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皮子又开始跳了,下意识就脱口道,为什么一定要凌晨,白天不好吗?
秦爷脸上闪过一丝阴霾,你懂什么?白天阳气重,女鬼躲在那里面是不可能出来的,而且一整村的人都在看你,你倒是说说看,你怎么弄出女尸埋掉?
我冷汗又下来了,能不能换种方式,你让我去背女尸,我……我不敢!
我吞吞吐吐的,最终还是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暴露了出来,说真的,我害怕,别说亲自去背那女尸了,光是想想我都吓得瑟瑟发抖。
秦爷脸上闪过几分不悦,小伙,这法子我是教给你了,成与不成还看你自己,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只是以后出了事情可千万别找我……
别……我干、我干还不成吗?我差点没吓哭,看见秦爷转身就想走,慌得赶紧用手将他拽住,我一定按照你说的做,求你帮帮我,别走!
嘿,这还差不多!秦爷眼珠子一转,笑眯眯地将手伸出来,在我后脑勺上拍了拍,随后又说道,你也别着急,我自然会告诉你应该怎么弄,现在天快亮了,女鬼不会出现,你还是先找个地方好好歇着吧。
我懵懂无知,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此时此刻,秦爷就是我继续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回到家中,我连房间大门都不敢进了,随便在院子里找了个地方待着,抱着秦爷给我的那个小口袋,战战兢兢地休息了下来。
这两天我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好不容易静下心来,倦意不断上涌,靠着墙根就睡着了。
这一睡,睁眼已经是下午,眼见天色已经擦黑了,我才赶紧拍拍屁股站起来,出门前我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挂钟,七点左右,如果走得快的话,应该能赶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前,到达周家村。
夜凉如水,林荒小道狭隘难行。
灌木和树林很茂密,夜风吹拂时,哗啦啦的响,偶尔有夜鸟啼鸣,说不清的阴森。
我的心本来悬到了嗓子眼,一想到一会可能要单独面对女鬼,心里就更害怕了。雾蒙蒙的山路,六七米外就看不清什么了,就算迎面里走来熟人,如果没有脚步声,也就看见个影子。
沙、沙、沙。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一阵听起来像是脚步声,也像是动物横过灌木的声音。
我心里咯噔一下,听到这个声音也停下了脚步,任何一点风吹草动进入我耳中,都显得格外诡异,生怕是山野草蛇从旁边借路,就折了一根树枝在手中。
可当我停下步子,仔细打量四周的时候,那动静声也停下来了。
我略感意外,觉得像是有人在跟我开玩笑,抓着树枝,壮胆沿着乡村小道继续往前走,走不到两米,那声音又响起来了。
沙沙沙的脚步声,让我心坎直打哆嗦。
黑压压的夜幕下穿行,我快要走到村口,结果眼前却多出了一道黑影子,拦在了道路中间。
我远远望过去,拦在前面的人不就是村长吗?m.χIùmЬ.CǒM
我松口气,又笑了,二叔公,你这么大半夜不睡觉,站在村口干啥啊?
伢子,这么晚你来村里干啥?二叔公表情不太对,脖子垂得很低,搭耸着脑袋,语气也阴阴的。
我听着他的声音不大对头,脸色有些难看,二叔公,我有事,你还没说你干嘛站在这里?
我也不蠢,二叔公出现的时间太怪了,像他这种孤寡老头,身体又不怎么好,大半夜早该回家睡觉了,偏偏却出现在这里,挡住了我的去路,该不会……
我没有靠近他的意思,因为我感觉到前方似乎有什么东西,是我本能里不想靠近的,立刻将手伸进了秦爷交给我的符袋之中。
这符袋里装了一些能够克制鬼魂的东西,也正是靠着它,我才有胆子孤身一个人走到这里来。
二叔公没有答话,嘴唇好像动了动,没等发出声音,已经被一股浓雾覆盖住了。
我立即停住了脚步,而等到雾气散开,哪里还有二叔公的影子?
我低头沉思,该不会是我产生幻觉了吧?
距离周家村还有几分钟的路程,既然已经来了,我也没准备就这样轻易地回去,秦爷说得对,解决这种事宜早不宜迟,我亲自上门去找他们,总比这帮鬼一个个主动过来找我索命要强!
我咬咬牙,一狠心,拎着符袋就大步往前走。
路过二叔公之前站立的地方,那里只剩一滩黏糊糊的黄水,地面湿漉漉的,还散发着一股很浓郁的腥臭味,不知道二叔公是丢进烂泥里了还是怎么样,总之那味道很腥臭刺鼻。
一路走下去,我开始注意起周边的环境,直到靠近了周家村的界碑,我心里才没那么慌了。
界碑的另一端就是村子,我已经能够隐约看到村子昏暗的灯火。
这界碑附近有一条小河,属于长江的支流,以前爷爷外出办事,我总喜欢约上几个玩伴,趁天热的时候下河洗澡,这河水平缓,可地下暗流却很急,以前也淹死过不少人,所以爷爷一向不准许我在这里待太久。
夜色深沉,黝黑的水面上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安静而祥和,可我站在界碑附近,却总觉得脚下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我隐约居然听见了有人活动的声音。
我是七点出门的,这段路很短,可我还是走了很久的时间,现在差不多已经过了八点,正是天黑的时候,会有什么人待在河道支流下面?
我越想越觉得好奇,忍不住把脑袋稍稍埋低了一点,努力眨了眨眼睛,睁大眼睛瞧过去。
这一看,却让我寒毛都炸了起来!
桥底下,一群打扮怪异的人拿着竹竿往岸上捞着尸体,而几个孩童排着队,蹦蹦跳跳的念着童谣跑过河边。
这些尸体,都快堆积成山了,有男有女,恍惚中我有一种错觉,难道周家村的村民们,全都已经死光了吗?
怎么会这样?
我浑身冰凉,心中的恐惧感渐渐加深,这是河道上一股冷风刮过来,刺得我浑身一哆嗦,赶紧低头再看的时候,发现那河道下根本什么都没有。
人没了,影子也没了,更看不见尸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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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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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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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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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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