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忍再责备她,而傅先生要的惊喜,他也不能打开检查。
李年摇摇头,端着菜盘去了饭厅。
一边走,一边看着上面的不锈钢盖子。
不知怎么的,越看越瘆得慌。
李年把菜端到餐桌上,立刻逃命似的跑去饭厅门口站着。
傅青寒看看面前的空碗,不悦的望向饭厅门口:“连饭也没有?”
李年小心翼翼伸出一个脑袋,用力点了点头:“她可能忘做了。”
傅青寒冷哼一声,推推眼镜:“哥,她就是想饿死我们。”
傅云枭沉默不语。
傅亦羽对晚餐十分期待,至于米饭,没有也无所谓。
“这不有三个菜吗,万一是盖浇饭呢?”
傅亦羽站了起来,郑重的打开中间那盘。
他,一时也无语。
傅云枭皱了皱眉。
傅青寒又一次发出冷哼:“沙拉萝卜丁,在她眼里我们都是傻啦吧唧的兔子?”
“李叔!”傅亦羽能想到的为夏浅妤解脱的办法是让李年背锅。
“在。”李年在门口低头。
“你是不是没告诉她,这些萝卜是喂兔子的?”
李年很惊讶:“这还用说吗,都知道你们三位不是吃素的呀。”
傅亦羽放下盖子:“人家一女孩在厨房里做事,怎不安排人给她打下手呢?是吧,大哥。”
李年:“……”
羽少爷,咱们无冤无仇,能不带上你大哥吗?
傅云枭看了一眼李年,淡淡问道:“她一个人在厨房忙活?”
李年点头:“先生,按您的吩咐,连一粒佐料也是她亲力亲为的。”
傅云枭没有表态,傅亦羽顺手打开第二盘。
“这是……番茄汁炖鸡蛋?”
鸡蛋半黑半黄,飘在红红的番茄汁上。
李年答不上来,擦了一把头上的汗:“番茄炒蛋吧,煮久了,番茄化了。”
傅青寒又双次冷哼:“刚才三弟很期待,要不要尝尝看?”
傅亦羽被二哥的话僵到,硬着头皮夹了一块糊的没那么厉害的炒鸡蛋,悲壮的放入口中。
一时间,眉清目秀的羽少爷在几番挤眉弄眼后,眼睛鼻子挤成了一团。
傅云枭眸色淡淡的看着三弟的反应,又突然觉得让夏浅妤做饭的决定没有错,有难同当才是好兄弟。
傅青寒关切的站了起来:“三弟,你没事吧。李叔,快给他水。”
傅亦羽好不容易把眉毛鼻子舒展开,又喝掉一杯水,才说得出话来。
“李叔,你问问她,是不是把白醋当糖水放了。”
傅亦羽给酸的连说话的声音都变了。
“好的,羽少爷,你再缓缓。”
李年心疼的摇摇头。
傅亦羽的目光落在最后一道菜上,忍着发酸的牙,揭开盲盒。
“豁!我说她要下毒吧。”
傅青寒似找到铁证般激动不已。
这盘黑乎乎的菜,没人能从外观上辨别出菜名。
“三弟,我敢说,你要是尝上一口,一定气绝身亡。”
傅云枭发现,他家二弟退去城府的外壳后,内在也还是一个孩子。
傅青寒还在兴奋地踮jiojio。
“敢不敢,就问你敢不敢。我说她有问题吧,你还不信。这一条条黑乎乎的东西,泡在油里,你能分辨出是个啥?”
傅亦羽被二哥的话问住。
尝是不敢尝的,但是辩别的话……他可以忍着嫌弃多看两眼。
“这个是……橄榄油泡肉条?”
傅云枭看向李年:“把她叫过来吧。”
李年马上去了厨房。
“你闯大祸了。”
夏浅妤正在洗去手上的油腻。
她计较手上的油污,洗了一遍又一遍。
“怎么?”她平静问道。
“三位爷还没吃上饭,这种事从未在宁阁发生过。”
“所以呢?”
夏浅妤擦干手后解开围裙。
“你得去解释。这么大的厨房,不够给你一个人玩。不会做饭你提前说呀。”
夏浅妤再是能忍,这会儿心里也堵得慌:“我说了呀,但你没给我机会把话讲完。”
“你这是推卸责任。”李年很生气,“快点走,先生在饭厅等你。三个菜,没一个能入口,你等着受罚吧。”
夏浅妤把围裙拿在手里,悻悻往饭厅而去。
受罚挨板子,是打屁股,还是打手心呀?
她忙活了几个小时,也无处说委屈去。
走到饭厅门口,她停下脚步。
“有本事做这种菜,没胆子进去?”李年紧随其后责备道。
“不,身上油烟味重,怕熏到各位少爷。”
说罢,她低下头,沉默的站在门口。
傅亦羽走了出来,没靠近,就闻到她身上的油烟味。
他揉了揉鼻子:“能洗掉吗?”
“不知道。”她把头偏向一边。
傅亦羽看出她不高兴,指了指桌子上那盘黑乎乎的菜,说道:“叫你来不是要说你什么,就是想知道那盘菜是什么?”
夏浅妤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看,应道:“油焖茄子。”
“哦,是这道菜呀,我以为是烧糊的肉条。”傅亦羽有点纳闷,“我们这里的人无肉不欢,你怎么只做素菜?”
动物基因决定了他们每餐都需要肉。
夏浅妤摸了摸油腻腻的头发,看向地板:“我不会切肉,不会杀鱼,更不会煮饭。”
傅亦羽一点也没想怪她,正要笑着说点什么,里面传来傅青寒的声音:“那你会做什么?扮鬼,还是把自己搞臭?”
“不好意思,二少爷说的我也不会。”wWW.ΧìǔΜЬ.CǒΜ
“大哥,你看她占着失忆越来越不像话,我认为她有故意挑衅我们耐心的嫌疑。歪风不可长,不如让她吃掉自己做的菜。”
在大家的印像中,夏浅鱼是能干些杂活儿的,包括给厨房打下手。
今天把菜作成这个样子,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傅云枭的目光早已把她打量好几遍。
宁阁的厨房,也是高科技密集区,即便没有厨师,在智能机器人的指导下也能做出可口的饭菜。
合着厨房里那些智能设备她一件也没去研究,光顾着和油烟较劲儿了?
“她辛苦了几个小时,二弟就代表我们兄弟随便吃点,以示我们体恤家佣吧。”
傅青寒:“……”
今天是太阳落山的方向不对,还是大哥不对?
傅云枭站了起来,走去饭厅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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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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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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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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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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