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出轻笑,明明都醉了,还知道拒绝他。
他一本正经地说:“不是酒,喝了头就不晕了。”
“真的?”
她半信半疑地抬眸,眼里的光细碎明亮,一如多年前的那个夜晚,直直扎进他心里。
自此,再也没有出来过。
他的心满满当当,酸胀难耐。
等到他点头,宁倾才笑,“好吧,谁叫你长得好看呢。”
这话,又与当年她与他撞见时,一模一样。
不太宽阔的街道,人影稀疏。
他从漆黑的小巷中窜出,一路跌跌撞撞,在街尾撞上了一袭白裙的少女。
少女倒在地上,膝盖被蹭破了皮,还竭力护着手里的一个盒子,抬眸时眼里星光闪耀。
他生生愣在原地,忘了自己正处于被人追的境况里。
少女气闷,查看了盒子里的东西,看过来时,好看的脸上有了恼怒。
“你这人怎么这样?撞了我也不道歉!”
他这才回神,慌不迭地伸出手去扶她,又顾及着男女有别,那双手就停在了半空。
少女也并未接受她的帮助,自己站起,拍了拍白裙上的灰尘。
“嘶……”
她的膝盖破皮了。
他看见了,也看清了她手里拿着的是装蛋糕的独立分装,立刻道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少女本想发火,却突然凝神在了他的脸上。
他一开始面无表情,到被看得恼怒,再到不自然地瞥开脸。
忽而听到她笑。
“算了,我不生气了。”
“……”
“谁叫你长得好看呢。”
他心里生出慌乱,莫名其妙的开始不知所措,目光不知道往哪里放。
面前,多出来一方手帕。
纯白的,一点瑕疵都没有。
他沿着手帕往上看,经过她纤细白嫩的手臂,漂亮的肩胛,细嫩的脖颈,再到那如花笑颜。
他被她的明眸惊住,心里生出些什么,来不及抓住。
少女已经上前,“喏,拿着吧,擦擦你的脸。”
他不动,她强行一只手把手帕塞进他手心。
“别浪费了你这张脸。”
说完,她又瞄了他一眼。
他还是一动不动,少女皱眉,嘟囔道:“该不会是个傻子吧。”
他看向她,像是听见了。
她有点窘迫,小脸蛋儿染上些许红润。
“咳,那个……我还有事,先走了,再见。”
她经过他身边,风也变得好闻。
许久,站立在原地的男人动了。
手心的一方手帕干净整洁,不染半分纤尘。
可他手心有污渍,碰过的地方已经弄脏。
“……”
他回首,街道上已经没有了那道身影。
抿唇,握紧手帕,也消失在街道上。xiumb.com
“……”
“你好像没有吃东西。”
女人的吴侬软语响起,年冽眼前的光团瞬间变得清晰。
他低头,看清她的脸。
是她。
她一直在。
不知道是为了安心还是汲取抚慰,他将额头抵上她的。
“我不饿。”
“可你刚才一直在喂我……”
“嗯。”
他闭上眼睛,鼻息间都是她的味道,让他安心,让他眷恋,更为之疯狂。
他的唇微动,“阿宁,抱抱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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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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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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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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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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