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说话的同时,李雪已经侧着身子往楼上看了过去。
我隔着一层楼梯,看见有人从楼梯扶手的位置上抻出一只手,轻轻地往楼下招了两下。
那只手好像是断掉的,楼梯有一层金属栅栏,活人站在那里是不可能将手伸到这种地方的,除非是把整条胳膊都拆下来,才有可能伸到这么远。
啊!李雪不会不明白这点,忽然尖叫道,楼上……楼上有鬼!
咯咯……
楼上的女人冷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是鬼,你看过我吗,来呀,我就这上面,有本事你来看看我……
这话说完之后,紧接着,一双沾满了积灰的小腿也从跟着从楼梯夹缝里垂了下来。
楼梯缝中的铁栅栏,间隔只有不到十公分,就算是一双小孩的脚也不可能沿着夹缝伸下来,除非这双脚它是扁的!
夹缝里先是漏出了一双鞋子,接着是脚,然后又是小腿,一点点地垂在了两层楼梯中间,来回晃动的双腿也在一点点地贴向我们。
那双脚一直在往下拉伸,可伸到大腿根部,却并没有再继续往下了,我猜这双腿应该是断掉的,真正的鬼还趴在原地没动。
李雪俏脸煞白,浑身都在发抖,忽然用手捂着脑门,看样子是准备大声尖叫。
别叫,闭嘴!我急忙捂着她的嘴,将人轻轻拽到了身后。
活人遇鬼相斗,靠得就是一身胆气,百分之九十的人见了鬼会害怕,一害怕就会泄了阳气,所有十个有九个半都是被活活吓死的。
我将李雪拽到身后,赶紧抓着断龙刺去看前面,不料这时,背后的一扇门却咯吱打开了,从里面伸出一只手,猛地搭在了李雪肩上。
啊……李雪终于承受不住惊恐,拼命叫喊出来。
而那只搭在李雪肩上的手也猛一用力,拽着李雪拼命朝门里拉过去。
这只手,应该属于下午刚跟我们聊过天的那位张伯,可手臂上此时却爬满了尸斑,就像快要溺死的人,手上抓着可以抓住的东西,拼命地往身后拽!
冰冷刺骨的阴气也从我身后的大门当中爆涌而出。那一瞬间,我竟然觉得有人持着一把尖刀往我背后贴近而来。
这时候老疤终于忍不住了,一声暴吼之下,一股极其强大的气场从他身体中爆发出来,他单手一挥,直接抱住了李雪,两人贴着地面翻滚,硬生生扯断了门里伸出来的那只手。
千钧一发,我也感到身后杀机暴起,情急之下,双手抓住孟六,直接把人从楼梯上扔了下去,自己暴冲,踩着地上还没熄灭的火堆冲向老孟六家门口。
没等靠近大门,我已经从身上抓出一把铜钱,挥洒着投掷向后。
打鬼钱漫天飞扬,却没想到铜钱离手不久,身后就传来一声鬼哭。
刚刚还在汹涌猛进的阴气却在一瞬间如潮退去,我面前的大门也像是被人从里拉住了一样怦然闭合,把我给隔在了门外。
我短短思忖之间,我抬手在大门贴上了三道灵符,自己飞身往后退去。
张伯家的大门一直保持着咧开的姿势,我一踏进房门,顿时察觉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扑面而来。
我伸手摸向灯绳,用力往下一拽,顿时看见了一具躺在客厅中的尸体,是张伯的!
地上只有张伯,他身边那个年前的后生仔却不见了。
我习惯性地打量四周,再回头看时,尸体却从地上支起来半个身子,一手撑地,一手扶着门框,弓着身子像是打算要站起来。
我伸手摸向打鬼钱,后背的大门却忽然被推开了,同时有股冰冷的寒气贴着我脊梁骨散发出来。
我猛一回头,就看见那个年轻人侧着身子躲在被推开的大门背后,一只手高高举在头顶,手中握着尖刀,指向了我的脖颈。
刀尖在空中划出一道亮线,猛地刺向我脖子。
察觉到危险,我本能地往前跳了一步,刀锋紧贴着我的脊梁划过。
而就在这时,没等我脚步站稳,前面的尸体也蹦起来,支着身体飞快靠近我,将爪子插向我的胸口。
我猛一侧身,尸体的爪子抓破了我胸前的衣服,我伸手扣住了尸体的手臂,一个过肩抛摔,将张伯的尸体猛地摔向大门。
两具尸体猛然相撞,抱在一起滚落成团,与此同时我听见一道惊恐至极的叫喊声,就是从走廊里发出来的。
我立刻跳到尸体上面,脚尖一点,飞快蹿出走廊,就看见老疤正扶着李雪站起来,而孟六手上还抓着一只被扯断的手,已经吓得瘫软在地上。
刚才的惊呼声,应该就是孟六发出来的。
老疤扬了扬手上沾着鲜血的刀子,对我沉声说道,屋里的人,是不是都变成鬼了?琇書網
我向他点头,开口道:鬼怪没走,你们不要乱动。李雪、老疤,你们先看一下尸体,想想一会儿怎么跟警察解释。我去屋里看看。
我转身往屋里去时,却听见老疤在喊,窗口!
我猛地偏头,客厅窗户边确实喷着一片鲜血,老疤已经带着李雪冲过来,
先不管尸体了,待会我去解释,这屋子有问题!
我指了指窗户上的血迹,鲜血是从外面喷进来的,九楼啊,谁会趴在窗户下面?
去看看!老疤快步上前,脑袋刚一伸出窗外,我就看见一道贴在窗口上面的黑影,正慢慢把手伸下来,抓向他的后脑勺。
当心头顶!
我一声高喊,老疤顿时回头,与对方四目交相的一瞬之间,那只手徒然下沉,抓向了老疤的眼珠子。
老疤只能锁头,冰冷的指甲瞬间在他额头上划出了一道血痕,没等伤口上有血滴落,那窗户下居然伸出另一只手,死死拽着老疤,看样子是准备把人拽下去。。
老疤赶紧用双手压住窗台,想要发力后撤。
千钧一发之间,我抖手射出一枚斩鬼钱,窗户被铜钱打碎,下一秒我人已经暴冲到了窗户边上,凌空抓住了伸向老疤的第二只手。
锐利的指尖尚未来得及刺破我的皮肤,就被我强行一把撞开。
老疤也跟着取出了一把钢刀,钢刀开刃,并不光滑,反而像锯齿一样,对着空中横扫。
刀锋斩落之间,锯齿般的刀刃仿佛能够旋转似的,直接从对方脖子上扫过之后,惨绿的磷火顿时爆射而出,仅仅一息之后,贴在窗外的人影就炸成了漫天磷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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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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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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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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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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