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果然是个聪明的,这重点划的,还真是准确无误啊。
凤栖心里这么想着,又想起之前的乌龙事件,忍不住在在床上滚了几圈,又趴在宝镜上方,低低说道:“要说这事也怪不得我,你说,大半夜的,他一个大男人不睡觉,在湖边吹什么箫啊!
我不是怕有什么坏人混进我们丹穴山么,所以才跑出去一探究竟的,谁能想到,那人竟是我的未婚夫,我还差点被吓死呢!”
冷血站在那里,浑身却好似在散发着冷气,即便钻在被子里,还是能感觉到那股凉意。
凤栖不解地看了他两眼,冷血是在生气吗?怎么浑身冒冷气啊?难道我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她又把之前说的话,想了一遍,没什么啊,一定是他太敏感。
正自惊疑不定时,忽又听他说道,“毕方已经到了丹穴山?”
凤栖听完他的话,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冷血居然知道她的未婚夫是毕方神君!
不过,四海五山不知道毕方神君是小公主的未婚夫的人,恐怕很少吧。
这倒是没什么可疑的,但问题是,他的口气很值得推敲啊。
听他这口气,似乎跟毕方神君很熟悉的样子,而且是直呼其名,连个神君都没有,难不成两人真是熟人?
凤栖心里闪过无数个念头,小心试探着问道:“冷血少侠,你家主子跟毕方神君很熟吗?”
她的答非所问,并未惹恼冷血,他只是在宝镜里走了几圈,既没有点头承认,也没有摇头否则。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默认吗?
凤栖见他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心里想着也许是无情少侠不让他多言吧,罢了罢了。
她也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反正跟她也没多大的关系,只说道:“是啊,毕方神君确实已经到丹穴山了,不过我也是今晚刚刚知道的。
你说,还有五天便是父王的生辰宴,我该怎么面对他啊?想想就很尴尬啊。
天地良心,我当时真不知道半夜吹箫的人是他,我若是知道的话,打死也不会去看的。
我就怕他误会了,以为我是故意去偷窥呢!
万一他觉得我对他有意思怎么办?夜班偷窥,那是爱的有多深啊,我真怕他这么想!
哎,虽说他是我的未婚夫,可我都没怎么见过他,话也没说过几句,完全就是熟悉的陌生人。
原本我们就有婚约在身,我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如今又被他抓了包,更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总不能见了面,拔腿就跑吧?那也太不礼貌了,所以我很忧愁啊,辗转难眠,这才找你出来,看看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凤栖说完这段话,又把被子拉过头顶,蒙了好大一会儿,那叫一个后悔莫及哟。
等她撤下被子的时候,脸已经被捂红了,正要说什么,结果转头一看,宝镜已经黯淡无光了!冷血那家伙更是连个影子都没了!
凤栖眼角抽了抽,忍不住喃喃自语道:“特喵的,刚刚还说不礼貌,你才是最不礼貌的!
给你说了那么多话,不帮我出谋划策便算了,居然还不告而别!”
说罢,伸出手把宝镜往枕头下一塞,气呼呼地把被子盖过头顶,开始跟长夜做斗争了。
没过多久,屋里便响起了浅浅的呼吸声。
西山,昆仑山。
钦木刚刚躺在床上,还未入眠呢,便听到敲门声响起。
他心中疑惑,从床上坐起,低声问道:“何事?”
话音落,门口传来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钦木神使,神君找您。”
神君?现在?
钦木心中虽惊疑,但还是快速地穿上外袍,疾步朝离思殿而去。
刚迈出一步,忽被人抱住了腰,他没有丝毫的惊慌,想都不想,也知道是谁。
只是额头青筋一跳,伸手打了那人的手臂一下,“钦丹,大半夜的,你不睡觉,抱着我做什么!”
钦丹双眼发亮,狡黠一笑,“这话该我问你才是,钦木大哥,你大半夜的不睡觉,这是要去哪里?
我刚刚爬起来起夜,看到门前一个黑影闪过,还以为是哪个想偷东西的毛贼呢,所以才出手抱住的!”
若果真是毛贼,不应该飞起一脚么?你抱着他做甚!
钦木知道他又在胡扯,却懒得去拆穿他,只急急说道:“你快点给我放开,神君叫我过去,定是有什么事,耽误不得。
你若是再不放开,坏了神君的事,小心把你送到后山思过崖,面壁思过一千年。”
钦丹闻言,心思急转,嘴角一勾,手臂却又紧了些,“钦木大哥,听说过几日,你要跟神君一起去丹穴山?可不可以带我一起去啊?”
钦木揉了揉太阳穴,无奈叹息一声,“就说你平日里,睡得比猪都香,怎么会半夜三更出来四处跑,原来是为了这。”
钦丹被人拆穿了目的,依旧是脸不红气不喘,依旧不放过他,“我不管,你到底带不带我去丹穴山?你若是不答应我,我就一直抱着你,不让你走。
反正神君就算责罚的话,有你陪着你,我无所畏惧。”
钦木的被他的话逗笑了,面皮却依旧紧绷着,丝毫不显,“无所畏惧?我看你是胆大包天吧!
