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得挺沉的,迷迷糊糊的不知道睡了多久,我感觉身子骨冰凉冰凉的,很冷,好像抱着一坨冰的睡觉,沉睡中禁不住打了几个哆嗦,再次睁眼醒来,却发现居然已经入夜了。
我这一觉居然直接睡到了晚上,这时间也睡得太长了吧?
正在我脑子迷迷糊糊之际,却发现龙归一居然并不在我身边,心中不免疑惑,这小子去哪儿了?
屋子里光线阴沉,很冷,我勉强把手抬起来,视线透过泥墙上凿出来的透气孔,只能看见一点微弱的星光,村子上面被一层淡淡的白雾所笼罩,看起来分外迷幻,沉睡了这么久,我感觉脑子有点晕晕乎乎的,便咬牙扶着墙站起来,却听见透气的窗户孔外面有一阵脚步声传来。
我心中一动,暗说莫不是龙归一在外面?
我便对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喊了一声,归一,你刚才做什么去了?没有人回应我,四下里一片死寂,安静得出奇,虚掩的门窗上有着朦胧的白雾渗透出来,整个屋子都好像被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寒霜,阴冷,而且分外诡异。
真奇怪,苗疆的夜晚都这么阴森吗?
我脑子里迷迷糊糊的,主动走向墙壁上的透气孔,却发现那窗台外边背对着我,站着一个女人,头皮披肩,想跟木头似的杵在那里,身上还披着一件白色的衣服,大晚上挺渗人的。
我倒是不怎么害怕,只是觉得奇怪,这村子里静悄悄的,连个蝈蝈声都听不到,过于安静的氛围,反倒给人一种浑身都不自在的感觉。
我慢慢走到了窗台附近,迟疑了一下,对那被半边浓雾遮住了身子的女人说道,大姐,请问你看见……
咔!
死寂中一道脆响,顿时将我即将要说出来的话都堵回到了嗓子眼中,隔着一堵老泥巴堆砌起来的泥墙,我看见对面的女人动了,但她只是脖子再转,身子却依旧保持着背朝我的的姿势,那种清脆问突兀的咔咔声,就是她脖子上的肌肉在逐渐转动发出来的声音。
紧接着出现了一件狠狠诡异的事,这女人,居然将脑袋直接转过了180度,正面朝着我,露出了一张惨青色,爬满了褐色尸斑的脸,青一块、紫一块,脸上的肉都堆了起来,好似蒸好的馒头,目光笔直,好似野猫一般,有着渗人的琥珀色。
握草!大晚上突然看见这样一幕,祖师爷来了估计也得吓尿,我下意识就往后退了两步,视线压低,却在地上看见了一双摆放整齐的鞋,这鞋是纸糊的,黑白相间,还刻着一个大大的寿字,触目惊心。
更诡异的是,那鞋面上还带着浓腥的土渍,好像一个刚被迈进土里的女人自己蹦出来,走了好远的路专程过来找我一般。
你……你是早上被我们下葬的女尸,你来找我做什么?我心中骇然,连呼吸声都变重了许多,不能怪我胆小,眼前这一幕实在太诡异了。
咯咯……
女人惨青色的脸,覆盖在一层白雾下,看得不是很正确,但我依稀还能辨认出,这个趴在窗户外边瞪着我的女人,确定就是苗人大哥的阿姐,也就是大清早被我们迈进了后山的人。
我心里爆了声粗口,咬着牙说道,大姐,别开这种玩笑,我们总算帮过你,如果有什么冒犯的地方,请你千万别见怪。
如果认真祈祷,鬼魂是可以听得见的,我想到这里,急忙合紧了双手,闭上眼睛,在心中默念了一遍超度的口诀。
祈祷了一遍,我才缓缓睁开了眼睛,一低头,发现地上面的死人鞋已经消失不见了,总算松了一口气,赶紧转身,打算将这一幕告诉龙归一。
可这一转身不要紧,视线转向后背的同时,我居然看见我身后不远的地方,居然站着一个脸色惨白的身影,全身都像裹了一层白灰似的,白森森的,阴沉得吓人。
我脚步一顿,整个脸都阴沉了起来。好话说尽,这女人还想怎么样?
我心中同时有好几个念头浮现出来,就这么一动不动,和对面的女人对视着,她的一张脸毫无保留地呈现出来,双眼凹陷,脸上也没什么肉,只剩一张皱巴巴的褶子老皮,眼珠子就像要凸出来一样。
她一脸阴森森看着我们,咧开干瘪的嘴唇,嘴里就剩一个黑洞,挂着诡异的冷笑,张大到了一种极限,连鼻子眼睛都被挤压不见了。
我甚至怀疑她脸上是不是只剩一张嘴!
你到底想做什么?我稍稍往后退了一步,后背抵在墙上,目光眯紧了看着他。
对方带着一脸诡笑,阴森森地说道,为什么把我埋在土里,好冷啊……咯咯……好冷!
妈的!
我暗暗爆了声粗口,毕竟是个捉鬼的,尽管骤然间被吓一跳,此刻却早已经缓过劲来了,手中夹着一张黄符,冷冷地开口说,那也总比你让你暴尸荒野要强,我好心帮忙,你识趣点就别来找我,快走开!m.xiumb.com
该离开的是你们,你们两个不祥的人,触怒山神,会给村子带来噩运,我…特…意…上…来,带…你…们…给…山…神…赔…罪!女人咬音很重,语调拉长好似用牙齿在啃电锯,那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闭嘴,滚!我目光爆冷,徒然间将黄符夹在了手指间,朝她猛地投掷过去,女鬼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利啸,身体骤然间弥漫出一道白雾,在一点点变淡,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我往前快跑了两步,视线在浓雾中穿梭,见这女鬼应该是已经被我吓跑了,心中方才暗暗松了口气,与此同时,内心的疑惑却变得更深了,我和龙归一明明是好心帮忙,这女人变成鬼干嘛还要找我的麻烦?
没等我把这个问题想明白,背后却听到了一阵嗬嗬的声音,头皮一炸,猛然回头,紧接着,视线中却传来一副令我毛骨悚然的画面。
龙归一,他的脖子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用指甲插出了几个大血洞,整个人都悬在了房梁订上,青色舌头伸得老长,一直拖到了胸口,眼珠子爆瞪,布满血丝的眼球在凶狠地瞪着我。
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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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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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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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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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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