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出了一窜惊叫,爷爷则抓起了桌子上的一个大铁盒子,取出里面的桃木枝,抛在那些鬼魂的脚下,围成一条线。
挑木被称为仙木,也称降妖木或鬼怵木,顾名思义,就是鬼害怕的木头,阳性足,万邪不能沾身。
一开始,那几道影子的确很害怕,也不敢轻易靠过来,可随着风声的加剧,空气中好像传来嘤嘤嘤的催促声,没过一会,我就看到那桃木无火自燃,被烧焦了。
阴气太重了!
爷爷大吃一惊,这些桃木可全都有几十年的年份,居然还挡不住屋子里的鬼气,可想躲在暗处的玩意,究竟有多厉害。
当所有桃木都被烧成焦炭的时候,那几只黑影不约而同的抬起头,都冲爷爷阴测测的笑了,手上长出发蓝的指甲,每根都有筷子那么长,差点就抓到他脸上。
孽畜,看我今天不收了你们!
爷爷后退一步,躲开鬼爪,抄起桌上的铜铃铛,开始用手不停地摇晃,嘴里念念有词,念着听不懂的咒语。
我根本看不见爷爷究竟做了什么,当他使劲摇动铃铛的时候,我就看到黑漆漆的地面上,居然闪烁起了一块暗红色的符文,那几只鬼突然像是被电了一下,晃了晃身子,停止了动作。
而爷爷则快速走动了罩步,他脚下一晃一晃的,下脚飞快,上半身却特别的稳健,在他的驱使下,那些鬼魂都麻木地转过身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门外。
我眼前一亮,这一幕我好像曾经在那本札记上看到过,似乎叫做驱鬼术,没想到爷爷居然能够控制住那些鬼!
我心里一喜,暗想这会儿危机该解除了吧?可没料到几只鬼走到了门槛,突然又不走了,脚尖深深扎在地上,身子不停摇摆,一会前弓,一会儿往后弯,好像被两股相反的力量推来推去。
狂风不停拍打着门框,窗户来回反弹,那几只鬼都晃得越来越厉害,好似不倒翁一样,支着脚尖不断地晃来晃去。
爷爷脖子上挂满了汗水,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却晓得他必定很吃力,因为摇铃铛的时候,他浑身都在抖。
砰!
突然空气中炸响了一声,声音并不剧烈,却沉闷得如同敲鼓,一股同时夹杂着阳气与阴气的古怪气息反卷过来,如果钢刀刮面,割得我脸上一阵难受,好像被火烧的同时,又给人塞进了冰柜里。xiumb.com
那几只鬼被这股风推倒,直挺挺地睡在地上,没一会,又从地上弹了起来。
他们没权没有任何多余的举动,就像是一排不倒翁,挨着地,又弹起,不断重复着诡异的动作。
我缩在爷爷身后,一动也不敢动,眼看着狂风吹过,将屋里的东西卷得倒飞,门板不停敲打在门框上,吱呀吱呀地叫着。
咔咔………
很快,那几个鬼不再晃了,背对着我们,脖子上的关节发出让人牙酸的声音。
他们居然当着我的面,把脑袋反转过来,吐着发青的舌头,要多阴怖有多阴怖。
哼,看你还能撑到几时!爷爷的脸色一下子陷入了潮红,他仿佛是在酝酿着什么,整个人的气势忽然变得无比高大,轻轻晃动铜铃的时候,脚下却在缓慢移动。
咚!
他往前迈出了一步,这一步就像敲鼓一样响,重重地砸在地上,那地面居然轻轻颤抖了一下。
爷爷须发皆张,整个人都笼罩在一股骇人的气势之下,他的脸是铁青的,犹如一座站起来的怒目金刚,一步跨出,仿佛连身体都拔高了一寸。
咚!
又是一脚踩出去,爷爷嗓音低沉地暴吼了一声,接着我居然看见他的身体膨胀了起来,连拳头也变大了一圈。
这是……我目瞪口呆,再也顾不上理会身体中的冰冷,傻呆呆地望着爷爷的背影。
他一步步地朝着书房门口走过去,每一步都很缓慢,可伴随着爷爷的步罩,屋子里阴冷的气息却渐渐回暖,充斥着一股十分炽热的气息。
我虽然看不见爷爷身上究竟洋溢着什么,可感觉却是不会骗人的,他和之前变得截然不同,身上居然散发出了一股罡气。
对,就是罡气!
爷爷的头发却都竖直了起来,他将铜钱剑缓缓横在胸口,左手中指轻轻触摸在铜钱剑的刃口上,缓缓拉动,一点点殷红的血迹从他中指上渗透出来,居然渗进了铜钱剑中。
我眼睁睁看着铜钱剑吸饱了爷爷的中指血,忽然变得格外猩红了起来,好似一根被烧红的铁棍,散发出一股格外刺眼的赤芒。
当铜钱剑的颜色深邃到极致的时候,爷爷周身的气场也开始变了,我什么都看不到,却隐隐能够感知,此刻真有好几股格外狂躁的气息萦绕在他身上,爷爷不怒自威,那张硬得犹如铁板一般的老脸上,居然闪烁着一股神性!
啊!
爷爷闷吼了一声,铜钱剑开始嗡嗡颤动,他好像掌握不住铜钱里的力量,整条胳膊都跟随着铜钱剑颤动的频率而抖动起来,然后对着门口劈砍过去。
拿着铜钱剑的爷爷,气势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他脚下踩着看似凌乱、却很有规律的步伐,每一步踩出去,总能提前堵住那些鬼魂的行动,然后铜钱剑上面红光摇曳,犹如烧红的烙铁,打在那些鬼魂身上。
那几个鬼好似很怕铜钱上的红光,每次被爷爷打中,都会发出惨嚎,伤口开始冒烟,身影一点点变淡。
一开始他们还想凭借数量的优势强行冲过来,可爷爷一人一剑,却将门口堵得死死的,那几只鬼被爷爷抽得一点脾气都没有。
爷爷每一剑看过去,就会有一只鬼魂化作浓烟,在我眼前突然炸开,门外不断有鬼魂闯入,爷爷便疯狂挥动着铜钱剑,无论闯进多少鬼魂,都会被他一剑斩碎。
这已经不是在驱鬼了,完全就是一面倒的屠杀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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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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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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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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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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