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有想到,在进入《血源诅咒》之前,那么冷静的一个人,可一遇到关乎他心中世家地位的问题,居然会变得如此偏激,根本不给周策任何解释的机会。
或许,只有周策亲手剖开自己的胸膛,让他看到自己的心脏,这才能证明周策的清白吧!
想到这里,周策看向祈六的眼神便冰冷起来,就当他是个神志不清的疯子,只是目光灼灼地盯着祈无敌,如果他也是这样想的,那这个盟友,不要也罢!
至于用自己的性命去证明清白?
周策只想说:
“我看上去很闲吗?”
他可不会因为一些不相干的人,让自己落入危险之中,这样的白眼,在自己丹田被废的三年中,还少吗?
“哥哥,你……你别瞎说……”
一直被周策架着才能跟上队伍行动的祈九脸上露出了一丝不自然的潮红,赶忙说道,希望能阻止哥哥的胡言乱语,可真正感受到死亡的祈六却仿佛失去了理智一般,依旧指着周策的鼻子,大声呵斥道:
“祈九,不要相信他,如果不是他,我们怎么可能被困在这个鬼地方!”
这已经是祈六第五次说出同样的话了,周策的脑袋上,很明显地挤出了一个“井”字包,终于忍无可忍,怒喝一声道:
“够了!你既然责怪我把你们引入这里,那你就去找到出路,别在这里泼我一身脏水,还有依靠我来找!”
这话一出,祈六狰狞的脸色猛地一僵,他也只是习惯性地将怨气发泄在周策这个看不顺眼的外人身上,料定祈无敌不会为此责怪他,只是,周策真要是为此“罢工”了,他反而一筹莫展了。
可想想周策之前透露的信息,他的信心又起来了,感觉自己又行了,不由冷笑出声:
“不就是找到BOSS干掉吗?没有你,我们也能找到!”
说着,便向着大铁门对面的楼梯走去,脸上带着浓浓的自信,他一向认为,周策只是比他们更了解游戏规则而已,顶多算是一个会走的攻略,只要他抓住主线,就不怕走不出这个鬼地方。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周策的目光也变得冷漠起来,直接将浑身无力的祈九放在一旁,让他靠着一棵枯死的树坐下,自己也坐在了小广场中心的废弃喷泉边缘,一眼不发,闭目养神,摆明了不会再给祈无敌他们担任向导的职责。
这下,反而把选择权交给了祈无敌,说到底,他才是这个队伍里,能够一锤定音的人,如果他要选择相信祈六的自作聪明,那周策也就不在乎任务能否完成了,等到下一个存档点,他就直接下线好了!
祈无敌也有些坐蜡,要说他更相信谁,自然是同一个世家知根知底,相互信任的伙伴更加可靠,可是……
他的眉头紧紧皱起,内心之中也在周策和祈六之间摇摆,半晌也没有说话。
他总有种奇怪的感觉,那就是,自从进入这里之后,众人性格中的缺陷似乎都被无形中放大了。
祈九和周策因为死亡惩罚的原因,反应被钟声影响覆盖了,而祈六的多疑却表现得极为明显,就连他自己的心中,也有种杀戮的欲望在蠢蠢欲动,这样的情况下,他甚至不敢相信任何人。
无论是周策,还是祈六!
“哎!可惜……如果……”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耳垂,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可他获得的,依旧是无奈的噪音,这却是周策与他相互不信任造成的交流障碍,如果让他知道,周策的背后也有一支专业的团队,为他提供参考,并且已经锁定了这个突然被嫁接到原有游戏上的关卡,他恐怕会更加信任周策一些。
只是,即便是实验室里的孔教授指挥众研究员们忙得脚不沾地,能够给周策提供的帮助,也是极为有限的,最靠谱的,反而是小师弟在网上搜到的一份已经过时的游戏攻略。
可就在周策和祈无敌陷入两难之时,似乎有人不愿意看到他们度过一个相对平静的时光,一声声震耳欲聋的钟声,再度响起——
当!当!当……
周策立马警觉,没有管其他人,率先稳住自己的心神,正当他准备迎接那折磨人的针刺之感时,可他只感觉眼前微微一黑,就恢复了正常,并没有出现上次痛不欲生的情况。
而当钟声响起的一瞬间,上次被吓得不轻的盲女立刻躲到了周策的身后,从他的肩膀后面露出半张脸,警惕地盯着祈九,虽然她的眼睛什么都看不到……
“啊!”
而祈九立刻发出一声惨叫,猛地从靠坐在树干上的姿势滚倒在地,抱着自己的脑袋,奋力地打着滚,一声声压抑的嘶吼,从他的喉咙里发出,令人听得毛骨悚然。
祈无敌立刻发现了周策两人的异常,一个箭步冲到祈九身旁,努力按住他翻滚的身体,并掰开他的牙关,生怕他在剧痛中咬到自己的舌头。
可等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做完这一切的时候,这才想起来,这里是游戏世界,他们的数据身躯没有舌头这么麻烦的零件。
然而,看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痛苦挣扎,可祈无敌却一点办法都没有,顿时心如刀绞,深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不由把希望寄托在周策的身上:
“快想想办法!”
然而,此刻的周策也如同在承受紧箍咒一般,一滴滴冷汗从他的额头上流下,将他全身的衣服打湿,可头疼的间隙,他还是能够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是在游戏里,再逼真的VR系统也无法模拟得这么清晰,那么答案便只有一个——
在钟声的影响下,他能同时感受到游戏世界和现实世界两具身体的状况!
想必,现在孔教授的实验室里,也在因为周策身体的突然异变而乱成一锅粥吧!
“忍着!你应该为此感到高兴!”ωωω.χΙυΜЬ.Cǒm
就在祈无敌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周策终于咬紧了牙关,艰难地说道,祈无敌的双眼却如同一头发疯的公牛一般,恶狠狠地瞪着周策: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现在他只是头疼,而不是发疯,那就说明,这该死的钟声并不能每次都达到操控他的作用,或许是功能不稳定,或许是效果依此减弱,但这都证明,咱们还有时间去想办法救他,而不是眼睁睁地看着他变成一堆行尸走肉!”
或许是说了这么多话,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周策头痛的症状正在一点点消失,总算熬过了钟声回荡的时间,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祈无敌也发现祈九的挣扎越来越弱,正躺在地上,如同死鱼一般努力地苟延残喘着,一双空洞的眼眸望着一片血色的天空,有种生无可恋的感觉。
可没想到,周策刚刚挨过了头疼,就突然问道:
“时间?”
“什么时间?”
祈无敌明显一愣,周策却不满地睁开眼睛,瞥了他一眼:
“两次钟声间隔的时间!你不会没有计算自己的心跳频率吧!”
对于一名普通人来说,想知道时间,就只有看钟表一种途径,可对于追求对身体完全掌控的武者来说,从小就要练习下意识记录自己的心跳、呼吸等节奏,以此判断时间,这却比任何钟表更加精准可靠。
本来,周策应该更相信自己的心跳,可惜,在刚才的头痛中,他是心跳也有些失去了控制,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祈无敌这个家伙的身上。
果然,他立刻闭上眼睛,努力计算着,半晌才告诉周策答案:
“大概……十五分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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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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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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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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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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