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乃大梁永和二十一年,七月十四日。
大梁燕都。
身为大梁的都城,燕都自然是繁华至极,平日里,人来人往,一片太平盛世之景。
今日,燕都的每一条大街上,铺满了大红描金的地毯,上面绣着九尾金凤和五爪金龙,龙凤呈祥,一派好意头。
在街道周围,早就有宫人摆上了时下z开的最繁盛的花,风起,满街都是醉人的花香。
家家户户的大门口,也张灯结彩,挂上了大红灯笼,门上贴着“?帧弊郑?财?笱蟆
大量的百姓从家中涌出,他们脸上挂着喜气的笑容,或老或少,或大或小,每个人都穿的崭新。就连那些穷苦人家,也换上了自己最好的衣服。
姑娘们的乌发上缀满了珠玉与花饰,一个个娇美动人。而男子,则是衣冠楚楚,风度翩翩,再不济,也是衣冠整洁。
有人携了幼子上街,凑热闹。
幼子无知,满脸稚气,被父亲抱在怀里,一脸好奇的看着攒动得人群。
“爹,为什么今日街上的人这么多啊?”小童窝在自己爹爹的怀中。
今日又不是过年,怎么每一个人都喜气洋洋的?
就连娘都翻出了刚做好的新衣,哄着他换上了。还让爹抱着他上街,说是要沾沾喜气。
沾谁的喜气?
小童满脸不解。
父亲微微一笑,道:“今天可是一个比过年还要重要的日子!”
“哇!”幼子瞪大了双眼,“什么日子?比娘每月做一次红烧肉还要重要吗?”
在童子的眼中,有红烧肉吃的日子,比过年可是要重要多了。
父亲哈哈一笑,低头在儿子的脸颊上轻啄了一口,脸上的胡子扎在童子的脸上,惹得他一阵“咯咯咯”的乱笑。
“今天,可是我们大梁的陛下大婚的日子!你说,是不是比过年还要重要?”
“陛下?”童子瞪大了双眼,“陛下……长什么样子呢?”
“这……”童子的父亲,不过是一粗人,哪里见过传闻中陛下?
正不知道该如何与童子解释时,记载他们父子二人身边的一个男子忽然扭过头,笑道:“陛下天人之姿,又是我们这些个平民可以窥视的?”
父亲转头,只见一书生模样的男子,正双眼含笑的看着他们。
“陛下,是我大梁之幸,亦是天下之幸。”
……
一阵风起,桃花扑簌簌的落了一地。
有几朵落在了榻上男子的白衣之上,染上了一份绯色。
男子懒懒的卧在榻上,三千青丝如流云般铺散在榻上,一张容颜可倾城。
他手中握着一块上好的白玉佩,上面雕刻的桃花枝栩栩如生。
半晌,男子收了手中的白玉佩,自榻上起身,青丝滑落肩头,无端的衬着那身子单薄。
“走吧。”
男子站起身,衣?上的桃花飘落在地,三千青丝垂落在他的身侧。
顿了顿,男子衣袖微扬,率先走出了小阁。
闻言,飞尘急忙跟上。
眼下,正是盛夏。
按理说,盛夏时节,桃花应该早就落尽,桃枝上不该是繁华的桃花,而是饱满诱人桃子。
可是这里的桃林,似乎已经完全无视了时节的约束,依旧如初绽时般繁花似锦。
在这桃林之中,竹楼之前,有一黑衣男子,押着一白衣俊秀的少年,候在那里。
那少年被人死死押着肩膀,大穴被人点住,浑身的武功无法施展,气的俊脸憋的通红。
“放开我!”
