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不约而同地放下手里的杯子,都看向了一脸阴沉的凤熔。
凤熔放下手中的酒杯,狭长的眸子闪着淡淡的红光,好似暗夜里的火光,让人看了,不觉后背有些凉嗖嗖的,吓人。
他一边嘴角勾起,邪魅一笑,却明显带着淡淡的讥讽,“五哥这话问的,似有不妥。明明我前面还有好几个哥哥未娶亲呢,怎么就想起来问我呢?
而且,年龄最大的就属五哥了吧,再过几千年,都七万岁了吧?
远的不说,只看咱们丹穴山的邻居,天天被父王挂在嘴边的人,那个和五哥差不多一同出生的犀瓜子,孩子已经成堆了吧?”
此话一出,大殿里的空气好似瞬间稀薄了些,连呼吸都变得有些不顺畅。
凤栖左右看了看,总觉得两人之间好似发生了什么,为何每次对话,都能闻到淡淡的火药味?难不成两人私下里有什么恩怨?!
她有心想要缓解一下气氛,说点什么话,但见两人唇枪舌剑的,你一言我一语,句句不让,外人似乎根本插不进去!
凤栖暗自咽了咽口水,只能像其他两个哥哥一样,坐在边上装死。
明明是在装死,眼里却闪着八卦的小火苗,一看就是个热心的吃瓜群众,看得津津有味,有时还忍不住在心里评价一番。
看神仙打架,自然非同凡响,一个字爽!
听了凤熔的话,凤晗丝毫没有被戳到痛处的尴尬,面上要多淡定就有多淡定,好像刚刚被说的人根本不是那样。
他将碧玉杯子捏在指尖,轻轻把玩,越发衬得那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幽绿,“哦,是吗?可咱们父王,不也是到了六万多岁才成的亲么?我为什么要着急?”
凤熔闻言,嘴角的笑意更浓,只是依然冷冷的,仿佛裹着寒冬的凛冽,坦然地回视着他,寸步不让,反唇相讥,“五哥,这个问题更是有趣。
你一个六万多岁的人都不着急,那我不过才三万岁的人,又为何要着急?”
凤栖冷不防听到这句,呛了一下,嘴里的一口酒,差点被喷出来!
文鳐见状,急忙拿出丝帕,“公主,你没事吧?擦一擦嘴角吧。”
凤栖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伸手将丝帕捏在手中,使劲擦了几下。
抬起头时,才发现几个人都正在看着她,连忙摆了摆手,笑嘻嘻的说道:“你们继续,继续,我就是刚刚喝得太急,不小心呛了一下。”
面上笑得人畜无害,心里早已波涛汹涌,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两个哥哥明明都是聪明人,甚至还有些腹黑,平时都是他们算计别人,怎么今日这对话,却有些失了水准啊,怎么有种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太幼稚了。
哎,完全就是五十步笑百步!你们俩这样互相嘲讽,就不觉得脸热吗!
要知道,隔壁祷过山犀牛一族的族长犀天,跟凤王关系最好,两人经常在一起饮酒聊天,刚刚凤熔嘴上提起的那个犀瓜子便是他的大儿子了。
犀天虽然只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完全不能跟凤王比,但提起孙子孙女,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可以说的上是吊打!
大儿子犀瓜子,六万五千岁,刚好跟凤晗隔年出生,如今已经娶了三个老婆,生了八个儿子四个女儿,组成一个足球队,还剩个替补呢,实在是厉害至极。
好巧不巧,犀天那三万岁的小儿子犀葫芦,是跟凤熔同一年生的,如今也已经娶了两个老婆,生了六个瓜娃子,刚好凑成了一个篮球队。
整个祷过山上,都是圆不溜秋的绿皮犀牛仔,漫山遍野地跑,风雨无阻。
有一次,凤栖跟着凤王一起去祷过山,心里没有一点点防备,便看到了那壮观的场面,差点闪瞎了鸟眼!
特么的,那哪里是犀牛,远远看去,还以为是结了一山头的绿皮西瓜呢!
小家伙倒是可爱的紧,一看到凤王就全部扑了过来,将他团团围住,不住地叫爷爷,把凤王羡慕的哟,眼睛都绿了,恨不能抢回家来!
所以,每次凤王从祷过山回来,心情都不好,除了年纪尚小的凤郦,其他五个未成亲的哥哥,无一幸免!轮番地被他虐待一番!
自然,凤王是不会直接说出来的,只是以考教为名,正大光明地收拾五个儿子,待把人揍得差不多了,才幽幽叹息一声,摇头离去。
五个哥哥又不是傻子,自然能猜出其中缘由,可一个个好似中了邪般,也不知是视女人为洪水猛兽,还是有什么隐疾,宁愿被凤王揍成猪头,也不愿早早地娶妻生子。
几人早已统一战线,一致对凤王,坚决反对过早成家立业。关于几个哥哥不愿意娶妻生子这事儿,凤栖心里怎能不好奇!
五个哥哥要貌有貌,要才有才,身份地位又高,上赶着嫁进丹穴山的女人更是多如牛毛。
估计真的排起队来,都能绕丹穴山一圈了,肯定能挑个天仙一样的美人当老婆啊。
都说老婆孩子热炕头,人生乐事,难道他们就不想天天抱着美人这样那样?明明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
为了追查这个问题的答案,凤栖曾经不怕死地挨个问了一遍,他们给出的原因那叫一个五花八门,一个比一个雷。
凤晗作为黄金单身汉的首领,不仅是凤栖重点关注的对象,更是被凤王照顾最勤的人,每次从祷过山回来,看到他就是一顿“切磋”!
