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凭借自身再优秀不过的猎人直觉,和一些总是被称为“冲动”的嗜血杀意,本能的捕猎。无论眼前是人亦或缝合的怪物。他总能微笑着享受细胞里嚣张嘶嚎的声音——/p
一种能够跳过直接思考的渴求。/p
第七秋的解围在他的预料之内。若是李初或者沈之鸿,他们一定会提出大量对人性和心理的分析,更要加上风阻摩擦等物理条件的影响,最后还需质疑第七秋的战斗能力和素质,而柯文则通过长时间潜意识的观测,直接把因果糅杂为潜意识的呼唤:站定不动。/p
显然,面对第七秋恰到好处的配合,柯文没有表现出任何喜悦或意外,他只是前踏一步,从容的进行他个人计划的第二步。/p
他一直踩在刀背上,此刻这沉重的一步让他失去平衡,也让一半刀锋镶在地里的方头砍刀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从崩裂的地砖与黑色的缝隙中弹了出来。/p
柯文借刀锋跳起的力道攥住刀柄,他能够试到砍刀的重量,所以“本能”在他大脑还不知情的情况下擅自调整了力量的输出。肌肉纤维与肌腱的颤动给他提供了足够的力量,能够攥紧刀柄,指甲因为过度嵌入片片崩开。/p
吼——/p
缝合人挣扎着从墙壁上抬起身躯。/p
柯文的黑眼睛中似乎闷烧着金色的火焰。肺部舒张、心脏爆炸般跳动,摄入超量的氧气让他显得有些面目狰狞,然后他驱动双腿。/p
踏步、旋身、拧腰,摆动的砍刀在菱纹砖中留下一道黑色的弧线,沉重的砍刀逆向旋转一周,高抛的力道拉动柯文蓄势待发的身躯不自觉的发力、浮起,在半空之中将全身的力量拧成一股,抡圆了向怪物砸去!/p
柯文眼中爆闪的那种残虐与邪恶的渴望,让缝合人这等的魔物也感觉不寒而栗,但是面对这势大力沉而毫无花巧的重斩,它也凭借简单的本能有了决断。缝合怪已经完全脱落到胸口的下颌轻轻抖动,似乎在嘲笑着柯文的自不量力,它自然无法硬撼这已成势的锋锐,所以只能略微偏开头颅,然后将身体蜷缩成一团。/p
铿——/p
砍刀在迸发的火星中,若热切黄油般轻松的嵌入大门。/p
他砍偏了!/p
然而毫发无损的缝合人的侧击已经袭来。/p
柯文抬起头来,笑容诡谲。他放开砍刀自然能得以逃生,但缝合人也会取回唯一能威胁到他们生命的凶器,更何况……他真的砍偏了吗?/p
插入门中的刀具,恰好楔在门缝中,此刻那一道被劈开的黑线仿佛听到柯文若魔神般的谋算,那梭形的缝隙像南极白冰川上那一抹恐怖的黑色,快速的向高低两侧蔓延!/p
就在缝合人能够一拳将柯文砸扁成零距离黏合在门面上的一团肉糜时,它的笑容凝固了。/p
它本来就被踩垮的下颌以一种怪异而扭曲的方式向后收缩,嘴角残余的缝线,绷直了向地面坠去。李初一脚踩着它的头顶,双手若擎马的将军般死死拽住了缝合人口吻的两侧缝线,然后身体向后一仰,在地心引力的抓握下重重坠下!/p
缝合人徒劳的变拳为爪,试图将踏在砍刀柄上的柯文扯下,但它伸直的畸形五指却只是险而又险的从柯文背后刮过,锐利的尖指甲甚至浅浅划破了柯文的外衫,只要再近一寸它就可以把柯文的血肉内脏都刨出……它或许带着几分不甘,咆哮着轰然砸落地面。/p
帮助李初跳上缝合人头部,短暂担任人梯的第七秋和孤傲的人王李初都远远的避开缝合人倒下的那片阴影,任由它落下时的巨响与震撼感在空旷的房间中嗡嗡回荡。/pΧiυmъ.cοΜ
与此同时,舒尧、沈之鸿和余清也已经抵达门下。门缝已经被柯文砍开,门扉只需一些力道便可以轻轻移开,露出熠熠闪光、通往归途的该死的路。舒尧伸直了双臂,这样想。/p
他没有看到的是,余清一只手猛然绷直,拽住了沈之鸿的衣领。/p
缝合人挣扎着爬起,就在李初和第七秋试图故技重施扯住它下颌缝线的时候,却看到它像断腕的英豪般扯断自己的下巴,徒留下头颅与上颌,对死死抵住门扉的舒尧发出撕裂的咆哮。/p
“该死。”第七秋低骂着,试图追上缝合人的脚步。/p
李初却看着高高踩在方头砍刀上,带着笑容的柯文,沉默了。/p
而就在此刻,舒尧看到了扑来的缝合人,他大惊失色的后退,本来他还有足够的距离去避开这令人几乎窒息的怪物,但……/p
这是在余清伸出手之前了。/p
她从容的伸出双臂,一只手提起沈之鸿,另一只手悄无声息的印在舒尧后背,抵消了他向后退的企图。这个少年就眼睁睁的看着缝合人向他伸出手,尖锐的指爪刺进他的脊背与腰身,并将他的全部视野……都笼罩在一片黑暗中。/p
所有人在一开始,面对一种未知而诡异的怪物,会自然的避开与之正面交锋。柯文几近戏耍的动作看似惊险,但他其实谨慎的没有让缝合人的攻击哪怕有一次落在自己身上。柯文轻松的闪避,让缝合人显得愚蠢而笨拙,但就在少年舒尧身上,他们才真的看到了缝合人的力量,/p
几乎在指爪触及舒尧血肉的一瞬间,他便已经肠穿肚烂,内脏与拖的长长的粉色肠道从缝合人黑色的指缝间溢出,血肉骨骼被拧烂成螺旋状不分彼此的黏合物,他苍白的面孔碰在缝合人仅剩的上颌骨骼上,参差不齐的牙齿挤入膏状的脑浆和血液,只剩不断抽搐的双腿露在缝合人的掌外,跳动、垂落、僵硬。/p
而柯文,他在缝合人伸手的那刻便一脚踏住坚硬的门扉,指甲脱落的血肉模糊的双手再度握住砍刀,他盯着近在咫尺、高度恰到好处的怪物,眼眸中那种劈啪作响的金色柴薪,再度开始奋力燃烧。/p
“пpnntn——”/p
伴着铿然响声,尘屑飞扬与柯文的低吼,方头砍刀嘶鸣着从门中拔出,携以无匹动能与势能,在空中抡过一道完美的半圆扇面,砍入缝合怪的头颅。/p
/p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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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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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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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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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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