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我说小娘子,你这可是犯了土煞了啊。”那算命先生伸手将妇人的手臂握在手里一边摩挲一边笑道。
那妇人嘤咛一声道:“先生,你轻些,你这手劲儿可真是大呢。”
那算命先生闻言嘿嘿一笑道:“小娘子,你莫要再装了。你这三天两头来寻我,莫非是瞧上我这人了。”
那妇人一听,便猛的将手臂收回来,埋怨道:“先生你可莫要拿奴家的贞洁开玩笑,这要是让别人晓得了,那又该在背后说奴家这是寡妇门前是非多了。”
这算命先生忙又伸手过去握住这妇人的手臂说道:“小娘子,你这所以犯这土煞,就是因为你这身边能缺个压住这煞星的木命男子。我虽不才,但这命生的却是好,正好是个大棒槌的木命。这恰好能为小娘子驱邪壁煞。”
那妇人闻言,脸颊登时晕上一片绯红。她低下头,不时用波光流转的双眼瞥一下面前的算命先生。忽的,她笑道:“先生你可真是个坏人,奴家是来找你算命的,但你便占起奴家的便宜来了。但奴家孤苦伶仃,又犯上了这煞星,也只有依仗先生您了。”
算命先生闻言笑道:“好说,好说。小娘子只要跟了我,那我指定让你吃香的喝辣的。我别的没有,但这银子这些年可攒了不少。”
“那,那要不然先生这便随奴家回家,帮奴家去了这煞星?”妇人说罢,脸色更是红了。
算命先生当的是喜出望外,他连连说道:“好,好,我这便收拾了行头。随小娘子,你回家去煞。”说罢,这算命先生便将一旁的褡裢拿起来,胡乱将桌上的东西塞进去后,就拉着这妇人站起来,朝前走去。
这妇人笑着扭了他一把说道:“你慢些,你这连我家都不晓得在哪里,跑这么快干甚。”
算命先生一跺脚道:“我都快急死了!”
“那先生便随奴家来。”妇人捂嘴一笑后,反手拉住这算命先生,便跨过一条大街,钻如了一条胡同里。
但没过半晌,那算命先生便衣衫不整,鼻青脸肿的从胡同中跑了出来。小跑着来到算命摊子前,这算命先生便开始收拾起了东西。他这一边收拾,还一边喃喃骂道:“真是出门没看黄历,我这老江湖,今天竟然栽到这仙人跳上,真是晦气,晦气!要是下次再让我逮到那小娘皮,看我怎的收拾她!”
算命先生这话音刚落,就听的一男子沉声道:“你方才说,要收拾谁?”
这算命先生一听,赶忙捂着脑袋拍在了桌子上。
“大爷,诶呦几位大爷,我这王八养的,不该摸几位大爷女人的屁股。”说罢,算命先生又是咣咣在桌子上磕了几个响头。
旋即,却听的刚才说话的那人一笑道:“行了王八羔子,爷过来是找你算上一卦的。”这话音刚落,那人便摸出几个铜钱甩在了桌子上,“你瞧瞧这是什么卦象。”
这算命先生敢情是刚才让人打怕了,他偷摸抬起头看一眼桌上那几枚铜钱,忙的又埋下头翁声说道:“不知这位大爷要算什么,财运还是桃花运?”
那人坐下来,“嗤”的一笑道:“好大的脂粉气,我瞧今日是吃了女人的亏,找你算不出什么桃花运了。而再看你这一身狼狈,保准是损失了财物,财运那你更是算不出来了。这样吧,看出了什么,你便说什么。”
算命先生闻言苦笑道:“这位大爷,您算的比我准,还是别难为我了。”
听罢,这主顾语气陡然一沉道:“让你算你就算,废什么话。”
“那,那我便照本宣科了。大爷甩出的这一卦,若要是按照易经上言,这乃是第一卦。乾乾为天,乾下乾上。初九,潜龙勿用。若是大爷最近要做大事,那可不能轻举妄动,要隐而不发,潜龙在渊。待时机成熟时再动手举事,定能旗开得胜。”算命先生说罢,就听那主顾笑道:“不错,这么讲来,倒也是个好兆头。但我也劝苟先生一句,潜龙勿用。你那龙还是盘在裤裆里的好,要不然早晚会要了你的命。”
这算命先生闻言,忙抬头看去。这一瞧,苟先生便大笑道:“阁下,阁下莫非是白帝城下小镇中的那位……”说到这里,算命先生便开始抓耳挠腮起来。因为无论他怎么想,都想不起来眼前这人叫个什么。
“董平。”
“诶呦,可不是,您瞧我这记性。”
董平翘着二郎腿,微笑道:“这怪不得苟先生的记性,当时我就没有报出自家名号。”
“怪不得,要是阁下说了,我定能记得住。”
