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石与月石如被火炼,烧得通红,火红之色晕染长空,笼罩一方天地的同时,那两块天石,更像是活了起来。
“咦?”
“这……”
随着一声声惊咦,众人只觉眼前一花,蓦地发现,日石与月石竟是突然交换了位置。
尚在惊疑犹豫间,甚至还有人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正待询问求证之时,却见那两块天石如同连接棒子的两端,围绕着顾辰旋转起来,更是脱离地面,慢慢升高。
顾辰自始至终未曾动弹,就站在中间,此时随着两块天石的旋转上升而渐渐浮空,本已万众瞩目,此时更让他人只能抬头仰望。
顾辰恍若不觉,他也确实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异样,在他的“眼前”,只见处处皆是深奥繁复的道纹,很多都是自己过往修行掌握的,但更多的却是哪怕以他的眼界也认识不全,甚至从未见过。
可是这些道纹始终不离不弃,将他环绕,哪怕他并不知道那些都是何种道则,却只觉不分彼此,仿佛他这个人本身便是由这些道纹构筑而成。
从这些道纹中,顾辰好似看到了他在昆仑山上修行的日日夜夜,看到了当时修行有成的紫霄雷诀暗含之理,看到了他举剑引天雷自废修为时偶然惊瞥到的那一瞬间的真实,更有东阳上人送他下山前后的言行举止让他在意与疑惑,还有在那梁州西南边上那偏远的小镇那里的凡俗生活与苦难无奈,有那婴鬼血月,还有那片无尽树林中的那座封婴坛,以及隐居在青之森里的青风,还有他送给自己的青之符纹。
顾辰蓦然惊觉,因为那枚青之符纹,此时就在他的体内,与天石传来的那些道纹中,代表着青之符纹的那些道纹遥相呼应。
顾辰若有所悟,喃喃自语道:“道恒无名,在世间万事万物间,在山上山下生民百态间,在福祸相依与苦难磨砺间。”
顾辰双眼清明,猛一抬头,大声道:“道无处不在。”
只是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尽如意,又接着道:“道在虚无缥缈间。”
两块天石围绕着顾辰,转得更快,其上演化的道纹更多,更繁复。
“道在日月、天地、光暗、寒暑、阴阳……两面间。”
这方小小天地,已经充满了道纹,诸人身处其中,有如深陷泥潭,不说寸步不行,但确是寸步难行。
此时这方天地间的道纹远比之前还要多得多,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难以估量的天机缘。ωωω.χΙυΜЬ.Cǒm
只是机缘太大,却不是谁都能够拿得住的,要知道此时这方天地间的道纹之密,已经达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但凡有一丁点儿悟性之人,在这其中都能有所悟有所得,而确实也已经有不少人得到了一番难言机缘,喜出望外了。
只是这是刚开始时候的情形,放在现在却不适用了,此时的这些道纹繁复深奥已极,其中甚至有不少,是哪怕钟鼎、艾玲等修为精深者都看不懂的,其玄奥程度可见一斑,以至于他们身处其中,感受到玄奥莫名的大道之力,只觉吃力勉强,甚至泛起阵阵无力之感。
这便好比手捧一本圣贤书,若能识得其上的文字,还可以经过推敲琢磨理解一些圣人之意,但若连上面那些文字都认不得,便是如观天书,任何一点圣贤道理也都休想习得,反而会引起一阵眼花缭乱,头痛难言。
只是难以想象,修为到了钟鼎、艾玲这种程度,竟然还会有他们不解的道纹,而他们尚且如此,那就更别说其他人了。
艾玲突然在想,如果是青阳子在此,这些道纹他能不能解?如果他在此,这一桩天大造化会不会便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想到这里艾玲不觉惋惜,只为青阳子错失了一件天大机缘。
蓦然警醒,艾玲满是戒备地盯着钟鼎,却只见此时钟鼎一脸平静,完全看不出其心中深意。
艾玲很是在意,注意力又落回顾辰身上。
演化至深的道纹,此时都集中在顾辰身上,那些道纹远要比此时钟鼎等人捕捉到的还要复杂得多。
而让钟鼎等人心绪复杂的是,此时顾辰身处最为繁复深奥的道纹深处,几被覆盖,却状若平常,丝毫未有吃力之感,反而相处融洽,不分彼此。
这桩大机缘、大造化,却集于一人之身,关键是这人还不是青阳门的弟子,但却因此人而带给了青阳门上下弟子一股蒸蒸日上的精气神,这种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真真切切就这样发生了,还发生在一众青阳门高层的眼前。
一时间,有不少目光落在钟鼎身上。
钟鼎蓦地一笑,道:“看我作甚?我青阳门千年来位列修仙界当之无愧的第二仙门,可从来都不是一人一事之功。”
话虽如此,只是心中涟漪未止,这般理由并不能说服自己,因为这一代青阳门弟子中走出了一个青阳子,而青阳子更是给青阳门带回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名为许慕姗的少女,拜入艾玲门下,另外一个是名为顾辰的少年,却被青阳门拒之门外。
钟鼎的目光从诸人脸上一一扫过,虽然眼神尚算平静,只是目光在黄云波等人身上多有停留,内心深处一番权衡,似乎已有了主意。
就在这时,众人突觉这片封禁空间一阵晃荡不稳,脸色齐齐为之一变,只见那道纹随之翻腾颤动不止,如同海浪般一波接一波,朝着顾辰争先涌去,哪怕顾辰一开始与天石道纹不分彼此,相处融洽,此时亦因之而摇晃不止,若惊涛之中一叶扁舟,上下翻腾颤动不休,随时可能就此翻没。
艾玲心神为之一紧,担心顾辰安危,其他人亦是脸色更异。
顾辰却是目光清明,随着身形摇摇晃晃,“视野”却是稳稳当当,不动如山,他眼中世界从世间万物再到人间诸事,大到天地小如尘埃,处处可见大道。
“道在……心中……”
顾辰有些不敢确定,声音传出,在这方封禁的小天地间响起,传入所有人心神之间,荡起涟漪阵阵,只是那声音显而易见带着迟疑。
魏得道长叹一声,说不出是惋惜还是如释重负,轻轻道:“求道之心不坚,这条道再如何惊世骇俗,却也到此为止了。”
周不同亦极赞成,点头道:“不过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他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若能取得,对于本门来说,有着天大好处。”
艾玲冷笑,对他们怒目而视,只是魏得道和周不同却是不约而同看向钟鼎,然而钟鼎却未表态。
然而他们都不知道,顾辰此时的不确信,并不在于他的道心如何,只是因为此时在他心神之间,多出了一个细细光点,闪着灰白之芒。
顾辰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却能够清楚地“看到”,所有道纹在围绕其周身表示亲近之时,亦对那小小灰白光点敬而远之,所以顾辰有些好奇,光点之中有着什么。
他将所有心神集中凝聚,顷刻间拉近了他与灰白光点之间的距离,光点之中的事物隐隐约约,模糊之中可见其中一二形貌,竟是晦涩难明的大道符纹,依稀闪出犀利剑光。
顾辰心神一震,顿有所悟,一股快意油然而生,一时难以自制,仰天长啸,道:“哈哈!道在心中矣!道在心中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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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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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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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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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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