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文轻抹文字,用抹开黑色颗粒的食指微微沾了一下舌尖——是陈年的血迹。/p
他的界面与此同时也浮出提示性的文字。/p
【痛悔者的诗1/2:用血写下的非常悔恨的诗】/p
“我猜1/2是在暗示另一半诗在左回廊。”沈之鸿顿了顿,笑意逐渐晕开,“如果按对称性而言的话。”/p
余清则显得更担忧了。/p
他们继续往前走了十多分钟,回廊却依然没有到头的意思,也没有新的诗句出现,只好原路返回。影院的门不知何时已经关上,左路的尚书不知从哪里找来圆珠笔在地上画着。/p
“影院的门怎么关了?”柯文还对那里面断头的尸体耿耿于怀。/p
“不是刚才就关了吗?”尚书头也不抬,“我们在左回廊里走了半小时,没走到尽头,里面太绕了。”/p
“你们没有诗?”沈之鸿把右回廊的诗展示给他,得到否定的答复后略有失望的耸耸肩,“看来我们的建造者是个不守对称原理的人。”/p
稍晚,中路回来了一位叫莫羡的少女:“我们找到一条通往‘广播站’的路,你们来看。”/p
中路不比左右回廊直多少,拐过几个出人意料的转角,才到少女所说的广播站。曾经起到封闭作用的白色铁门早已锈迹斑驳的朽坏倾斜,露出无光的暗室,李初早已等在里面。/p
操作台苟延残喘的指示灯微微闪烁,厚厚的积灰让轻咳打破了清静,柯文同第七秋把门彻底扳开后,这间浸染黑暗过久的闭室终于照进数缕微光,勉强能看到李初清澈透明的眼睛,在半暗中若玻璃珠般干净湿润。/p
【损坏的广播站:曾经能响彻整个巴别塔的广播,在受到故意损毁后储能元件缺失,剩余电量仅能让它使用三次3/3】/p
“诸位可见。我们能通过它扩大言灵的影响力,我建议广播站留两个人操作。”李初顿了顿,“我们还在这里找到了一首诗。”/p
【痛悔者的诗2/2:用血写下的非常悔恨的诗】/p
【你残忍】/p
【我向谁忠诚】/p
“很难分得出两首诗的顺序。”尚书说。/p
“既然广播站没有出口,我们不如下楼看看,我猜出口就在回廊尽头。”/p
“莫羡和山吹留下吧。”李初安排两名行动力最弱的少女留在广播站,尚书略微踌躇,似乎不放心,也要求留下。剩下的十几人自左右回廊分开,这次他们要走到回廊尽头。/p
走了近四十分钟,柯文突然顿了顿,他确认道:“地面在向下倾斜,我们在下楼。”/p
“看来影院是巴别塔最高一层。”沈之鸿笑了,他催促第七秋继续探路。/p
但是过了一会,他们逐渐都变了脸色。/p
回廊在接近出口不假,最后的甬道已经变成肉眼能望至尽头的直线,但让他们发寒的是右回廊出口本该与左回廊相接的部分,是一个巨大的空洞。/p
呼啸的风声从空洞吹来,发出嗡嗡的低鸣,一个圆形的垂直通道延伸向幽深的下方。如同巨兽咽喉般黝黑深邃的管道逐渐伸向不可视的塔底,只留下视线中冰冷潮湿的金属管壁,以及从管道深处吹来,带有些微腐臭的寒冷气流。/p
令人略感宽慰的是垂直通道的光滑圆壁上是能够足踏攀爬的金属杠。左右回廊的两批人从相对的方向出来后皆看到这个深不见底的通道,面部表情顿时都开始混乱。/p
余清摘下圆形大耳环,用力一掷,耳环清脆的撞在管道壁上,反弹落下。观者只听到几声微不可查的碰撞声,然后耳环就此消失在风低低的呜鸣中。/p
“二百多米。”沈之鸿的算力异乎寻常,“估测投掷夹角和初速,反弹的声音和自由落体速度,这个管状通道直径五十米左右,至少长二百多……柯先生?”/p
柯文踩着攀爬杆就下去了,管道传来他嗡嗡作响被扩大了无数倍的声音,浑浊成难以分辨的一团:“我们又不是下到低。”/p
“他说的对。”第七秋跟着柯文下去。/p
攀爬很轻松,虽然柯文没法像人肉计算器沈之鸿那样精准估测出管道的长度,但他能通过简单经验分析,下楼的路造成这样,肯定是想摔死人的。/p
向下将近一百米后柯文遇到第一个隐蔽的入口,就像管道的圆形叉口,他轻笑一声把自己荡进去,稳稳落下。第七秋和余清很快下来,另外两名叫莫乾山和舒尧的年轻人也露出身形。/p
转过身柯文才发现,另一个入口是在左回廊下方,他和李初两批人居然进入了相对的通道,隔着管道五十米的直径。他们面面相觑,柯文眼见李初商讨两句后有了决议。/pxǐυmь.℃òm
“……小时……回……联系……”对面一个柯文叫不出名字的青年代替李初在断断续续的说着什么,风声嗡嗡作响听不清楚。/p
“什么东西!?给老子大点声说!!”柯文嗷的一声吼了回去。/p
“我说——两个小时——回来联系进度!!!”青年双手拢成喇叭口状,吼道。/p
柯文也把手拢成筒状:“好——我知道了——!!”/p
“真费劲。”沈之鸿捂脸忍俊不禁。/p
柯文面无表情的收手:“由此可见,唱山歌这事李初是绝逼干不出来的。我们走。”/p
在分叉的右管道里走了五十米,眼前豁然开朗。/p
这是一间纯白的房间,将近两百米的高度让这里像有风从四面八方无孔不入的钻来,将他们的衣服吹动的猎猎作响。柯文面无表情的裹紧李初给他的外衫,遮住t恤上刺目的血迹。/p
沈之鸿轻轻按压纯白的墙壁,材质更加柔韧,甚至能感觉丝丝反弹的力道。他迟疑道:“巴别塔人的建筑材料似乎和我们不同——”/p
这个大房间仿佛一个风洞,无休止的凛风把巴别塔中陈腐的气息清荡一空,但这空旷的地方却让人莫名的心底泛寒。一时间,没有人说话,只有呼呼的风声穿过他们之间的罅隙。/p
“我们继续走吧——”柯文率先顶着风往前走,纯白房间中的另一扇门也很清晰,就在房间偏左的地方。他们在风穴中略显艰难的跋涉了一会才到。/p
第七秋示意他们向后退开,柯文把不明就里的少年莫乾山拢到身后。/p
第七秋握住凸出的把手,身影敏捷的向后一避,那扇早已腐锈的小门发出剧烈的嘶鸣,然后在门两侧急剧变化的风压下碰的一声扯断门楣,若断线风筝一般卷入纯白风穴。/p
【巴别塔修复进度:037】/p
余清表情微妙的看向第七秋。/p
现在莫乾山弄懂了第七秋的意思,他是不想让其他人被门伤到,但他百思都不得其解,为什么弄坏一扇门就算修复巴别塔了。/p
“我拿到了一个成就。”第七秋很诚恳的把自己的信息分享一众。/p
【破门者:冷酷无情的铁门杀手,在你用暴力手段破门前,先注意这个房间有没有正常渠道可供进入。】/p
【解锁成就系统:无论成功或者失败,至少你是第一个吃螃蟹的勇者。成就会给你接下来的行动带来一定帮助。】/p
/p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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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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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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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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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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