这算命先生,便是那日在
江边小镇中董平诈过的那位指命师,名字奇怪,姓苟名枸。这俩字儿合起来一块念,便是苟枸。但这两个却没带着反犬儿,而是上草左木,倒跟方才他说自己是木命,颇有契合之感。
苟枸笑道:“董公子,想不到咱们在那长江江畔一别,今日竟还能有缘相见,真是造化。”
董平闻言微笑道:“只是在这小岛附近谋了个差事,今日得了空来镇上喝酒,没成想遇到了你苟先生。但苟先生风光不在啊,当日你虽说也是招摇撞骗,但也是财名双手,风光的紧。但今日却被一个有几分姿色的妇人给骗了个底掉,就连我看了都觉得难为情。”
苟枸忙的摆手道:董公子可莫要取笑我了,那女子生的娇媚,平日里又风骚勾人,我不动心便不是个男人了。但谁成想那女子是个做仙人跳的,我这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了。”
董平闻言笑道:“倒是还没问,苟先生也有身骗人的本事,怎的不在那些繁华,州县里混,而是来了这贫瘠的破地方。”
苟先生摇头道:“我倒是不想在这大宋待着了,准备去大理混两年。听说那大理是个好地方,只要能向大理朝廷捐够银子,那便能混个王爷当当。虽然只是个噱头,但也算出人头地不是。”
董平听罢,皱眉道:“原来苟先生已经有了打算,倒是我自作多情了,本来还想给苟先生你介绍个差事,但现在看来还是算了。”
苟先生一听忙道:“别,董公子若是有什么好差事那便尽管告诉我说。不瞒董公子说,当时在那白帝城下见到你时,我就觉得你是个做大事的人。但当时董公子似乎分毫没将我放在眼里,所以我也便没再自讨无趣。但现在董公子若是有什么地方用得着我,那尽管开口。”
董平闻言四下瞧了瞧后,回头小声对苟枸说道:“苟先生,你可否晓得在这千岛府做什么最赚银子?”
苟枸一听便搓手道:“这当然晓得,当然是混水匪这一行最赚钱。别看这千岛府一片贫瘠,但这府中靠着与大理经商挣了大钱的人着实不少。那些水匪只要上岸走一遭,那便能抢的盆满钵满。但这水匪这行我却是做不来,但那做生意之类的我又觉得太麻烦,没那个心思。”
董平闻言笑道:“瞧出来了,您苟先生天生就是个捞偏门的主。但我如今有个主意,既能赚大笔银子,而且还不费事,就是得看看苟先生你有没有这个胆量。”
“董公子请讲。”
董平忽的又把声音压低道:“千岛府水匪中打劫来的财物,你可晓得都往哪里销?”
苟枸听罢笑道:“应该是销往大理,毕竟那千岛府中的水匪要想往外运送那些赃物,也是困难的很。”
董平点头道:“不错,而且水匪手中掌握的是钱财,而他们运到大理交换的则是日常补给,比如说粮食布匹,茶米油盐。而水匪这两年的动作却比前些年大幅放缓,这说明他们手中掌握的钱财已经达到一个,能维持他们与大理过来往贸易的地步。而当他们手中的钱财不能再支持他们与大理正常往来的话,他们便会再次对府中各岛进行掠夺。”
苟枸摸着下巴说道:“董公子言之有理,但我却没听出来,咱们到底哪里能赚银子了?”
董平微笑道:“你且听我慢慢讲,我根据前几年千岛府中七大家水匪所掠夺去的财务,与大理国内的物价高低做了一个换算。他们现在手里存留的财务,至少还能帮他们安然无恙的过上三个多月,而且根据我从萧家一名重将口中打探来的消息,他们七家中至少有五家在两个月内没有与大理有过财物往来,他们手中所掌握的物资已快要匮乏。而在这个节点,若是军队突然对这七家发动大规模进攻,那他们的军备必然吃紧,而且到那时他们定然来不及去大理采购。
趁这个节点,咱们大可以用高价的粮食去跟他们做生意。到时候,咱们只需拿这两者其中的差价,也能赚的钵满盆满。”
“这倒是个好主意。”苟枸眼珠儿转个不停,忽的他开口道:“董公子,你从何处来的这么多隐秘消息。先不说你是怎么晓得那七家水匪掠夺了多少财物,就说这官府的军队会不会对这千岛府的水匪大举进攻,都可还是个未知数啊!”
董平闻言心道:“这消息可是我彻夜看那堆快发毛的旧卷宗看来的。”想罢,他摇头道:“难道苟先生不知道军队的人已经对龙家下手了?”
