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被鬼吓的吧。
我也没在意太多,一整夜都在亡命,闲下来的时候快凌晨了,这个点太晚了,不过有老大爷刚才留下来的布置,或许傻子他们也没有那个能耐找来。
脑子晕晕沉沉的,我什么都顾不上多想,赶紧进屋钻到床上,也没那么害怕了,裹上铺盖卷,便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睡到后半夜,我感觉屁股底下凉凉的,就好像垫着一层冰块似的,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几次在恍惚中醒来,却发现自己的身子越来越重,起先只是头晕,可到了后来,几乎连下床都不行了。
好难受……我低吟了一声,一摸后背,凉得就像一层冰,偏偏脑门上却被大股冷汗濡湿了。
发烧了?
迷迷糊糊的,我脑子里一片恍惚,什么也顾不上去想,晃晃悠悠地走下床,边走路便打颤,想起爷爷房间里备着退烧药,就打算自己过去拿。
穷人家的孩子就是这样,有什么病痛也犯不着上医院,反正我爷爷对医理也懂得一些,家里经常备着一些晒干的药草,可以用来熬水喝。
可就在我跳下床,捂着烧得晕晕乎乎的脑门打算往外走的时候,门口传来砰的一声,却吓得我急忙停住脚步。
是谁?
我给这突兀传来的声响吓了一跳,浑身一个激灵,脑子没那么昏沉了,脑门却一阵阵发凉。
对了,刚才那老大爷临走的时候,还给了我一盘香,说是点上之后就不会有鬼魂来骚扰我,可我烧得太厉害了,进屋只顾睡觉根本没点,会不会……又有鬼找上门了?
这个念头把我吓得够呛,根本来不及思考,赶紧将搁在床头柜上的那盘香翻找出来,哆哆嗦嗦地摸出打火机。
和撞了鬼魂相比,发烧根本就算不得什么至少发烧不会死人,撞鬼却会要了我的命。
我满脑门都是冷汗,或许是因为恐惧的刺激,留了一头冷汗反倒没那么难受了,手上哆嗦着和筛糠似的,打火机好几次都没点燃。
啪!这时候大门好像震了一下,门外面已经有什么东西在开始撞门了。
我毛骨悚然,越来越慌,紧紧抓着打火机,在心里不停地喊着,快燃起来,快点,快呀!
不知道是不是我心里的乞求发生了作用,我心中一边喊着快烧,一边使劲压下打火机,啪嗒一声,一股青绿色的火苗顿时蹿起来,好似竖起来的毒蛇一样,顿时沿着打火机排气孔蹿起来。
呼!我松了口气,没有半点犹豫地将打火机凑到那盘香下面,哆嗦着点燃。
这种香不晓得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香味很特殊,和爷爷平时给人治丧用的黄香完全不同,闻久了头重脚轻,仿佛魂儿都快从头顶飘上去一样。
顾不上那么多了!
打火机长时间燃烧,灼伤了我的手指,我啊一声将它抛掉,迅速跳起来钻进被窝,用后背死死抵着墙,屏住呼吸看着大门。
大门从我点香的那一刻开始,好像就没有再传来动静,我也安心不少,想着那老大爷给我的香还真的管用,居然真把鬼魂吓退了。
可这念头还没浮现出多久,我就察觉到头顶有点不太对劲,房梁上咯吱咯吱的,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缓缓移动。
我猛一抬头,接着眼神中便倒映出了一张惨白的脸,差点没把我吓得跳起来。
房梁上只有半张脸,森白得好似墙灰,而且那张脸很薄,嘴角是猩红色的,微微向上摆动,勾勒出一个诡异的弧度。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这张脸,和我有几分相似,并且它直勾勾地盯在我脸上,仿佛是在笑一般。
妈呀!
我屁滚尿流,一把掀开被子就要从床上跳起来,这时候头顶嘎吱一声,有道白影子直接从房梁上掉下来,就砸在了我的床边。
我浑身呆滞,好像定桩似的一动也不敢动。
那白影子趴在地上,半天没有动静,我吓得一颗心抽紧了,也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大概十几秒钟后,窗户不知道从哪儿涌来一股阴风,吹在白影子身上,随后我便看见它微微晃动着四肢,像雪片一样飘了起来。
是个纸人!
这时我才算彻底看清楚了,沿着房梁跌落下来的白影根本不是什么鬼,而是一个活灵活现的纸人,和真人的比例差不多!
可我再一看这画了眼睛的纸人,我就觉得更加邪门了。因为眼前这个纸人,除了没有任何表情,看起来很呆板惨白之外,完全和我一样。www.xiumb.com
实在是太像了!
纸人的五官全都是用红笔描绘出来的,大晚上渗着光,特别吓人,那模样呆板而诡异,却长得几乎与我如出一辙。
是谁照着我的样子,扎了一个纸人出来?
我满脑子都是疑问,纸人的出现让我一颗心悬到了底,除了害怕,更多的却是疑问。
我惊疑不定,还在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这纸人就守在我床边,距离我不到半米,也许是因为身子太轻,被风吹得飘起来,好像放风筝一样,在我眼前起起伏伏,但就是不见飘走。
更诡异的是,床头柜上的盘香,也在此时散发出了一股烟柱。
那白色的烟柱子就好像拧成了一股麻绳似的,形成一条线,更邪门的是,那些冒出来的黑烟,竟然全都钻进了纸人的鼻孔中。
纸人是死的,尽管被画得很逼真,但它明明就是个死物。
但奇怪的是,我此刻却分明感觉它好像活了,甚至又呼吸,因为那些飘到它面前的烟,几乎一点不剩地钻进了纸人的鼻孔当中去。
我毛骨悚然,而这时,床头柜上的香似乎也燃烧得更快了,纸人在不断地吸收上面的烟,吸着吸着,不知道是不是出于我的错觉,我发现纸人居然开始膨胀。
它变大了!
我猛的回过魂来,正好就看到我眼前的纸人竟然朝我眨了眨眼,十分诡异地笑了笑。
啊!
我当即吓得大叫了一声,一屁股坐在床板上,双手撑着床,不停地往后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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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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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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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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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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