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小声回到:“回管家,翠玉姑娘刚有事走开了一会子。”
“夫人怎么样了?可有什么动静?”
小丫头摇摇头,刚想说点什么,遥见翠玉走了过来,马上敛声屏气,态度恭敬。
翠玉是国舅夫人从娘家带过来的贴身大丫头,现在国舅不在府中,夫人主管大权,翠玉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管家见着翠玉,老远地,绽放出最灿烂的笑容。
那叫翠玉的丫头,细一看打扮,不正是中午时分在房里的那个吗?
管家对着她低声说了一阵子,用恳求的眼神望了望翠玉,翠玉点点头,表示自己心中有数了。
翠玉敲了一下门,然后隔着门,喊了声:“夫人,是奴婢。”
须臾,里面传来了声音:“进来吧。”
两个小丫头,管家在门外候着。
翠玉推门进去。发现屋里灯也没点,夫人背对着门站在窗边,窗户打开着,此时月亮还未大亮,故而翠玉只瞧见了夫人的剪影,看不清夫人脸上的表情。只是窗外的桂树枝,在夜风中摇摆,落下斑驳的参差的黑影,蓦地让人心里有点发寒。
“怎么样了?”声音无波无澜,听不出情绪。
翠玉却不敢大意,小心回道:“回夫人,事都已经已办妥。那名伤者没有大碍,现已醒来,人在柴房。只是据管家说,马车在西门郊外的一间破庙里被找到,里面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国舅夫人转过身来,语气疑惑,还是看不见脸上的表情。
“回夫人,是什么都没有。”
沉吟半晌,国舅夫人问翠玉:“此事你怎么看?”
翠玉闻言一楞,不懂夫人的心思,这位夫人心思向来难猜,且手段狠辣,自己虽然自幼跟着夫人,也算得脸,但是,也不能不小心,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她不是不懂。前些日子,那被杖杀的丫头小红就是一个前车之鉴,可怜的小红,进府才一个月,就因为私底下议论老爷和夫人,被寻了一个由头,活活打死了。想到这里,翠玉浑身哆嗦了一下。
但是又想到,眼下快九月了,前几日,老爷来信,说不日就要到京了。而且让夫人马上将蒋露珠接回府中。
这些年,蒋露珠在庄子里,也算是吃尽了苦头,谁都不想接她回来。但是老爷的命令又不可违抗。夫人的问话,有没有什么深意?
“怎么不说话?”国舅夫人语气开始有点不善。
回过神来的翠玉,赶忙回道:“回夫人,刚奴婢在想,夫人大可不必担心。依奴婢看,这些年来,露珠小姐都在夫人的掌握之中,翻不出什么大浪来,不足为虑,况且……”翠玉看了一眼夫人,截住了后头的话,顿了一顿,继续道:“无论在不在马车内,此时必定已经一命归西了。”
“话虽这么说,只是这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莫名地消失了,本夫人这心里,有些不安呐。”国舅夫人又转过身去,看了看天色。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仿佛有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了。
“可惜,换儿带人去迎接他父亲了,有他在,我就不用操心那么多了。”
“是啊,大少爷英明神武,智慧超人,一定能解决眼下的难题。”翠玉适时地赞美了一声。
世上没有母亲不爱听自己儿子的好话的,听了这话,国舅夫人言语变得温和了许多:
“让管家下去吧,也辛苦他了。帮我更衣,我要去一趟柴房。”
柴房里,不时地传来一阵阵呻吟声,同时也传来一阵阵地汗臭味。国舅夫人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但是为了心中的疑惑,推门走了进去。
除了翠玉,其他人,都留在门外把守。不一会儿,国舅夫人一行人走了。
回到房里,国舅夫人让所有人都退下,连翠玉也不例外。国舅夫人口里发出一声古怪的叫声。
须臾,窗户一开,跳进一个人,沉声问:“夫人有何吩咐?”
“查一下,今天是谁最先喊出诈尸的。再去查一下,蒋露珠他们到底在哪里?生要见人,死了就让她永远消失!”声音凌咧中透着森寒,让人不寒而栗。
一挥手,那人还是从窗户中出去,一眨眼就没影了。
这一夜,平静无风。月亮也特别的亮。除了街上偶尔传来一声狗吠声。掩盖了柴房里传来的一阵嚎叫声。这声音没持续多久,渐渐地消失了。
月色下,只见一个小厮打扮的人,扛着一个麻袋,出了柴房,直接往花园后头一处比较偏僻的地方去了。
回来的时候,麻袋已经不见了。
镇海门郊外的迎恩寺客房内,云歌一行已经吃完了斋饭。此刻,云歌和毛球正玩捉迷藏的游戏呢。
水怀珠处理完教中事物,挑几样重点的,来禀告云歌,请云歌拿主意。顺便还有一封来自石韫玉的信。琇書網
云歌停下了和毛球玩耍,接过信。一一处理了。看到了石韫玉的信,展开,边打趣水怀珠道:“石韫玉真是有心了。一路上,八天,八封信。只是不知这有心,是对谁的。”
水怀珠听了,脸上突然现出一丝可疑的酡红,云歌尽收眼底,但是嘴上却仍然硬气:“肯定是怕大人太过劳累,关心大人的身体。”
云歌只笑不语。水怀珠被看得不好意思了,只好转移话题道:“大人,天色不早啦,左护法的信,还有关于上次面见圣上的事情,请指示。”
“哦?”云歌收了玩笑之心,认真看了起来。
照例,石韫玉的信上,还是问安。云歌安好?毛球安好?右护法安好?甚至连云歌坐的马车的马以及车夫都问候到了。
只是今天这封信多了另一个内容:已到渊峰,将信和礼物献给圣上。只是,圣上收到礼物的那一刹那,面上似乎有一丝惊讶。是否因为礼物太过惊奇?另,为答谢国师,圣上特赐猪仔三千,属下特请示,如何处理?
看完这封信,云歌整个人都不好了。只怪当时为了留下石韫玉太劳累,出走太匆忙,路上没想起来。真的悔不当初啊,真的应该阻止石韫玉将那猪八戒面人送给圣上的,白白地失去了一个发财的机会。
三千头猪?云歌似乎闻见了那猪圈的臭味。
水怀珠看了信,却笑了:“大人,以后可天天吃烤乳猪了。”
毛球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吧唧吧唧嘴巴,还拍了拍手。
云歌欲哭无泪。眠春、战夏也笑了出来。
云歌道:“怎么能不让左护法好好地体会一下这猪的神奇美妙之处。令他在圣灵山圈一块地,好好地养着这一批猪,等着本国师回去。”
客房内一片和谐。
好久,云歌开口道:“大家都下去休息吧,我这里不用伺候了,今天暂时还是很安全的。”
闻言,大家都下去了。因为经过集运门外一事件,大家对云歌也算是心服口服了。
云淡风轻,安宁静谧,只有钟声传来。大家劳累了一天,很快就入睡了。
等到大家都睡着了,云歌穿好衣服,坐起,头也不抬,只是朗声道:“什么人,请下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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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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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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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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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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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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