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指劲迸发,在门板上留下几道深深的凿痕,这一抓我没有受力,直接量一指厚的门板砸个对穿,小女孩似乎被我震住了,黑洞洞的眼窝子朝我看了一眼,身体往上飘着走,一下就蹿向了房顶。
上面是二楼,小女孩显然很熟悉这里的环境,她应该是想沿着天窗离开。
我自然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撞开大门往前一冲,不料她去而复返,一股阴风突然飘来,直接吹熄了我手上的蜡烛。
烛火光线闪烁,我眼前再次陷入了漆黑,背后大门吱呀一声,瞬间合拢了,整间屋子仿佛寒冷的地窖,顷刻间将我隔离了起来。
我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脚下却忽然感觉存在某种硬邦邦的东西,正死死抓在我脚踝位置上。猛一低头,就看见一对血糊糊的眼睛,小女孩趴在那里瞪我。
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目光,小女孩很僵硬地扬起了脖子,颈椎上的骨头咯咯咯一阵响,柳月眉,丹凤眼,一对樱桃小嘴,点着一半的朱砂,脸白得像生石灰,她看人的眼神很怪,就像一只发现了猎物的老猫。
咯咯……咯咯……
她嘴里哈出一口黑气,眼神带着一种令人莫名心悸的恶毒,满屋子都飘着冷幽幽的笑声,漠然而空洞,没有丝毫感情。
我不由自主地紧了紧手上透骨钉,掌心浸透着冷汗,缓缓对她走过去。
小女孩一直趴在地上,扭动脖子看着我,那脑袋不太像长在脖子上的,反而更像是挂在上面的一样,骨节转动声咔咔想,喉咙也发出十分僵硬的咯咯声。
这并非是小女孩发出的声音,而是骨节转动的时候,僵硬的肌肉碰撞出来的摩擦声,让我几乎以为她还有实体。
鬼魂一般是没有实体的,除非是大凶的厉鬼,可这小女孩没有害死过人,这么强烈的怨气究竟是从哪儿来的呢?
我想不通,而就在我分神的那一秒钟,小女孩已经闪电般蹿起来了。视线拉近,从她那张恶毒而狰狞的脸上,我察觉到了深深的怨毒和满满的杀意。
唰!
我的身体下意识有了反应,将透骨钉往前一刺,很顺利地扎穿了小女孩的胸口,然而紧接着出现的一幕,却让我微微有些愣神。
被我扎中的根本不是什么小女孩,而是一张白纸扎成的纸人,纸人上附着阴气,被长钉上的煞气引燃,顷刻间燃烧起来,形成了一股墨绿色的火光。
当火光弹起的瞬间,我非但没有感受到丝毫的灼热感,反而察觉到了一股阴冷气息在飞快朝我逼近,目标并不是我的阳身,而是直扑三魂七魄而去。
火光冲天,化成贴地滚动的磷火四方乱游,天火卷空徒然化作长蛇蹿起,形成一股气浪迫人眉睫,我脸色大变,急忙松开抓在长钉之上的手,猛地向后一滚,那火焰几乎是压着我的脑门在蹿动,顷刻间扩散出半米方圆,只差一点,就能烧到我身上。
我惊魂未定,蹲在地上看着纸人慢慢燃烧,绿色的火苗一点点平复下去,心中却涌上了异样的感觉。这纸人,绝不可能是小女孩自己布置出来的,而且纸人中藏着冥火,既能灼烧鬼魂,也能伤及活人的魂魄,明显是有人动过手脚。
刚才,假如我闪躲不够及时,被那冥火卷中,这火焰就会直接作用在我的灵魂之上,没准三魂受损,现在已经变成痴呆了,外表却看不出任何伤痕。Χiυmъ.cοΜ
有人在算计老板!
想到这里,我脸色顿时大变,现在的我非但要对付一只凶魂,更要随时防备着背后算计老板的家伙,更悲催的是我伤口还没彻底复原,情况很不妙。
其实早在进屋开始,我就有所怀疑了,普通小女孩怎么可能有这么强大的怨念,就算她是横死的,没有害死过人,也不可能存在这样的煞性,现在我总算明白了,原来是有人以邪术豢养着小女孩,才会导致她变得这么恐怖。
究竟是谁呢?
我目光闪烁,心中的不安感却在不断地加深,忽然惊呼了一句,不好,老板还在外面!
我脸色大变,双脚猛然发力一弹,一个鞭腿扫中门板。
哐当!
两扇被我蛮力破开,我撒腿就跑出了屋子,刚跑出堂屋,就看见老板正目光呆滞地跪在那棵老槐树下,此刻的他一脸麻木,双手拿着筷子,口中恶狠狠地咒骂着什么。
他脸上笼罩一层灰蒙蒙的青气,目光呆滞,直勾勾地盯着老槐树下的遗像,遗像有两个,其中一张遗像属于小女孩,另一张遗像却属于一个我不认识的年轻女人。
老板跪在地上,一脸狰狞地磨着牙,那种咬牙切齿的模样仿佛是见到了自己最痛恨的人,额头上甚至肿起了几个青包。
没等我跑到他身后,老板冷笑着抓起了一根筷子,嘴里愤声咒骂着,将筷子高高地举起来,一头朝下,狠狠插进了自己的肩膀。
殷红的血液马上就沿着指缝流淌了出来,可他脸上却仍旧挂着呆滞的笑容,仿佛被扎中的根本不是自己的身体,很快,他又抓起了另一根筷子,疯狂地朝自己的另一边肩膀上扎过去。
我来不及阻止,只能对他大喊道,大叔,快停下,停下!
他的手掌停滞在了空中,十分麻木地回头,冷冷地望了我一眼,我从他的眼神中读到了满满的恶毒,那种阴沉到了极点的目光,根本就不是一个活人应该有的。
呵呵,那你多管闲事!
他咧开嘴,露出阴测测的诡异笑容,手中的筷子往下一压,再次捅进了自己的肩膀。
我急忙刹住车,因为老板这时候已经抓起了第三根筷子,对准自己的天灵盖。
筷子没有削尖,普通人肯定没办法用它穿透头盖骨,但鬼魂就不一样了,尤其小女孩还是个充满戾气的恶鬼!
妮妮,有话好说,这可是你最亲的人,你这么做会遭天谴的!尽管明知道不会有什么作用,但我此刻也只能尝试着和她沟通了。
咯咯……咯咯!
老板脸上的肌肉扭曲成一团,脸皮子也笼罩上了一层青色,一边磨着牙,一边朝我发出恶毒的狞笑,死……死!
他的声音完全不像之前那么粗犷,反而尖声细语,变成了女孩说话的幼稚童音。
话音落地的同时,筷子已经朝他自己的天灵盖直挺挺地插下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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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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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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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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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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