一边往重里打,一边唠叨着犀瓜子怎样怎样,明明是一起生下来的,为什么别人家的孩子,都生了一大堆瓜娃子了,可自家的儿子却连个老婆都没有!怎能不气!
这就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系列啊,估计这个世界上最恨犀瓜子的人,便是凤晗了!
可惜犀瓜子这人吧,就是个大老粗,人如其名,大概说的就是他这种人,估计他的脑壳构造,充其量就是个西瓜籽,完全没有任何回路的。
犀瓜子极不擅长察言观色,竟完全看不出凤晗对他的咬牙切齿,每次还屁颠屁颠地上赶着来做客。
来就来了,还要带着家里的熊孩子一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蹭吃蹭喝的。
带孩子带就带了,他还要分批次,这次带老大老二,下次就带老三老四,再下一次轮到老五老六,一年来上个六趟,刚好带了个遍。
对于凤晗来说,他这行为实在是丧心病狂,每次见了面,都要把他揍一顿,就是为了让他长长脑子和记性。
可惜犀瓜子这人还是个倔强的一根筋,被揍了一次又一次,却从来不放弃。
凤栖知道这件事以后,惊得目瞪口呆,只觉五雷轰顶,不禁暗搓搓地开始脑补。
特么的,要不是犀瓜子已经娶妻生子了,她还以为犀瓜子爱的人是凤晗呢!这么无怨无悔,这么坚定不移,怎么看都是真爱啊!
不过这想法,凤栖也就敢在心里想一想,死都不敢在凤晗面前多说一句,老虎身上拔毛这种蠢事,她断然不会做的,毕竟像犀瓜子那种上赶着被揍的蠢货又不多!
凤栖找了个机会,问了凤晗一句,既然这么痛苦,不仅被自己的爹折磨,还要被好友折磨,为什么还如此执着呢?干脆娶个老婆,所有的事情不就迎刃而解了?
当时凤晗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凤晗十分不屑地轻叱一声,“我是那种肯将就的人吗?我连院子里的花开得不好看都容忍不了,更可况是朝夕相处的人?”
这话说的,实在让人无言以对!他这已经不是挑剔了,而是丧心病狂级的挑剔啊!
凤栖嘴角抽的厉害,心里给了三句评价,特么的,你就一直这样挑剔下去吧,活该一直单身!活该被父王揍!活该被犀瓜子折磨!
问完了凤晗,又跑去问凤翎,他倒是好说话许多。
凤栖那一日过去的时候,凤翎正在书房中作画,神情极为认真,听到她的问话后,略微思考一番。
过了一会儿才回道,“娶妻生子啊,这个还真没想过,总觉得娶个老婆太麻烦,生了孩子之后更麻烦。
都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男儿若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
读书作画才是我生平唯一所愿,既然书中什么都有,我又何必再贪恋尘世那些俗人呢。”
这话说的,同样无言以对啊!
也是那一次,凤栖才知道,原来凤翎就是个与世无争的仙人啊,过的完全是佛系生活,感情更是一切随缘。
对此,凤栖同样给了凤翎一番评价,六哥,缘来缘去缘如水,花谢花开终有时,你就做你的佛系小王子吧。整日看看佛经,敲敲木鱼,也挺好的。
接连被打击了两次的凤栖,却并未放弃,义无反顾地去找了凤曜。
记得那一日,刚好赶上凤王翻凤曜的牌子,从祷过山回来的凤王好似吃了炸药一般,二话不说,抓着凤曜就是一顿“亲密的父子切磋”,直接把凤曜搓到了床上。
凤栖手里拿着活血化瘀的药,巴巴地跑去看望病号,还自告奋勇地帮他上了药。
“曜哥哥,你知道父王为何如此生气吗?”
“不知。”
“那你知道父王今日为何去祷过山吗?”
“他不是闲着没事便往那里跑么?家常便饭一样。”
“额,好吧,事实确实如此,但今日父王去祷过山,是因为犀天伯伯邀他去吃喜面。”
“吃喜面?”
“哦,意思就是,犀天伯伯又添了个孙子,不知道是哪个儿子又多了个瓜娃子。”
“又生了一个?去年不是才刚生了一个?”www.xiumb.com
“是啊,怪只怪犀天伯伯有三个儿子,别说是一年多一个了,就算是一年多三个,也很正常啊?”
“一年三个?”
“咦?曜哥哥你怎么就起来了?我还没给你上完药呢!”
“我去找找蓇蓉花汁!”
“找蓇蓉花汁干嘛?”
“我要让他们再也生不出娃来!再这样生下去,我跟几个哥哥弟弟的命都要没了!你没发现,父王下手越来越重了吗!”
“可是,且不说这样做是不是道德沦丧,又或者人心不古,风险也是极大的呀。
父王若是知道了,非打断你的腿,折断你的翅膀不可!曜哥哥,你要三思而后行啊!
再说了,曜哥哥,你要从自身找原因啊,不能总是怨怪他人。父王之所以来修理你们几个,还不是因为哥哥们迟迟不愿娶妻生子!
要想彻底解决这事,与其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
曜哥哥,你干脆听小妹一句,娶个老婆得了,然后再生上十七八个小凤凰,父王定然极高兴的,肯定再也不会打你了。
你倒是说说,为什么不愿意娶老婆啊?这可是人生最大的喜事之一啊,为何避如蛇蝎?小妹实在不懂。”
------题外话------
大家脑补一下,满山头滚来滚去的西瓜皮,哈哈哈,凤王他老人家天天就坐在山头上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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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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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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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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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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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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