苟枸点头道:“这消息我自然晓得,但依我看,军队能不能拿下龙家还是个未知数,更别说对其他几家动手了。而且这采购大批粮食运到千岛府,跟那水匪做生意,可以说是痴人说梦啊!现在官府的人对往来单个船只都要寻查,更别说运粮的船了。”
董平闻言笑道:“这两个问题,我现在都能答复你。实不相瞒,我现在在千岛府驻军中担任参军一职,这攻打七家水匪的计划,便是我制定的。”
听得此言,苟枸身子一抖,险些跌坐于地。他神情恍惚,过了半晌也没回过神。董平见状淡淡道:“怎么,苟先生莫非是不相信我?要不然我现在便带你去军营里,走上一遭。”
苟枸听罢连连摆手道:“我信,我信。我只是觉得董公子的胆子要比我之前想的还要大的多,董公子你这是想以权谋私啊!”
董平闻言笑道:“现在这个世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有什么,比握在自己手中的银子要实在?但我既然身为军营中人,那自然不能出面与水匪做交易。这时候便要看你苟先生的了,只要咱们能买十船粮卖给水匪,转手就能赚四十船粮的钱,这等必赚的生意,难道苟先生你就不动心?”
苟先生闻言笑道:“这赚银子的事儿,我苟某怎能不动心?而且这风险我也不怕担
,不过我现在捉襟见肘。这些年我攒下的银子,也只够买上四船粮。”
董平微笑道:“这银子的事儿苟先生不必操心,你付四船粮钱便可,我会再拿出五船粮的银子。不过这事成之后,咱们三七分。我七,你三。”
苟枸一听,登时就猛的一拍桌面说道:“就这么定了,具体怎么做,那我还便听董公子你的安排。但,但我还有一事担忧。”
“苟先生请讲。”
苟枸笑道:“董公子,若是我去那几家水匪卖粮。他们也不是傻子,定会疑心这粮的来历啊,我该怎么解释这粮食是怎么运进来的?”
董平闻言摇头道:“苟先生,我说你从前招摇撞骗的那股机灵劲儿去哪里了?就这么个小事,还需要我指点你?”
苟先生抚着胡须笑道:“惭愧,惭愧。我只是觉得这等大事,总得有个万全的说法才好。”
“说法那便多的是了,你且附耳过来。”
苟先生闻言便将脑袋凑了过去,董平轻声说了两句话,苟先生登时恍然大悟,连连拍手。
旋即,董平又道:“等明日太阳落山之前,咱们还在这里相见,到时候我自会将我那份买粮的钱交给你。”
苟先生笑道:“那就全等董公子好消息了。”也没等他说完,董平便转身走了。苟枸望着董平的背影不禁暗道:“总算是凑起狐朋狗友了。”
随后,苟先生便站起来,又走进了那条小巷之中。此时只瞧得那小巷中正站着两男一女,那女子便是方才找苟先生看手相的那个妇人。
那妇人见苟先生来了便开口道:“我说苟坏人,你让我们三个一路从白帝城跟踪那小白脸儿来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又让我们一起在那面前演这出戏是图个什么?”
苟枸一把将这妇人的手给捉过来,来回揉捏道:“刚才在他面前演的这出戏,石为了在他面前示弱,好让他心里有能掌控我的把握。告诉你们三个,那人可是一条大鱼,跟着他有的是肉吃。就凭他刚才说的那番话,就表明我这工夫没白下在他身上。你们三个放心,我吃肉,也会让你们跟着啃骨头的。”www.xiumb.com
而看那两个男子大约只有二十出头的年纪,皆是船一身土黄色的衣衫,系着一条红腰带。这二人虽浓眉大眼长得端正,但眉目间却透出一股呆气。不管方才苟枸在说些什么,他们二人皆是一脸的无动于衷。
这时那美貌妇人哀叹一声道:“只求你能帮我照顾好这两个傻弟弟,那我不管你怎么折腾那都是愿意的。”
苟枸闻言笑着摸了那女子的腰身一把道:“那我现在便回去好好折腾折腾你!”
说罢,那苟枸便搂着这妇人往小巷深处走去,那两个年轻男子也紧随其后。
“怪不得,我说如此大的脂粉味儿。”坐在椅子上的董平,将桌子上的那几枚铜板收起来后又站起身子喃喃自语道:“看来以后这放下的东西要赶紧收回来,要不然指不定还会瞧见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看着面前那宛如天堑般的岛屿,聂刀摇头道:“看来只能走大路上山了,但走大路,想来免不了一番摩擦,若小费在此,想必便能早些回去喝酒了。”
说罢,他便一步跃上了这座岛屿。而此时的闫家已然风声鹤唳,这岛上各处都安插了不少人手,聂刀只是一上岸,便被围了个严严实实。
冷冷的扫视了一圈众人后,聂刀开口道:“我问你们,闫勿得是不是真死了。你们若是说真话,那我便不杀你们。”
正当众人欲要动手时,身着黄袍的闫庄便行了过来。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聂刀后淡淡道:“若阁下是我闫家的熟人,那便摘下面具,坦诚相待。”
“你不认识我,你也不会认识我。我只问你,闫勿得是否死了?”
闫庄听罢,往后退了两步,便沉声道:“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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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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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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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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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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