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是有些面熟呢,不知我和神君是否在什么地方见过?”
凤栖眨巴眨巴浓长的睫毛,假装淡定地问了一句,反客为主,才是撒谎的最高境界。
不过说完之后,她就有些后悔了,因为这句话听起来,怎么那么像是主动搭讪啊?
玄衣男人微微低着头,冷冷地压低着眉眼,长眉蹙起,似乎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是否在撒谎。
他眸色深沉,带着一抹淡淡幽光,十分淡然地说道:“见过几次。”
纳尼?我和他居然见过几次!不是一次,是几次!
话说是什么时候见的?难道他说的见过几次,是指小公主?
凤栖一双琉璃眸子瞪得滚圆,眼中满是不可置信,见过几面?仔细看,这个脸型似乎真的有些熟悉。
她盯着男人的下巴看了好大一会儿,这半张脸倒是熟悉,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绿色的发,坚毅的下巴,笔挺的鼻梁,凤栖忽而心头一跳,他该不会是?!
凤栖被心中突然生出的猜测吓了一跳,两道蛾眉微微蹙起来,水光潋滟的眸子一缩,试探地问道:“神君几月前,可曾去过洛水?”
没错,当时在玄天球中,那个赠发簪的白袍男人,可不就是绿色的发么!
而且面前男人的脸型,倘若遮住眼睛,还真能完美地重叠到一起啊,真是越看越像!
凤栖正惊魂不定地看着他,连呼吸都放缓了,心里有些煎熬地等待着男人的答案,只觉四周的夜色像是潮水一般将她压得喘不过气来。
玄衣男人长长的睫毛隐在淡淡的月光里,墨黑的眼眸如一汪深潭,什么情绪都看不出来,过了好大一会儿,淡蓝的冰唇轻启,缓缓吐出两个字,“不曾。”
不、不曾?难道猜错了?
凤栖死死地盯着他的双眸,却未看出丝毫的波动,想来他并未说谎,真的猜错了?那两人到底是在哪里见过的好几次啊?难不成真是小公主的旧识?
她有些失落地垂下眸子,片刻后又缓缓说道:“神君可能有所不知,我之前出了些事,醒来后,前尘往事都不记得了。
既然神君说见过几次,想来便是旧识,可今次没有认出神君,还请神君莫要责怪,敢问神君名号?”
玄衣男人海藻一般的青色发丝搭下来,随着夜风拂动,有一缕堪堪落在她的颊侧,轻轻地触碰着她,痒痒的。
他依旧揽着凤栖的腰,看着她有些紧张又有些失落的小脸,极清冷的冰雪眸子,却从深处渗透出一点灼人的热,好似能将人看穿。
玄衣男人似是闭着眼睛思考了一会儿,微微睁开狭长的眸子,淡色的薄唇一开一合,缓缓吐出两个字,“毕方。”
毕、毕、毕方神君?
凤栖脑子里轰的一声,连忙垂下眼睑挡住眸中一闪而逝的幽光,艳红的唇却微微张着,身体下意识地往后倒去。
玄衣男人忽而手臂一收,又将她往怀里紧了紧,那双极清冷的黑眸,里面一片西山晓雾,看不清神色。
直到此时,凤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两人靠的有些近,而且她一直被人揽在怀里,说了好大会儿的话!
此时被他轻轻一揽一按,离得越发近了,几乎鼻尖相触,呼吸相闻!
淡淡的莲花香气钻进鼻尖,带着一股清幽和冷寂,他的呼吸若有似无的拂过她的肌肤,不觉泛起一层小粒。
凤栖被“毕方”两个字吓得回了神,急忙伸出双臂推在他身前,虽说是未婚夫,但也不能这般搂搂抱抱吧?
“你是毕方神君?”
凤栖问出口的时候,差点咬掉舌头,说出的话还带着明显的颤音。
特么的,真是做梦也没想到,第一次跟未婚夫见面,竟是这么个场景!