白衣少年怒吼一声。
黑衣男子完全不理会他,只是手中的劲力又重了几分。
少年被男子捏的骨头都快要碎了,可依旧是一副倔强不服输的样子,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的黑衣男子。
他这副模样,倒是让男子高看了他一眼。
忽然一阵风起。
有人携了满身的桃香,踏着一地的残花,缓缓而来。
被押着的俊秀少年,眸子悠的一亮。
一道风华绝代的身影,缓缓出现在桃花树下。
繁盛至极的花枝,掩了一方倾城色。
男子静默无言,静静的站在桃花树下。一袭白衣,衣角微微泛着湿意,似是来时,沾染了花枝上的露水。
三千青丝散在脑后,肩上沾了几朵半开半合的花,染了一身的绯色桃花香。
那少年眸底光芒大放,一眼便认出了这一位绝色倾城的男子是谁。
盛名在外的大梁国师——司渊。
天下,也唯有他,才能担得起“倾城绝色”这四字。
“主子。”押着白衣少年的黑衣人恭恭敬敬的行礼。
“嗯。”司渊一双眼睛淡淡的扫过两人。不只是否是自己的错觉,少年竟有种被看透的感觉。
心中,对于这位名声在外的国师大人,不由得升起了几分敬佩。
“主子,这便是闯府之人。”黑衣男子将白衣少年往前推了推。
白衣少年被他这一推,一时未曾设防,竟然往前磕磕绊绊的走了几步。
司渊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一双墨眸平淡无波,“私闯国师府,劫持府中小厮。你倒是有些胆色。”
国师府,哪里是谁想闯,便能闯得了的?
要是真的那么容易,这些年来,国师府早就被人摸的透透的。
哪里还轮得到他来?
那少年却不理会司渊语气中淡淡的嘲讽,反而一把撩起衣袍,“砰”的一声,便跪在了地上。
“求国师大人,救我家主子!”
闻言,倾城绝色的男子微微一笑,“你可知,我是谁?”
这般无厘头的一句,让少年一时有些懵,但还是如实回答。
“自然。”
司渊勾唇一笑,眉眼中竟流露出平日里,在外才会有的邪肆妖媚,“你倒是说,我是谁。”
那少年眼底闪过一丝惊艳,可眼中依旧清明。
“您,乃是大梁国师,司渊!”
司渊微微颌首,“还有呢?”
还有?
还有什么?
少年迷茫的看着眼前绝色倾城的男子。
见他愣在原地,司渊微微一笑,一手抚上了身侧的桃树,一簇桃花枝垂在了他的脸侧,艳美的桃花,衬得他肤如上好的羊脂白玉,细腻如春雪。
“你,可是摄政王府之人?”
少年的心微微一沉,“是。”
“那你一定在王府之中见过我,对吗?”
“是。”
“那你可知,我与摄政王一向交好?”
“我知。”
“很好。”司渊微微一笑,眉目如画,比身侧的桃花还要艳美上三分,“那你为何来找我?”
“我与摄政王交好,而你一来,便叫我救你家主子。可你又是摄政王府的侍卫,你,到底要我救谁?”
言罢,男子眉目忽敛了笑意,似有寒光剑影闪烁其中,一身的懒散慵懒都散去了。
少年的心忽然一沉。
他今日来,只为求得国师一面,从而求得一线生机。
只为了救她!
可如今,这国师大人如此神情,他又该如何开口?
少年的心,仿佛沉到了谷底。
……
迎亲的花车,已经出了皇宫。
穿着金甲的御林军在前方开道,负责保持秩序。
原本看见花车,想要往前挤一挤,看得更加清楚的百姓,顿时不敢动了,安静的站在原地。
他们可都看见了!
那些穿着金甲的侍卫,腰间可都别着一把剑,刀剑无眼,要是惹恼了这些人,失了性命,可就不好了。
现场的秩序一片安好。
花车渐渐进了。
二十六名彩衣宫娥,手捧花篮珠玉,走在花车的两侧,腰肢楚楚,步履纤纤,眉眼含笑,娇媚动人。
不少男子,看的眼睛都直了。
素来知道,皇宫之中,定然不缺乏美人,可一次性出现这么多,还是蛮具有视觉冲击力的。
花车说起来是车,但是,并不是真的马车。
而是一架巨大的轿子!
这花车是有四十八位丰神俊朗的男子所抬,他们一个个都身着华衣,容貌虽然不是顶尖的好看,但是放在人群中,依旧是十分显眼。
花车的车身,用金子雕刻着凤凰与金龙的浮雕,四周无板,只有四个巨大的金柱支撑着,上面也雕着凤凰与金龙的浮雕。
头顶是一个金色的花型车盖,盖顶镶着一颗巨大的明珠,足足有成年男子的拳头那么大。
四周垂着珠帘与红纱,那珠帘上的珍珠,一个个圆润可爱,色泽透亮,竟然是上好的南珠!
