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头,说对,昨天有个中间人连夜找到我,给了我很多有关于你的资料,附带50万定金,唉,我也知道你这个人不好对付,可这几年坐吃山空,凉茶店的生意每况愈下,我已经好几天没卖出茶叶了,不能穷等着饿死,你说是不是?
我点头,说对,不过你这家商铺位置是在不怎么好,为什么不选择去热闹一点的地方开铺子,做生意呢?
两个仇人见了面并未直接动手,反而心平气和地聊起了做生意的门道,或许在别人看来,有些不能理解,我纯粹就是好奇,夹在着一部分对于修行者的尊重。相信他对我的态度也是一样,毕竟在这个末法时代,懂得修行的人已经很少了,而且我跟他交过手,彼此都晓得对方的斤两,排除私人恩怨,彼此还是颇有些惺惺相惜的。
他说这铺子还是我爷爷那代人传下来的,以前就是个卖凉茶的摊子,这几年不是经济转型了嘛,我也想把铺子搞起来,多存点养老的钱,你知道杀手这一行是不能娶妻生子的,我甚至都没有朋友,老了也只能住进疗养院,可谁晓得生意越做越亏,看来我老爹临死的时候说的没错,我就不是个做生意的料子。
说到这儿,他咧嘴笑了笑,相貌有些狰狞,所以咯,我只好去杀人,攒够了钱,我才能过上富裕的日子。
话到这里,就没有继续交谈下去的必要了,最终我只问了一个问题,究竟是谁买通你杀我的?
他说对不起,无可奉告,这是我的职业操守,事实上连我也不晓得雇主是谁,你知道,买凶的人都很谨慎,自然不可能会把自己的真实身份透露出来,也许中间人知道。
我说那中间人又是谁呢,能不能告诉我?陈七还是摇头,说你知道的,我不可能告诉你。
我说其实我有办法让你开口的,只是我不太希望这样做,我觉得你最好还是能够老实一点,免得大家都不好看。他耸了耸肩,说你这是在威胁我咯?
我说我从不威胁任何人,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我一边说着,一边打量商铺中的建筑结构,指了指悬在房梁上的一个小神龛,说你请了保家仙?
他咧嘴一笑,只是我花了大价钱买来的小鬼而已,防备的就是你这样的人,要不要我请他下来跟你聊聊?
我说好啊!
陈七站起来,一身泛着油光的黑色肌肉在颤抖,说如果他出来了,或许你就不一定能走出去了。我淡笑着点点头,说你可以试一试。
好!他目光爆冷,拍手爆喝一声,然后把手伸进了抽屉下面,拽着一个红线一拉,紧接着铺子里的门窗就自动锁上了,屋子里的气温骤降,那被红布盖住的神龛,也一下子被冷风吹得扬起来。
神龛中困着一个小陶瓷娃娃,仅有巴掌大小,脸是青色的,很狰狞,随后我听到陈七在念咒,他口中吟唱着很快的咒语,神龛中的陶瓷娃娃也猛然间睁开了一对血色的眼睛,之后便有一股黑气,沿着那陶瓷中喷涌出来。
是个断了四肢,头大如斗的黑色小孩,蜂窝一样的大脑门,上面密密麻麻的全部都是虫眼,黑色眼睛又红又亮,在空中好似一头蛮笨的苍蝇,咧开大嘴就朝我扑过来。
距离在一瞬间被拉近,那大头鬼娃距离我也越来越近,然后他咧开了乌青的嘴,两排獠牙好像镶嵌在大嘴唇中一样,一开一合,发出咯咯的磨牙声。
是个厉鬼!
我眼神一凛,急忙快退了两步,那大头鬼娃娃却寸步不让,咧着狰狞发青的薄嘴唇朝我要来。
我听到陈七在笑,他说你尽管放心,你死了之后,警察同样抓不着我的把柄。
我后退了两步,然后站定身子,抬头轻轻瞥了他一眼,说你怎么能够确定,我就搞不定这个鬼呢?说话的同时我已经点划了中指,在左手掌心处飞快画出了一个卍字形的图案,单手掐诀诵念起了咒语。m.χIùmЬ.CǒM
可那大头娃娃的速度很快,没等我的咒语开始诵念,便在空中一蹬小腿,张牙舞爪地朝我冲过来,它身上裹着一层很浓郁的尸气,猛烈地仿佛一条河,充满了对着人世间的愤恨与憎恶,一张嘴,咬向我的天灵盖。
法咒尚未掐完,它的嘴已经到了,黑色的嘴唇边还滴落着粘液,大有一口将我的脖子咬掉的架势。
不过它最终还是没能够咬下来,因为在我袖口中,已经划出了一张蓝色的符篆,轻轻一印,便形成了一团游曳的火苗,在空中转着圈子,直扑而上。
小鬼的利齿被火苗扑中,一瞬间就惊呼起来,高频率的声波差点又震破了我的耳膜,下一秒钟,我将左手上扬,死死捂住了小鬼的嘴。
它凶戾、残暴,一对红色眼睛在述说自己就有多么的不好相处,张嘴就咬,可此时我手心掌纹中已经喷射出了一道卍字形的金斑,近距离,不偏不倚地印在它额头上。
然后这小鬼开始抽搐,断掉的四肢在空中胡乱地挥着,发出哇哇的惨叫声,头顶被我的光印烧穿,冒出滋滋的浓烟,紧接着身体开始融化,一阵腐臭传来,被我一点点,化作了尸水跌落。
陈七得意的表情开始逐渐转青,望着在我手中痛苦挣扎、哀嚎,且一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消融下去的小鬼,他再也忍不住了,手掌在茶几上一拍,一枚红缨刀刃闪电般穿透木板,朝我胸口挺近。
我早有准备,又怎么会这么轻易给他射中,弯腰一个翻滚,那刀刃便沿着我的后背掠过,夺一声,死死钉在了墙壁的木板上。
没等我爬起来,已经看见陈七跑向后窗户了。
他大半的本事都在那手飞刀绝技上面,跟我正面动手的胜算不高,所以当他发现自己豢养的小鬼居然奈何不了我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逃走。
可是……我会这么轻易让他如愿吗?
就在这家伙转身冲向后院的时候,我默默摔开手上的烂肉,然后把手轻轻举起来,朝他背后打了一个响指。
然后他哎哟一声,毫无征兆地倒了,身体还保持着前冲的惯性,后背重重砸在了门框上,又弹回来,浑身汗出如浆,开始翻滚不休,嘴里压抑不住地哀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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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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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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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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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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