魄寒功第十重:九天玄冰!
“啊——”数根冰刺贯穿了罗潭渊的躯体,他凄厉地叫喊,顿时血流如注。
“快滚吧!”
傅钰咬破手指,凌空画出一道金灿灿的符咒,掷空,念咒。
刹那间,罗谭渊脚下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漩涡。漩涡吸引力极大,像一块铺了黑毯的巨大风暴,片刻后,冰刺黑沙哗啦啦被卷进去。
“疾人——”罗潭渊脚尖被拔离地面,他用力稳住身形,然而徒然。
“疾人!救孤!”他的半边身子已经陷入漩涡。
“啊——”
——
玄光消散,水雾散尽。
“结束了。”她颓靡地跌坐在地上,鬓发散乱,气息紊乱。
“是啊。”傅钰跟着她坐在地上,望着尚且灰蒙蒙的天空,喃喃,“终于结束了。”
坚持了这么久的事情,终于有了结果。
但是仍然有很多事情等着我们去做,等着未来的人去做。
“拿去。”她向他伸出手。
傅钰蹙了蹙眉:“什么?”
“我的命。”她浅浅笑道,“承诺你的。”
他注视着她沾满血痕的手,凝了凝。
“我不要你的命,但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
当他睁眼,他看见茅草搭的屋顶,光线不微不燥,几根干草凌乱地垂在半空,像无力飘摇的芦苇。
他动了动手指。
为何这般沉重?
脖子也酸胀,甚是难受。
他一点一点抬首,用力撑起来,然后,瞿然,瞪大了双眼——
枯老的手臂,干皱的脚掌,皱纹像一张张密集堆积的蜘蛛网。说是干尸也不为过。
他仓惶失措地翻下床,狼狈地在地上滚了一圈。
这时,一缕白光乍破——
“爹爹!”
她在叫谁?她是……
不,她是……
眼眶一湿,他老泪纵横,颤巍巍伸出手,伸向光影翩涟里那抹娉婷稚嫩的身影:
“玉儿——”
一年后。
“听说新皇登基了?”
“可不是嘛!昨日刚宣的旨,先皇南荣奕不知怎么就暴毙身亡了,是瀚王接替了皇位呢!”
“瀚王?当年那个风流皇子?为何不是黎王?”
“你居然不知道?黎王半年前造反!兵败自刎了!就在宫门下,那个血喷得呦,我到现在都记得!”
“唉,世事无常啊!”
夷都城内,一女子戴着白色的面纱坐在面摊前静静地听着,良久之后,众人散去,她起身,望着远方雪白的綦柏山山巅,天光云影,微风习习。
漫天的飞雪……
漫天的苍白……
蚀骨的寒风钻进她每一个毛孔,她用力裹着斗篷,双脚深深地陷进软软的冰雪中。
风暴停歇了又肆虐,昼夜辗转不停。
当她第一滴泪倏然滑落的时候,她看见了他。
他静静地躺在山洞里的冰床上,脸色惨白,一身白衣像久眠人世的神祗。
她加快脚步,跌跌撞撞地向前跑去。
雪地太深,她一个踉跄,重重地栽倒在雪地里。
她顾不得太多,将头从雪地里拔出来,头发上粘着细碎的冰雪,连睫毛上都是。
她用力将双脚拔出来,连滚带爬跑进去。
她终于扒上了冰床,当她看清那人的面容时,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秦??!”
一个重物坠地的声音在洞口响起,紧接着,是她许久不曾听见的声音——
“秀儿?”
她一滞,缓缓转过头。
“红释?”
他走上前,双手覆上那具冰冷的躯体的双手,一阵暖黄的光渡过,躯体僵硬的面容却没有松动半分。
“这……”
“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他。”他注视着秦?苍白的面容,紧锁的眉眼像外面漫天的冰雪,“他为我挡下黑白双戢的一刀,那道伤痕太深……”
“还有可能吗?”她问。
不曾想,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一个于她而言意义非凡的人,某天也离她而去……
她又想起初遇他时,他瘦削的身形在漫天的风雪下瑟瑟发抖,对着两块墓碑抽泣。
这孩子,为何命总是这么苦呢……
她拾起地上的水囊,将水倒干,然后,抽出匕首,伸出手腕,狠狠划了一刀。
“你——”红释看着她鲜血淋漓的手腕,触目惊心。
她冲他浅浅一笑,血灌满整个水囊后,她将水囊递给他。
“每天喂他一点,自己估计份量吧。”
他接过,一脸茫然地看着她。
“你见过南荣奕吗?”她问。
问这句话时,她的眼里蕴满了悲哀。
“没有。”他摇头,“你们不在一起么……还有他不是……”
“这样么……”她起身,朝洞口走去。
“要是你遇见了他,一定记得告诉我。”洞口的光影中,她含笑纤纤。
“嗯。”他点头。
走出洞口,她遥望远方翠绿的山脉,那里定是百花齐放,生机勃勃。
南荣奕,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几声婴儿的啼哭从小小的茅草屋里传来,屋外还氤氲着淡淡的雾气,她抱着婴儿来回踱步,嘴里轻哼着小调。
五彩斑斓的鸟儿蹦跳在翠绿的枝头,院里的花花草草生长尚好,姹紫嫣红。
片刻后,婴儿的啼哭渐渐停息。
窗棂半敞着,透过几缕清凉的微风,她静静地坐在床边,轻晃着摇篮,娴静的面容像恬淡的月光。
婴儿恬静地睡着,脸颊粉嫩嫩的,像能挤出水。
房门突然被推开,吱呀一声,划破静寂的气氛,她抬首,刹那间,白驹过隙,时光如昼。
他自光影中缓缓走进来,像一个久避人世的仙人,骤然降临于人间,他笑意盈盈,向她走来。m.xiumb.com
“喏。”他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她,“兔子,好久没吃了吧?”
刹那间,她泪如泉涌。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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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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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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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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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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