偷窥被抓就算了,居然被窥的人还是她未婚夫!毕方刚刚定是在心里偷偷笑话她呢!
夜半三更,偷窥未婚夫,这是多么的欲求不满啊!
这要是传出去,她凤族公主的脸也不用要了!
毕方神君看着她略带挣扎的小脸,面上没什么过多的表情,似乎已经猜到了她的反应。
他的嗓音依旧淡淡的,好似金石相击,冰雪薄唇轻启,缓缓吐出两个字,“正是。”
正是你妹啊,正是!这样逗我玩,真的好吗?欺负我失忆是不是?!
凤栖只觉有阵风从心尖刮过,带走了她的神魂,再不能思考。
她呆愣地站着,眼里有一丝不甘,嘴中喃喃,“你真的是毕方神君?我的未、未婚夫?”
毕方神君似是难得见到她一脸呆傻的样子,忽而淡淡一笑,化开了眉眼间的凌厉,“嗯,未婚夫,如假包换。”
他的话依旧是那么的言简意赅,过了片刻,似是想到什么,又补上了三个字,“小结巴。”
轻飘飘的几个字,却好似重锤一般,敲击在凤栖的心上,小结巴?
凤栖只觉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脸,红得不成样子,心里气得开始扎小人了!www.xiumb.com
特么的,我都没嫌弃你呢,你居然敢说我是小结巴!你才是小结巴!你全家都是小结巴!
逗弄我就算了,还敢笑话我!岂有此理!
明明是个一句话只有几个字的家伙,连话都说不利索,难道不是口吃吗?
哼,他肯定是嫉妒我的口才,羡慕我出口成章,才故意说的!
但这些话,她又怎么敢全部说出口,以毕方神君的修为,分分钟把她烤成焦炭凤凰!再不济,还能冻成个冰雕凤凰!
实力不济,就不能逞能,还是暂且忍一忍吧。
再说了,他居然对当初的退亲之事,只字未提,也算是给足了她面子,就暂且不跟他计较了吧。
凤栖心中主意已定,运足了神力,将蹭蹭蹭冒上来的小火苗压了下去。
但是想到现在两人的暧昧姿势,觉得甚是不妥,他这是仗着未婚夫的身份,正大光明地吃她豆腐么?
特么的,搂了这么长时间,是不是很爽啊?登徒子!
不行,得赶紧离开才是。
凤栖毫不畏惧地看向他的眼睛,与他对视着,忽而开口喊道:“你才是小结巴,你全家都是小结巴。”
果然话一出口,毕方神君明显愣住了,眼里有一丝茫然闪过。
趁着他走神的空挡,凤栖手上灌注神力,使劲一推,人已经出了他的怀抱。
当即展翅一飞,化作一只凤凰,对着夜空清鸣一声,身影消失在天际!
凤栖刚在栖霞殿前站住脚跟,正捂着胸口大力地喘着气,幻灵和幻雪便急匆匆地跑过来了。
幻灵紧张地看着她,焦急地问道:“公主,你这是去哪儿了?刚刚发现你不在床上,栖霞殿也四处找不到你,真是吓死奴婢了,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幻雪也是同样的担忧模样,走上前轻轻地帮她顺着背,“公主,这半夜的,你是出去会友了?还是去凤后那里了?”
我去偷窥了!结果还被抓了个正着!
这话让她如何说的出口,还不如一头撞死!
凤栖站起身来,抚了抚胸口,缓缓说道:“就是突然想到一个新招式,想要练一练,便出去了一趟。”
栖霞殿那么大,还练不成吗?为何非要跑出去那么远?
幻灵与幻雪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不解。
凤栖见两人的神情,当即轻咳一声,“这不是殿里太闷了,想要呼吸一下山林的气息么,而且在更宽广宏大的场地练剑,我心里舒坦。”
说罢,看也未看两人,扭头就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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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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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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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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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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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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