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黄医生则已经转身,一边走,一边说:“既然费老不信,那我就再做打算吧!反正,我是好心救人,问心无愧,总好过有些人,打着主持正义的幌子,背地里却做着最肮脏的勾当!”
眼看着他真走了,费老又着急起来。
这位黄医生是从天而降的,可如果他动了气,一去不复返……
费老急迫的又要上前盘问,突然,脑子里电石火花一样,闪过几句琐碎,刚才那位黄医生说什么,这位苏小姐的代号是……
他回头,诧异的看着苏染。
苏染对上老人的目光,那目光像淬了毒,带着勾子和破坏力,要把她所有的遮挡都一扯而下似的,饶是苏染目光坦荡,却还是被他看的一阵不自在。
他指着苏染,手指在哆嗦:“你……你,你……”
他连说了几个你,突然,唇角开始抽搐着,人倒在了所有人面前。
“费老!”
苏染惊觉不对,上前将人扶住,先从随身的口袋里取了颗丸药,塞进他口中,又命令陆斯年:“快!老人中风了,先送他去Surie那里!”
……
费老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得了脑中风。
抢救的时候,苏染和陆斯年一直在医院里,而费家,则由陆斯年的那些下属们一丝不苟的守着。
一个小时后,Surie从里面出来,摘下口罩。
她一脸怨念:“我说,你们能不能不要玩这么大呀,老人家的命也是命!他扛不住这么折腾,不是我医术精湛,人这会儿都凉透了!
”
陆斯年怕苏染难受,捏了捏她的手,同时怼Surie:“别把功劳都揽在自己身上,苏染那颗药起的效果恐怕也不小。”
Surie无语的看着陆斯年,仿佛在说,你还敢护的这么明显点吗?
她虽然是个爱情失败者,可也是个人呐。
Surie在苏染肩上拍拍:“我尽力了,老爷子已时日无多。你们想办什么事情,请抓紧。”
没一会儿,老人被推了出来,安置在病房里接受观察。
苏染隔着玻璃,看着里面浑身插满管子的人。费老犯病前,貌似认出了她。
也对,她可是害他孙子沦落至此的罪魁祸首呢。尽管当时她算是无心的,也过于相信楚辞,但一个人有错就是有错。
陆斯年也看着病床上的老人,良久,他侧眸,目光落在她紧锁的眉心上。
明明很多话想问,可似乎又很多余。
手机响了一下,是他的人给他回的消息:“老大,查过了。少奶奶跟费如风毫无交集,应该从来就不认识。”
陆斯年退出消息,将手机紧紧捏在手心里。
什么也查不到,才是最坏的消息。
很明显,有人故意隐去了这段往事的所有痕迹。而真正磊落的事,是不需要刻意隐藏的。除非那个人就是不想让这件事曝光。m.χIùmЬ.CǒM
“陆斯年,给我讲一件,你做的最错的事好吗?”苏染声音艰涩的问。
她想知道,如果所有人都会犯错,别人会错到什么地步,真的会有人做了错事,还能心安理得吗?
陆斯年抬手,落在她的肩上,从后面看,就像他紧紧拥着她,修长的指紧紧的箍在她的肩上。
“说呀,最离谱的是什么?”她又执着的问。
陆斯年胸腔里一阵憋闷,过了半天,才缓缓说。
“四年前,夏子晴挺着大肚子来找我,说她怀了我的孩子。我明知道那不可能是我的孩子,可是我还是纵容她,让她在我前妻面前耀武扬威。只因为,我想看那个女人发怒,看到她伤心,表现出对我的在乎。”
“可是我错了,感情的事是不能拿来试的,尤其是以这样的方式。所以,我输了个彻底,不仅失去了她,还害她得了抑郁,让我的儿子四年来,没有见过他妈妈一面,而我,更是对四岁的女儿没有尽过一天的责任。”
他的声音里极力隐藏着痛苦的情绪,接着,苏染的双肩被他掰过来。
陆斯年直视着她有些破碎的眸:“曾经,我错的那么离谱,又不可原谅。可是,你看,苏染,我们现在不还是好好的。所以,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只要情况还不算最糟糕,都可以尽力弥补。”
“那如果弥补不了呢?如果那个人死了呢?”
苏染承认他说有道理,可接二连三的意外,却让她意识到,即使她想弥补,也可能根本就没有机会。
她眼里的执拗让陆斯年很心痛,虽然他什么也没查到,却已经隐隐的猜到那个让她痛苦的根源是什么。
“苏染,生死有命。我们每个人只需要在每一个阶段,做到我们的本份。水可以载舟,可以浇田,可以发电,但它也会覆舟,会发洪水,会淹死人。但是,你能说水就是个坏东西呢?”
“这世上有很多结果,是早就注定好的。不会因为当时你改变了决定,就一定会让这件事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一个人过得不好,只能说,是他的个性使然!就算当初有另外的选择,结果也未必比现在更好。”
苏染紧蹙的眉心里仿佛在问自己,是这样吗?
真的与她无关吗?
她从来没标榜过自己是多善良的人,可是,这世界上有人因为她而一脚踏进地狱里,却不是她想看到的。
苏染缓缓转过身去,看着病房里的老人,目光却有些飘渺游离。
“陆斯年,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抑郁的?”她缓缓问。
刚才不是听他说,她都不知道,原来他掌握着她这么多秘密,连她抑郁的事都知道。
“很早。”
“有多早?”
陆斯年的心紧紧揪着,“在你回国后不久,我就知道了。正因为了解了,所以,才发觉自己错的离谱。”
“那你……”
苏染对他说起的过往,已经全无印象。
可心里却在想,当时他知道的时候,难道也像她这样失魂落魄,整夜睡不着吗?
“染染,一个人最难拒绝的便是真诚。从前的我们都太骄傲了。”
“真诚。”
她又将这两个字念了一遍,被他开导了一番,虽然心里依旧不好受,却没那么憋闷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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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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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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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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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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