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阳人如同避着瘟神一般避着后花园山,就算途经这里至目的地是最近的路,他们也宁愿绕道而行。
因为,后花园山“不干净”。
然而,总会有些人为了利益敢于冒险,也不信那个邪,这个人就是张大刚。
作为八所的前工作人员,张大刚对于八所的搬迁也是很不解,好好的怎么就说搬就搬了?而且,哪里不去,为何偏去这隐晦之地?
“刘震东想要干什么我清楚得很!想来也是,钻研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也确实没有必要占着市区那么大一座山头。”
张大刚听到新八所招标的消息时,得意地对牛瑶瑶说道。他当然还不知道刘震东已经遇难,他认为刘震东研究的都是些歪门邪道的东西,至少其中一部分是……
相比目前八所所在地,牛头山所能利用的实地面积小了一半多。
国家第八机密研究所对外标榜的是综合性的科研机构,其实不尽然,只能说,曾经是。自打刘震东来了八所后,八所慢慢变成专门研究“超时空扭曲”的科研机构。
这也是为什么后来八所不归锦阳市管辖,而是直接归京都管辖的原因。国家是想让八所变成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机密研究所,以至于后来就连市长乃至高官都不知道八所里的那些白大褂成天都在捣腾些什么玩意儿!
但是张大刚不知道的是,真正让八所整体搬迁的原因不光是因为八所需要缩小占地面积,最重要的一点是—量子楼失事和刘震东的遇难。
这件事只是一个开端,政府也意识到如果控制不好,会对整个人类产生破坏性的影响,乃至是人类的消亡。眼前最重要的是善意地隐瞒消息,在事态没有恶化之前不能先乱了民心。那道从量子楼延伸到天际之上的白光不可能没有人看到,尽管事发深夜。
牛头山是个不错的地方,虽然这座山上没有死过人,但它紧邻后花园,人烟罕至,更为隐秘。京都把招标的事交给了锦阳市政府。
张大刚能够打败众多国企和实力相当的一众私营对手,拿下整个拆迁项目,并非是因为他的实力,更不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近几年来,国家一直狠抓贪腐,也没有哪个官员敢于为了肥自己的腰包而干些走后门的事。
张大刚成功在于,他的标价—完全免费。当他竞到标时,竞争对手都认为他疯了,不是疯狂,而是神经有问题的那种疯。要在牛头山搞建设,成本要比其它地方高得多,原因在于人力成本。当地人是没有人愿意去那个地方的,只能在外地招工人。锦阳市本身就是个劳务输出大市,外地来此务工的人很少,如今需要大量的人力资源,只能提高报酬。张大刚居然不要钱,不是疯了是什么?
当然,张大刚是打了小算盘的,他在零标价竞得标的后还开出了一个条件,那就是拥有拆迁后旧址的开发权。竞争对手再次认为他疯了,这次是疯狂的疯,这片山头能用来干嘛?建个农家乐么?还是建栋别墅金屋藏娇呢?
八所所在的山头地势较高,目前山上全是科研基地,如果拆迁后用来开发房地产。其一,没有配套设施;其二,八所的那些科研项目会不会留下诸如污染、辐射……之类的东西?这也将成为民众的顾虑,建起来的房子会有人买吗?开发厂区,政府也不让啊!
不过,作为一名成功的商人,张大刚本身具有的那点灵敏的商业嗅觉让他觉得,极有可能八所目前所在的这片山头在旧八所拆迁后,地价将会猛涨。政府一定做过调研,八所目前的科研成果所创造的经济效益和这块地的商业价值不匹配,所以才要搬至距离市区30公里开外的地方。他并不是想要把这座山头用来开发,而是闲置着等待升值,再转手倒卖,赚取利润。
这是一场豪赌,赌注巨大。
张大刚90年代初放弃高薪的八所科研员职位,选择下海,一路顺风顺水,这要归功于他那灵敏的商业嗅觉。
当然,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因素……
牛头山新八所建设项目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工程总设计师—来自美国的杰克鲍尔望着西北方向的后花园山,思绪万千。
一个不像是工人的人混迹在施工人群中,格外显眼。
“别问了,我们也不知道。”一名工人对他说道。
他推了推眼镜,递上一张名片,回道:“谢谢,有什么最新的情况请联系我,报酬不多,五位数是肯定有的。”
那名工人拿着名片,看着名片上的黑粗字体:锦阳电视台主持人、记者—朱逸,心想记者来打探这些消息干嘛?
朱逸,真名朱一怼。那晚回家后,他倒头便睡,也不知睡了多久,只觉胸口一阵澎湃,一股酒精涌了上来,他慌忙起身跑到厕所,翻山倒海般地呕吐了一阵,抬起头来,看到了八所山上的那道白光。他匆匆打了个车赶到八所,却见八所大门紧闭,门口一个大个子保安拦住了他。他看着八所中央冒着的浓烟,隐约觉得事情不对劲。他亮出了记者证,却仍然没有能够进去。他拿出单反,却被那个大个子保安一把夺过,摔了个粉碎。
回到家后,他愤愤不平,拿出纸笔一阵狂写。当他把稿子交到台长手里后却被对方告知:“这件事烂在肚子里就好了。”
朱一怼并不罢休,一方面是出自自己职业的那种对追寻真相的狂热,更重要的是他的好奇心。m.xiumb.com
一路查下去,他发现八所如今的一把手居然是刘震东,这让他吃惊不已!八所到底在研究什么?居然能让诺氏物理学奖获得者刘震东亲自坐镇!
他四处找寻刘震东,却毫无收获。后来,他查到刘震东还有个女儿,就在八所里上班。当他找到刘冰枝时,刘冰枝却对他的提问三缄其口,避而不答。
他意识到,国家想要隐瞒这件事。国家的事就是大事,他不敢干涉。于是,调查这件事就完全跟自己的职业没有关系了,仅仅是出自于好奇心。
他跟踪了刘冰枝几天,发现她居然和张大刚的女儿—张艺韵在九倒拐海鲜酒楼一起吃过饭。而这时,刚好张大刚又拿下了新八所的建设项目。这让他觉得,这件事变得更为扑朔迷离起来,这让他的好奇心又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而跟刘冰枝一起吃饭的那两个海北大学的男学生,其中一个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下一步,便是找这名同学聊聊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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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阳机场,一名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提着个行李箱,站在机场出口处,推了推墨镜,狠狠说道:“小子,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跟我玩出轨,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罢,便走到停车场,上了张艺韵的“粪叉子”跑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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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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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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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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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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