车内铺着大红的锦被,依旧是凤凰与金龙的图案。锦被上,还撒着红枣桂圆一类的小东西。在四个柱子上,还挂着精致的金色小铃铛。
花车每走一步,便有悦耳清脆的铃声响起。
那铃声听在人的耳中,莫名的便有一种神清气爽之感。
不似凡物。
而最吸引人的,便是骑着白色骏马,走在花车前面的俊美的红衣男子。
那男子生的十分俊美,眉目温和,唇角始终带着一抹浅浅的笑意,乌发玉冠,浑身上下气质禀然,自有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
此人不是别人。
正是大梁国皇帝——莫轩宇!
……
街上的喜乐声,好像无法传进国师府,府上的仆役侍女们面色如常,依旧是如同往常一样,该做什么边做什么,没人讨论今日的帝后大婚的喜事。
桃林。
司渊手中折了一支花枝,拿在手中,细细的把玩,面色如常,嘴角似乎还噙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流云跪在他的身前,垂着头,不言不语。
黑衣男子和飞尘守在一旁,飞尘的一双眼睛,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司渊一分,仿佛是害怕眼前之人会突然消失一样。
而黑衣男子,则是一边注意着自家主子,一边又要防止流云暴起伤人。
在这其中,恐怕最为淡定闲散的,便是司渊这个当事人了。
流云不说话,司渊也不着急,只是微敛着眸子,把玩着手中的桃花枝。
半晌,跪在司渊面前的少年,忽然开口了,“……今日,我是为了我家主子而来。”
少年抬起头,一双眼睛直视司渊,“国师大人,应该知道我家主子是谁。”
这话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司渊的指尖微顿,玉似的指尖,染着微粉,竟然比那桃花的颜色还要好看。
让人一眼望去,便会想起江南三月烟雨中,那抹朦胧的春景。
半晌,忽闻一阵花香,司渊敛了眉目,“知道又如何?”
“那求大人救救我家主子。”白衣少年忽然重重地弯腰,额头碰地,在地上撞出一声闷响。
这响声,听的便让人牙疼。
司渊依旧面不改色。
“我知道,国师大人与摄政王交情甚笃,但是我家主子,对于国师大人也是敬佩不已。国师大人,应该也是识得我家主子的。”
“我的身份,相信大人早就知道,我家潜伏在王府,就是为了有一天可以派上用场。”
“而今日,我终于等到了!”
“今日我要说的事情,并非是小事,这件事情,不仅仅是关乎主子性命,还关乎整个大梁!”
“摄政王,意图谋反!时间,就在今天!”m.xiumb.com
一道冷风吹过,一支桃花枝落了地,砸碎了一地的光影。
有人的气息乱了。
“咳咳咳咳咳——”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响起,司渊拿着一张帕子,死死的捂着嘴角,脸上因为剧烈的咳嗽而微微扭曲。
“大人!”
“主子!”
“大人?!”
飞尘和黑衣男子同时紧张的看着站在桃花树下的白衣男子。
男子的脸色惨败,唇色更是不见血色,唯有一双眼睛的眼尾,泛着淡淡的绯色。
为这张苍白的脸孔,染上了丝丝红尘色。
“无事。”司渊压制住胸口中翻滚的气息,脸色苍白,但是看起来却无大碍。
他一手垂下,宽大的衣袖,遮了他手中白帕的那抹血色。
两个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不知从何时起,黑衣男子便发现,自家主子时常把自己关在桃林的小阁中。一关就是一整天,每次出来的时候,总是一脸苍白,眼角泛红。
身为国师大人身边的近卫,他却不知道主子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就连主子的身体如何,都不曾知晓。
实在是不合格,不称职!
而如今,看到主子竟然因为一个小小的咳嗽,而痛苦不止。
刚刚他看的分明,那张手帕上,染了血色!
主子,竟然吐血了!
黑衣男子一时间有些无法接受这件事。
飞尘则是一脸担忧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大人这是怎么了。
这不是病,却也无药可医。
这,是服食五石散所留下的后遗症。
五石散,可上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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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一件事情,由于下个星期就要迎来高二生涯的第一场考试,所以,小景景要专心复习,希望成功渡劫!
因此,最近更新时间为晚上十一点左右,每天一更,每更四千。
各位小可爱放心,绝对不会断更哒!
保佑小景景考试顺利,成功渡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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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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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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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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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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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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