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天枫淡淡的说着,语气有些微沉,但是听不出很明显的情绪来。
丁婆婆自然没有听出来蒋天枫话里的意味,还以为自己是得到了老爷子的认可,可以是老爷子最信任的人了。
“老爷啊,您说,您找了这么的多年的孩子,就这么突然出现了,还是这么一个在乡野长大的小丫头,我看还是应该谨慎一些的。”
丁婆婆声音里满是劝导,又带着一些安慰的语气。
蒋天枫的脸色凝固住了,拿着勺子的手,慢慢的搅动着,动作一顿一顿,并不连贯。
但是丁婆婆没有看到这一点,她没有听见老爷子的回答,天真的以为自己的话,老爷子全都听了进去,于是更加肆无忌惮的说着。
“我看呐,她不是一个可相与的人,哪有那个姑娘,年纪轻轻的就有了一个十岁的儿子,孩子的父亲和她结婚也才一年而已,之前为了谋出路,也保不准做了什么行当,老爷子,蒋家是清清白白的名门大族,可不能……毁在她一个来路不明的丫头身上啊……”
“咔哒!”
白瓷的勺子落进了汤碗之中,溅出了一点热汤,滴在了桌子上。
丁婆婆看了一眼蒋天枫,满不在意的继续说着自己的话。
门口的傅景川和宋清歌,把整个对话全都听在了耳朵里,果然不出他们的所料,这老巫婆的就是居心不良,这根本就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老爷子啊,不是我说她,她就是个不祥的克星,因为有了她,大小姐才失踪,最后客死他乡,最后你们也没有见上一面。还有,她一回来,您就进了医院,这不是不祥,还能是什么!”
丁婆婆的话越说越激动,她最后甚至直接和蒋天枫对视着。
“啪!”
蒋天枫一言不发,直接把自己手边的汤碗丢在了地上,瓷碗立刻摔的粉碎。
碗里的热汤也大多溅到了丁婆婆的腿上,烫的她高声惊呼。
宋清歌和傅景川听到了声音,担心蒋天枫的身体,立刻就冲了进去。
一进门,宋清歌先是坐到了蒋天枫的身边,伸出手去给蒋天枫顺着心口。
“外公,别着急,别生气。”
宋清歌轻声的安抚着蒋天枫的情绪。
随后,宋清歌站了起来,走到了丁婆婆的年轻,如同早上一般,再一次给了她一个实打实的耳光,声音响亮,力度极大。
丁婆婆直接被打的跌坐在了地上,脸颊立刻就红肿了起来。她不敢相信的捂着自己的脸,哀求似的看着蒋天枫。
“老爷子,您……我这可都是为了您好,您得给我做主啊!”
女人立刻哀嚎着说道。
“闭嘴!再有声音,我拔了你的舌头!”
宋清歌低声说着,语气里满是威胁。不是那种假意的恐吓,而是如果丁婆婆下一秒真的再一次发出来声音,宋清歌就真的会拔了她的舌头。
蒋天枫看着宋清歌,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女人,眼里是止不住的失望。
“阿丁啊,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算了,你走吧,别再让我看到你了。”
蒋天枫想到这事照顾了自己一辈子的佣人,即使她犯了很严重的错误,他还是心软了一回,放她离开。
丁婆婆到了现在,才看清了整件事情,来龙去脉。原来,自己才是那个局外人,她高估自己的身份,也低估了蒋家人对于宋清歌的爱护与维护。
“我……”
“出去!”
丁婆婆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蒋天枫却是不想再继续听着,他十分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让她赶紧离开。
丁婆婆没有再犹豫,她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手脚并用的往门口跑去。
刚一出病房门口,丁婆婆突然就站在了原地,脚步再也不能挪动半分。
蒋申就站在她的面前,表情冷冷的看着她,像是地狱里,来索命的阿修罗一般,让人胆寒。
“少……少爷……少爷饶命啊。”
丁婆婆来不及做出其他的反应,下意识的膝盖发软,跪在了蒋申的面前。
蒋申微微偏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保镖,后者立刻上前去,捂住了她要叫嚷的嘴巴,把人拖走,拖到了低下停车场的一个废旧的屋子里面。
女人已经被吓的说不出话来,蒋申站在门口的位置,他的背后是光亮,一片光明,但是她的面前,却是黑暗一片。
蒋申一半隐在黑暗之中,一半在阳光之下,他突然笑了一下。
“老爷子说放了,那是他老了,不愿多些麻烦,但是我不嫌麻烦,也不想……轻易的放你离开。”
蒋申轻轻的说着,整段话中没有半分的重音,但是一字一句,都如同尖刀一般,把丁婆婆死死的钉在了砧板上,如同鱼肉。m.χIùmЬ.CǒM
“少爷,我错了,我不该……不该插手主人的家事,不该忘了身份,少爷……您就饶了我这一次吧。”丁婆婆苦苦的哀求着。
蒋申蹲了下来,看着眼前的女人,眸色凌厉。
“宋清歌,是我妹妹的亲生女儿,不是什么野种也不是不祥的人,你这张嘴,惹我我侄女不开心,那这舌头,就没有必要留着了。”
蒋申轻飘飘的说着,那语气,就像是在议论,今天的天气一般。
“好好教教她规矩。”
说完最后一句话,蒋申起身离开了屋子里,身后的门关上的那一瞬间,传出来了一声哀嚎。
病房里,蒋天枫被气得不轻,腿上的烫伤没有什么大碍,倒是心口被气得发疼。
护士来给蒋天枫喂了些药吃,老人家随后才慢慢的睡去。
“别担心了,也别生气,刚刚用了大力气打人,也不怕伤着了你的肚子。”
傅景川带着宋清歌去了病房里的休息室,扶着她坐了下来,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肚子。
宋清歌倒是没有再生气,听了傅景川的话,突然看着身边的男人。
“阿景……”
“怎么了?”
傅景川看着宋清歌这样认真的看着自己,还以为宋清歌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说,但是,宋清歌一开口,傅景川就没有忍住笑了出来。
“阿景,我刚刚打人的时候,那么凶,你会不会一害怕,就不要我了……”宋清歌的语气还很委屈。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宋清歌怀孕之后,改变了很多,就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需要人哄着捧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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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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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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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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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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