不让你去丹穴山,那是为你好,就你那爱惹祸的性子,到了丹穴山,还不知会生出什么事端,我可不敢带你去。
平时在昆仑山也就罢了,出了事,我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丹穴山就不一样了。
那是凤族的地方,而且小公主也在那里,你若是一个口无遮拦,说出什么话来,到时候惹怒了神君,可就不是面壁思过这么简单了,扒了你的皮也是有可能的。”
钦丹闻言,身子一抖,突然抬起头来,双手终于放开了他的腰,却依然是一手拽着他的衣服,一手高高举起,“钦木大哥,我对天发誓,绝对不会惹祸的,你就相信我一次吧!”
钦丹看了看离思殿的方向,心里有些焦急,但是看他这样子,若是不答应他,一时半会还真走不开。
他又低低地叹息一声,终于开口说道:“那好,我就暂且再信你一次,你若是真闯了祸,我可不会帮你说话,你就等着被凤族的公子们烧死吧。”
说罢,看了看他的手,“还不放开!神君还等着我呢!”
钦丹兴奋地眼睛发亮,当即松开了手指,朝他挥了挥手,“钦木大哥,你放心去吧,我这次绝对绝对不会惹祸的,一切都听你的,也不会到处乱说。”
钦木衣袖一甩,懒得理他,转身便捻了剑诀,御剑飞走了。
钦丹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嘴角勾起,“丹穴山我来了,嘿嘿,终于可以去看看那个凤族小公主了。上次洛水,都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哼,这次定要偷偷打听一下她和神君的事。”
说罢,一蹦一跳地转身朝殿里走去了。
钦木小心翼翼地走到离思殿门口,低声道:“神君。”
过了片刻,大殿里传来低沉的一声,“进来。”
钦木弓着腰走进去,依稀看到一片月白衣角拖曳在大殿的金砖地上,耳边再次响起那低沉的声音。
“原定是什么时候出发?”
出发?是指去丹穴山吗?想了想,最近要出门的,也就凤王的十五万岁生辰宴了。
钦木双手握在一处,恭敬回道:“回神君,腊月初七。”
话音落,便有淡淡的声音响了起来,似乎带着一丝疑惑,“腊月初七?”
钦木不知神君为何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为何突然关心起来什么时候出发,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这四海五山,海外八荒,想要请神君前去赴宴的人不计其数,但神君除了偶尔去一去天帝那里,其他的基本都被回绝了。
钦木早已经习惯了,若不是担心未来的昆仑山夫人被毕方神君抢走了,这一次他也不会让人去抢邀请帖了。
若不是因为小公主,他可是想都未想过,神君会去参加一个凤族的宴会。
本以为神君依旧像以前一般,不闻不问,却未想到他会出口相问,果然,小公主在神君心中的地位是不一般的。
钦木心里这般想着,遂回道:“是的,神君。凤王的生辰是腊月初八,咱们原定提前一日到达。”
话音落,又是一阵沉默,整个大殿都静的可怕,甚至可以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钦木不知神君问这个问题,到底何意,难道是嫌去的太晚了?难道神君想早一日见到小公主?
若果真如此,神君定然是开不了口的!
钦木心思电转,急忙说道:“神君,此去南山路途遥远,我看其他天神早早地便出发了,今日还见到了一个神君朝南山去了。
神君,咱们要不要也早点出发呢?到了那里,也能修整一二。”
说完之后,他便低着头,有些紧张地等着神君的回话,这不过是他一个人的猜测,也不知是不是神君的心意。Χiυmъ.cοΜ
就在他有些惊疑不定时,那低沉暗哑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也好,那你便去准备一下吧。”
钦木闻言,嘴角一勾,低头回道:“是,神君。”
说罢,转身走出了大殿,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
看着眼前的红木大门,才长舒一口气,看来是猜对了。
今夜怕是不能睡了,赶紧把东西准备好,明日一早便出发吧。
神君既然想要早点去丹穴山,定然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事,否则为何会如此焦急?一点也不像是他的处事风格啊。
钦木心中这般想着,人已经消失在了夜色中。
窗外旧雪满覆山头,月如小银钩。
这注定是个不眠夜,此时无法入眠的,可不只他一人。
毕方望着天边的月牙,嘴角突然一勾,面皮微动,淡蓝色的冰唇轻启,“月亮,又大又圆,有趣。”
念完后,似乎又觉得有些傻气,摇了摇头。
当时听到凤栖说的那句“你全家都是小结巴”的时候,他确实愣住了。
难道是因为年纪小的缘故吗?为何总说些奇怪的话?
一个未成年的小凤凰,真是不一般的,嗯,小家伙。
他不过是愣神几秒钟,那个狡黠的小家伙便振翅飞走了,是怕走得太慢,被抓住吗?
毕方看着逐渐消失在夜幕中的黑影,怎么看,都有些仓皇而逃,心中喃喃,本君就这么可怕吗?
他摸着嘴角缓缓勾起的弧度,眼底闪过一抹亮光,果然,只有在她跟前,自己才会有笑容啊,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
细细想一下,自己有多少年没这般发自内心地笑过了呢?几万年?几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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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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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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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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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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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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