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毕,小青抬手敲了敲门。
“何事?”
谢庭泞不耐烦地冷嗬一声。
小青哆嗦着语气说,“姑娘,公主来信了。”
话音刚落,只见房门被猛地向内打开,谢庭泞直直地站在门边伸出张手示意小青将信件给她。
后者吓了一跳,颤抖着双手递出信件说,“姑娘可一定要保重身……体啊。”
话还没说完,谢庭泞猛地将房门关上,看得小青一动不敢动。
看着那一片雪白的鹅毛,谢庭泞坐在书案前轻轻将信件撕开,认真看了起来。
一盏茶后,谢庭泞双手扶额,轻叹了口气脑子一片混乱。
兴许苏顔说的对,她对这个时代的男子要求过于苛刻,而且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似乎已经快忘了自己的初衷。
“谢庭泞啊谢庭泞,通过褚府找到父母才是最初的目的,你太贪心了。”
谢庭泞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无奈地叹了口气,又将手边的酒一仰而尽。
夜深人静,屋外传来一道缓慢的脚步声,而后便是张明峰苍老沙哑的声音。
“姑娘还是没出来吗?”
小青甩了甩脑袋,清醒了一下,无奈地看着房门口低声说,“没有,姑娘一直把自己锁在里边。”
“唉,自古情字伤人于无形,她还如此小,我进去劝劝。”
说着,张明峰敲了敲门。
谢庭泞晕沉着脑袋唇齿不清地向屋外喊,“谁?”
“庭泞,是我,爷爷来看你了。”ωωω.χΙυΜЬ.Cǒm
“爷爷来了,等等,我这就来开门。”
不过片刻,谢庭泞撑着身子站了起来,晃荡着步伐将房门给打开。
张明峰当即迎面传来一股熏人的酒味,忍不住扇了扇鼻前的空气。
“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张明峰微微皱眉,抬步走了进去。
小青眼疾手快,一把将谢庭泞给扶住,后者一个闪身躲了过去,对小青招了招手说,“你出去。”
“是。”
小青微微福身,眉间微皱,将房门轻轻带过。
“你与褚大公子之间究竟发生了何事?”
张明峰坐在凳子上,一脸疑惑地问。
谢庭泞摇晃着身子,咚地一声跪了下去,脸上一片伤感之色。
“没事,褚启天说他喜欢林二小姐,不过是情伤罢了,我没事。”
张明峰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庭泞,听我一句劝,男子谁不是三妻四妾的,像褚启天这样才貌双全的男子属实不好找,再加上他又对你不错,就算是喜爱林家姑娘,你也不必如何作贱自己的身子,男子有谁是个钟情的?只不过存在于话本子里罢了。”
“呵呵。”
谢庭泞自嘲地笑了笑,眼角落下两行清泪说,“那爷爷您呢,爷爷难道不是这辈子只钟情于一人吗?”
此话一出,张明峰神情恍惚了一瞬,眼瞳被蒙上了一层雾气,脑海中浮现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以及绝望的眼神。
“别的我也不好多说,褚启天这样的家世,身边以后必定会有其他女子,你自己好好想想自己最想得到的是什么,想要找到你父母,褚家无疑是一个最好的平台。”
话毕,张明峰杵着拐杖站起了身,身形佝偻地缓缓出了门,看着有种莫名的落寞。
“是现在的日子太安逸了,我竟忘了自己最真实的处境。”
谢庭泞深吸一口气,将眼角的泪水擦了一把,躺在地上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不知何时她似乎被谁抱了起来,放到了一张柔软的床上,鼻尖传来一丝似有似无的檀香与墨香气息。
次日清晨,谢庭泞脑袋传来近乎炸裂的疼痛,耳边还有雨滴落屋檐的声音。
“小青。”
谢庭泞撑着身子半坐了起来,对门外喊了一声。
房门被轻轻推开,带进一丝清冽的气息,小青手上端着一碗清水和一碗清粥,还在冒着丝丝热气。
“姑娘,先喝点糖水吧,宿醉定是难受的。”
“嗯。”
谢庭泞点了点头,接过水杯大口喝了起来,而后看了看床边问,“现下是什么时辰了。”
“已是午时三刻了。”
谢庭泞喝水的动作微滞,擦了擦嘴角的水渍说:
“我竟睡了这么久?”
话毕,谢庭泞叹了口气,看着褚府的方向张了张口还是没说出来。
昨夜那个人真的是他吗?或者只是一个梦。
小青微皱着眉头,看着谢庭泞心事重重,连手帕都差点给谢庭泞擦到眼角。
“小青,你这是怎么了,可是身体有何不适。”
“没有没有,奴婢疏忽,姑娘恕罪。”
小青一惊,从思绪里回到了现实,忙将手给收了回来连连道歉。
谢庭泞疑惑地看着她追问,“说,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小青眼中闪过一丝心虚,摆了摆手说,“我……奴婢没有。”
“真的?”
谢庭泞斜着眼,一副不相信的样子看着她。
“姑娘,碧儿姑娘来寻您。”
这时,房门被敲响,环儿在门边带着试探的语气问。
谢庭泞低下了头,心想定是范莹莹的事情,便摇了摇脑袋让自己不那么晕沉,而后梳洗了一番坐着马车去了赵府。
刚上马车,谢庭泞微瞥了褚府大门,天色有些阴沉,整个大门口都朦胧在晦暗之中。
“走吧。”
谢庭泞轻叹了口气,对车夫下令。
约莫两刻钟,马车稳稳停在了一处小巷,赵府角门也正好打开,碧儿焦急地领着谢庭泞向里边走去。
“你家小姐现下如何?”
碧儿摇了摇头说,“不太好,少夫人自醒了之后发现孩子没了,便独自一人哭泣,谁也不见不吃不喝,奴婢想着夫人从前与姑娘最为亲近,昨日又是姑娘救了她,兴许能听得进你的话。”
说话间已到了婠嫣阁大门,院子里还站了个熟悉的身影。
“少爷。”
碧儿上前微福了身子,眼中带着一丝愤怒的恨意。
赵乾安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微笑,满眼歉疚地说,“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推了她,莹莹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谢庭泞心中也满是怒气,深吸一口气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并未说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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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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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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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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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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