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飘的雪花尤其的大,天寒地冻的,人们早早躲在家中烤着火炉聊着闲话,街面上偶尔会有打更的更夫敲着梆子报着时辰。
一个瘦弱的孩子冲出被白雪照亮的黑夜,跌跌撞撞地行走在空旷的大街之上,一双原本明亮的眼睛此刻却充满了仇恨,行走的同时手臂之上还不断地滴着血,却是不知为何落此地步。
背后传来了"滴滴嗒嗒"的马蹄声,这个孩子知道自己的敌人很快就要追上自己,然而四处皆是陌生的房屋。托着双臂想着往旁边的房屋间隙中钻去,然而刚才还是稍有距离的马匹,像是跨越了空间和时间,随着"希律律"声音响起,那孩子竟被残忍地撞飞了起来。
马上的男子似还不解气,在孩子还在空中的时候,双腿用力一蹬,从马上飞起,往孩子的腹部狠狠的踢了两脚。
像是一团破布似的,孩子在空中飘荡了十几米远才堪堪落在地上,血液像是不要命似的喷洒了一路,猩红的血液滴在地上形成了点红色空洞。
男子似是不肯罢休,踩着血色小道向着孩子走去,这时男子的同伴也到了。一位翩翩公子装扮的匆匆下马来到此人身旁,拦住男子,温声劝到:"不可,王上只是暗中交代了要杀他父母,我们不能在明面上做的太过分,否则以那人的威信必会激起民变。要是发展到那个地步,怪罪下来,没人救得了你。"
男子不屑地往地上吐了口吐沫,骂骂咧咧说道:"算他格老子的运气好。""这小子被撞飞还吃了你一脚,你的脚力之重你自己还不知道吗?成年壮汉吃你一脚不得躺个十天半个月的,更何况这还只是一个尚未习武的小孩子。"那公子笑着说道,"走吧,回了,这尸体还是让城卫军发现的为好,我们不便参与。"
好言劝着男子上了马,二人骑着马慢慢的溜达着走开了,却没发现趴在雪地上的小孩露出了一张由鲜血沾染而成的仇恨面庞。
十五年后,青灵国,遥远的边西之地。
作为帝国的边陲之地,斯拉马沙漠向来是死亡的禁区,青灵国也没有设立任何的军事据点在这,因为也没必要。这片沙漠无人知其边境,时不时狂沙挥舞,大风猛作。
在严酷的沙漠之中行走,不过一天你就会彻底的失去方向,第三天就会出现幻觉,海市蜃楼频出,仅有偶尔路过的小动物陪伴着你。第七天,如果你有足够多的水,足够好的体力,以及正确的道路,你会到达地图上记载的第一个水源地,也是多年出没在附近的沙民们知道的唯一准确的水源,在往后走就只能依靠着稀无飘渺的运气来拯救你了。
有一天,正中午,一个裸露着上身的光头青年男子从沙漠中走了出来,古铜色的皮肤甚外惹眼,只不过附近并无一人而已。最让人吃惊的是此人手中并无一物,要知道附近的人都知道进沙漠如果不带足够的水,那就意味着去送死,也不知道此人是如何做到的。
光头男子走出沙漠之后,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太阳,仔细地辩认了下方向后,就开始大踏步的向前走去。当他走在戈壁滩时,行走如飞,然而他的脚下并没有穿着鞋子,他是光着一双脚在裸露的岩石上飞快行走。锋利的棱角,灼热的温度给他的脸庞带不去一丝皱眉和一丝汗水,好像这些对他来说只是小菜一碟。
急速奔行了几个时辰之后,在天上的太阳西沉之后,伴着最后一丝余光,男子的视野内总算是出现一座破败的小寺庙,稍稍松了一口气,放慢脚步,在庙门前堪堪停下脚步,天地间的最后一丝光线也终于是消失殆尽。
恭敬地敲了敲门,男子推门而进。庙里是一个老的不能再老的和尚,正坐在篝火旁的一个形状诡异的凳子上,火上还用木棍串着烤着一条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巨大蝎子,蝎尾被丢在一旁,即使是在火光之下依旧寒光闪闪。xǐυmь.℃òm
看见光头男子进来后,老僧不作任何声色,依旧专注地在烤蝎子。男子也不在意,悄步走进顺手关上庙门,奇异的是门外没有一丝光泄露出去,单薄的门板将另一个世界阻断在外。
恭谨地来到老僧对面在,盘腿坐下,双手合十,闭上双眼,安静的等着老僧发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二人静谧地相对而坐,直到蝎子肉被铐糊,一股焦糊味传来。青年男子终是睁眼恭敬地开口道:"师傅,肉糊了。"说完又重新闭上双眼。过了许久,焦糊越来越大,烟雾大作,焦味扑鼻二人的神情却都依旧面无表情。
突然,像是终于意识到了肉考糊了,老僧手臂用力一摆,木棍之上焦糊的肉随着那一甩全都没了,只留下白花花的蝎子肉,发挥出惊人的香味,然而青年男子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哪怕鼻子都没有因为香气而有丁点抽动。
老僧把棍子往天上一甩,白花花的肉在空中翻滚一圈后全都进入了他那看起来并不大的嘴巴,伸出舌头舔舔唇边的油花,打了个响嗝儿,这才想起了火堆对面的男子。马上恢复了一副道貌岸然的得道高僧模样,淡淡说道:"徒儿,你什么时候来的?""弟子来了一会儿了,见师傅在神游,不便打扰,便在此候着。"
"慧德,慧德,为师给你起了这么个法号可知为何?"老僧突然变得严厉了起来。
"慧,是希望徒儿有智慧,可以寻福避祸,安安稳稳;德,是上苍有好生之德,是待人处事之德,也是安身立命之德。"
"你觉得自己做到了吗?"老僧又问道。
"弟子做不到,对不起,师傅。"慧德和尚坚定地回到,"为子女,知父母冤屈不去洗刷,非人之德;为子女,知家门仇人不得报,非人之慧;为子女,苟且安身权且度日,可非人?弟子,做不到。"
"唉,"老僧长叹了一口气,"是老衲的错,当初就不该告诉你,也不该传授你武功,却让仇恨在你的心中发酵了这么多年。如今的你,心中虽有佛,却是魔佛,仇恨之佛,你若是真的放不下,那就去吧。我知道,你为了这一天已经准备了太久,我也不好阻拦与你,天与地与父母,此为三大敬。但是,你也要给我记好了几件事。
"第一,佛门戒律,我们这一派不戒酒肉不戒色,但是戒杀生,我不许你无妄杀生。但是佛门也有怒目金刚,杀人者,人恒杀之。再大的恶人,凡在我等面前不杀生,皆不为恶。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实乃我佛门千年门规。
"第二,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救人脱离苦海,此规不可忘。即使是恶人,你也需救他一命,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可教人改心革面。
"第三,老衲只会在这等你三年,三年后的今天,若等不来你,老衲会自行离去,你也后也别再称自己是佛门中人,老衲也不会再有你这个徒弟。如若你回来了,老衲带你回我佛宗大雷音寺,常伴青灯古佛,早得果位,去往那西天极乐世界。"
慧德和尚站起来往后退了一步,留下足够大小空间,拜了下去,整个人伏在了地上,大声说道:"弟子知晓了。"而后站起身来,推开庙门,走向了茫茫黑夜,只留古庙中一身长长不绝的唉叹声,"痴儿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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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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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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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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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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