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等了十多分钟,徐怀诚急匆匆的赶来。
叶天生趁着给徐怀诚倒水的机会,悄然站在一旁,没有离开,他也很好奇陆华安怎么跑出去的,而且在人消失两天后,纪委的人才发现。
叶天生没有出去,徐怀诚显然也不好意思叫叶天生回避,特别是韩宏儒明显没有开口,默认叶天生呆一旁,徐怀诚也只好直接汇报,“书记,经过和市局那边的调查确认,陆华安是从鹏城那边过关到香港的。”
一旁的叶天生听到陆华安只是到了香港,心说那还没算是真正意义的逃出国嘛,刚刚韩宏儒许是在气头上出现口误,要么是在电话里没听清徐怀诚的话。
此刻的韩宏儒显然没心思去计较陆华安是到了香港还是国外,他恼火的是这么一个大活人,纪委的人是怎么让对方在眼皮底下溜掉的?
“怀诚同志,你先别跟我说陆华安从哪里过关到香港,我就想知道你们的办案人员怎么回事,这么重要的人,你们的办案人员就没24小时盯着吗?”韩宏儒压着嗓子,他怕自己因为怒火而失态,每临大事有静气,韩宏儒一向很少在外人面前表现出自己的真实情绪,当然,在叶天生面前不算,他潜意识里已经把叶天生当成亲近的人。
徐怀诚又如何会听不出韩宏儒话里蕴含的怒火,苦笑道,“这确实是我们办案人员的疏忽和麻痹大意,他们以为陆华安没有护照,也跑不到哪去,这是其一,其二,对陆华安立案调查一直都处在保密状态,除了相关的办案人员,哪怕在我们纪委内部,知情的领导也只有我,除此之外,就是市里的主要领导了。”
徐怀诚说着,看了韩宏儒一眼,又瞥了瞥一旁的叶天生。
叶天生被徐怀诚这眼神一扫,心里卧槽了一声,这位徐大书记不会也怀疑到他头上吧?
叶天生着实是蛋疼得紧,他啥话都没说,屁点风声都不敢漏,好歹是给一把手当秘书的人,叶天生也知道事情轻重,这会看徐怀诚的样子,竟是连他也怀疑上了。
叶天生此时其实真不能怪徐怀诚,因为徐怀诚完全是出自个人的职业反应,可以说,知情的人里,他除了不会怀疑韩宏儒,其他人都可能成为他的怀疑对象。
韩宏儒自然也明白徐怀诚这话里的潜台词,微微一沉默,韩宏儒继续追问,“那你们的办案人员呢,就没有24小时盯着陆华安?”
“这个有,我们的办案人员分成两组,24小时盯着陆华安,就是在陆华安溜出去的这两天,陆华安向单位请假了,说是感冒发烧,一直都呆在家里,因为陆华安住的那间房间,正好靠着街面,所以我们的办案人员都时刻关注着陆华安的房间,这两天,他们都看到了陆华安的身影出现在窗边过,所以他们也没多怀疑。”徐怀诚苦笑。m.χIùmЬ.CǒM
听到这里,韩宏儒哪里会不明白,冷笑道,“事实证明,这个出现在窗边的身影并不是陆华安本人,人家早就瞒天过海从你们眼皮底下流了,替代他的人,这两天还故意出现在窗边。”
“没错,这个身影是陆华安的亲弟弟,我们只顾盯着陆华安,却忽略了陆华安的弟弟,更没注意到陆华安的弟弟不知道什么时候悄然进了小区。”徐怀诚无奈的解释着。
“你们的办案人员没注意到的事还多着,陆华安的弟弟进去你们没注意,陆华安出来,你们同样没注意到,怀诚同志,你们的一些办案人员,我看能力和警觉性各方面有待提高。”韩宏儒用手指头轻敲着桌子,他这话已经是说的极重。
“我们调监控发现陆华安是男扮女装混出去的。”徐怀诚再次解释了一句,他这解释多少显得苍白无力,但徐怀诚也不得不为底下的办案人员多辩解一句,这是他身为领导哪怕是出现重大的工作失误后,也该为一线办案人员所肩负起来的担当。
事实上,长期在纪检系统工作,从底层工作人员一路干到市纪委书记的徐怀诚,是名货真价实的老纪检,所以他也比谁都清楚一线办案人员的辛苦,有时候更会面临人生危险。
就拿这次盯梢陆华安来说,危险是没什么危险,但纪委的办案人员紧张,所以这次是弄了两组人轮流盯,只能两班倒,一组要盯12个小时,没干过的人也许可以去试着想象一下,12小时,让你不干别的事,只去盯着一个人,这不只是对精神上的重大考验,同样也极考验个人体力。
而陆华安也很狡诈,他没选在半夜三更溜走,而是选在白天差不多靠近傍晚六点左右的下班时间,当时是小区人车流量比较大的一个时段,办案人员容易顾不过来,再一点,这个时间点,天色还没暗,六月份的白天,往往到了晚上七点才会天黑,陆华安选的这个时间很巧妙,因为办案人员会有一个心理,如果嫌疑人真要跑,一般不会选在白天,而是选在晚上。
可以说,陆华安这次出逃,可谓是精心设计、蓄谋已久,跟办案人员斗智斗勇。
不过说来说去,有一点还是最重要的,那就是没人想到陆华安竟然会跑,别说一线的办案人员,就连徐怀诚都不觉得陆华安会跑,本身案子的保密功夫已经做得很好,再者,把陆华安调到市总工会,退居二线,给陆华安一个安全着陆的错觉,谁能想到陆华安在这种背景下竟然跑了?
办公室里,气氛凝聚着,没有人说话,叶天生此刻突然想到了一句话,最怕气氛突然凝固……此时此刻,这句话真的好应景。
韩宏儒的沉默,是因为生气,以及在听了徐怀诚的一连番解释后,韩宏儒也知道不能全怪纪委的办案人员,哪怕这次确实是他们的重大工作失误,但不能就把责任都推到底层工作人员的头上。
但陆华安终究是跑了!对方跑得利索,跑得干脆利落,兴许现在也早就从香港到了国外,正在大开香槟庆祝,但对方这一跑,烂摊子却是要他来收拾!此事将会造成的恶劣影响也会令韩宏儒头疼万分。
“对方到了香港,不管现在有没有去别的国家,都难办了呐。”良久,韩宏儒喃喃自语的说了一句。
听到韩宏儒的话,徐怀诚也不禁沉默,大陆执法机关没有到香港执法的权力,陆华安这一跑到香港,可以说是一下子天大地大,任他去得!哪怕他没护照,到了香港,他能跑出去的办法就太多了,更别说还间隔了这两天的时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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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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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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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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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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