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满天飞舞的雪块,张月初不禁想到曾经将要流放时闯进自己房中的那个女人,空有一张美貌的面容,可心却是黑的,硬生生将她的脸给毁了,那番话还在脑海中飘荡——
“张月初,你就是个脸上长疤的丑八怪,以后这上京就只有我一个美人了,实话告诉你吧,你当我为何会嫁给丞相,不就是为了把你踩在脚底吗?”
“张月初?”
守卫的询问将她从回忆中拉了回来,张月初慌忙点了点头说:“是的官爷,我叫张月初,前面的张明峰是我父亲。”
听此,守卫将手里的户籍递给了她对身边的守卫说:“没什么问题,放行吧。”
“放行!”
只听一声高呼,城门前的荆棘被移开,一众队伍陆陆续续地往里边走,待最后一人进去,一道快马声传来。
守卫见状,忙单膝跪地拱着手说:“司徒大人。”
听此,谢长恭神情微滞,抬起头与张月初对视一眼,而后悄默声地撩开帘子看了外边一眼。
只见一中年男子骑在马上,淡淡地瞟了那守卫一眼,而后看了眼城门的地方说:“渐入年关,城门筛查需得谨慎谨慎再谨慎,若是放入了敌方的探子,你们的脑袋就保不住了。”
那人低下头,弓着地腰又深了几分说:“是,小的遵命。”
话落,他转过头又看了眼大街,恰好与谢长恭对视了一秒,好在他并没有对其过多注意,将马头调转了方向离去。
马蹄声渐行渐远,谢长恭放下帘子,神色变得冰冷说:“是狗丞相的儿子。”
张月初一听,眼中瞬间露出恐惧的神色说:“那他刚才可是发现我们了?”
谢长恭摇了摇头,神情凝重道:“没有,若是发现了,他刚才便动手将我们拦下了,呵,有意思,入京第一日便见到了曾经的仇人,有意思,这上京真是有意思。”
一众队伍跟随城门小厮的指引直接赶往了褚启天的府邸,林靖媛早就侯在大门处,看见马车后忙迎了上来跪在地上行了个礼笑着说:“儿媳给公公婆婆请安,多年不见,儿媳未在跟前尽孝,是儿媳不孝。”
褚夫人抿唇一笑,上前将她扶了起来,看着圆润了许多的林靖媛笑着说:“好孩子,这些年你伺候天儿辛苦了。”
话落,她将眼神放在她的肚子上有些不满地说:“只是这么久了,你这肚子怎么……还没动静啊?”
此话一出,林靖媛脸色闪过一丝慌乱,嘴角挤出一个不太自然的微笑说:“公公婆婆一路上辛苦,赶紧进府歇息吧。”
听此,褚夫人也不再继续追问,只叹了口气说:“走吧,进府。”
谢庭泞跟在身后,看了看四周的繁华,不禁叹了口气说:“不愧是皇城跟下,果真不是淮安县能比的。”
秀微也丝毫不藏匿心中的惊叹附和道:“是啊,上京真漂亮,这些人穿得也好富贵。”
说着,她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虽已经穿上了新裁制的棉服,但与上京这些人一比,倒是显得有些寒酸了。
谢庭泞抿唇一笑,安慰道:“上京多数为朝中官员,自然穿得体面了,咱们快进去吧。”
话落,她又走到张明峰旁边,扶着他向里边走,又悄默声地看了眼谢氏夫妇说:“如今咱们刚到上京,带安定之后再寻找别的宅子,这几日还得烦谢公子一家屈居了。”
谢允拱了拱手说:“不妨事。”
而谢长恭和张月初二人脸色却有些不好,看着眼前的宅子神情怅然,尤其是看见牌匾上的褚字更是心头一凉。
好半晌后,张月初捏了捏谢长恭的手心说:“咱们也算是回家了。”
谢长恭眼角有些微红,仰头憋下将要涌出地热泪说:“对,回家看看,十几年没有回来,也不知如今的家宅是何模样。”
丞相府中,老丞相坐在书房里,林玄淙站在下首向他汇报事情。
“一家子都来了?”丞相微微侧身,有些惊讶地问。m.χIùmЬ.CǒM
林玄淙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轻讽说:“不错,我派人去瞧了,那阵仗,就差把老家的宅子给搬过来了。”
丞相嘴角勾起一抹嘲讽,轻叹了口气说:“唉,好不容易儿子中了状元,祖坟冒了青烟,自然要都到上京来享福了,只是褚启天这小子我倒是看不透了,说起来他也是你妹夫,怎的跟我们不是一条心的?亏我当初还想着将他悉心栽培。”
话落,他神色一凝,一道杀气打在林玄淙脸上。
后者大惊失色,忙跪在地上说:“岳父,是我一时失察,没想到褚启天那小子如此固执,竟还真信了那些酸腐的大义。”
丞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转过身去拿了一本书架上的书说:“那些大义怎能是酸腐呢?那可是为国为民的大道理啊,如今他已说服了思南国停止内乱,倒是有几分真本事,但是……”
说着,丞相神色微顿,微微抬眼看了他一眼说:“若是大昱国与大漠此战胜出,咱们做的那些事若不藏好,你知道是什么后果的。”
林玄淙神色一惊,连连点头说:“小婿明白,这就派人去大漠将那些事儿都料理干净了。”
“父亲。”
这时,房门被推开,司徒大人赟走了进来,淡淡地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妹夫似乎见怪不怪,拱了拱手说:“父亲,孩儿去见了褚家的队伍,那马车和仆人的穿着,呵,十分寒酸。”
丞相勾唇轻笑:“到底是商贾人家,又螚富贵到哪儿去?这些日子盯好褚府,但凡有任何风吹草动都来禀报,新官上任便犯了事儿,你猜圣上还能如何力保他?”
听此,林玄淙跪步上前,恳切道:“岳父,您要做什么?”
丞相神色冰冷,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把我当猴耍的人向来没有资格活命,褚启天敢跟我作对,你猜我要做什么?”
林玄淙神色一变,有些着急地说:“岳父,我妹妹也是褚家之人啊,您能不能高抬贵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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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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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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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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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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