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希雨每次来除了各种蹭以外,还会伸手要钱的好吧,来一次少则一两千,多的拿过近万块,当她周希言跟提款机似的,从没见过还。偏偏这还不能不借,不借给周希雨,周希雨就去周希言爸妈那里哭诉,说自家人不帮自家人,她一哭诉,周希言爸妈就拿钱来哄,周希言为了少让父母给钱,只好每次都满足了周希雨,就是不知道这回周希雨又想来“借”多少。
周希言扯了扯周希雨的衣服,道:“你这什么衣服?穿的跟搞摇滚似的,像个不良少女。”
“你那欣赏眼光别来评论我了,你都不看时装秀的,这个就是最新流行款,我让人从法国代购的,代购时买大了一个码,但也还好。”
“多少钱?”周希言拧眉盘问。
“嗯,没多少钱,几百块而已。”
“这么便宜?仿的吧?”
“嗯,高仿货。”周希雨眼神闪烁,想绕开这个话题,便道:“我昨天从姨妈那里过来,她本来让我给你捎些鸡蛋过来的,我觉得太重了没拿,她让你抽空回个家自己去拿。”
“嗯!”周希言应了声,随即想到每个月都要回家一次的自己,现如今可怎么办?她总不能趁晚上回家,早上又回来吧?家里离这里有一百多公里,坐车都要坐两小时呢,但是回去久了的话,陆再思怎么办?
就陆再思那臭脾气,肯定在她父母面前用不了半天就会破功,而且陆再思要是知道她要回家的话,会不会愿意还不一定呢。
第二天是周五,周希言去上班时,周希雨还在昏天黑地的睡,周希言也不吵她,在随包的背包里放了好几片姨妈巾,还细心地用干净的袋子装了一条内裤放在包里,便出门了。
陆再思换到周希言的身体里时,第一感觉便是疼,那种小腹坠痛不是特别明显,但是却也无法忽视,他十分抗拒这种状态,还没等他适应过来,手机便响了。
“陆再思,包里我放了足够量的姨妈巾,你每三小时换一片啊,不然的话侧漏了,你就自己想办法回家换裤子啊。对了,我们公司今天要开例会,法务部这一块的工作估计要挨骂了,老板逼着我们去找CP或原告和解,你到时候别和我老板呛声啊,他脾气很坏的,会直接炒掉员工的。”
周希言一口气将要交待的事情说完,就听到陆再思“嗯”了一声,对于他能“嗯”这么一声,周希言已觉得十分难得了,这说明陆再思打算听她的,不会乱来。
“昨天审理的两个案子我晚上已经将判决书写好了,文档我放在我随身包里的U盘里,你到时候打印出来,要交万院长签发,他签发好了,你就可以让小陈通知当事人来领判决书了。”
“这么快!”周希言被陆再思的效率惊到了,她以往在别的法官手上参与诉讼时,总会被拖上许久,要是调解的话,甚至会拖到临近审限,昨天审理的那两个案子,特别是第一个案件,周希言觉得审的头都是痛的,审理完了她还是有些拿捏不准该如何判决,没想到听了一半庭审的陆再思就下了判决,这判决结果,周希言很是怀疑陆再思是不是一通乱判。
等周希言打开陆再思的U盘,看到他写的判决书时,她觉得自己还真是小看了陆再思。洋洋洒洒十几页的判决,将整个案件事实有条理、完整地反映了出来,说理部分有理有据,判决结果不失偏颇,抛开各种因素,周希言不得不说,其实陆再思真的是一个公正不徇私的好法官。
陆再思坐到了周希言公司的会议室,与法务部的张主任坐在一块,例会内容从这周公司的运营情况总概,到各部门分别汇报工作情况,再到老板点名表扬或点名批评,果然如周希言所料那般,法务部成了这次例会的炮轰对象。
公司老板是南方人,操着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指着法务部的两人就说道:“你们说说,我们设立法务部是养闲人的吗?合同合同你们不把好关,现在被告的乱七八糟,让你们想办法去搞定法官嘛,你们这么些天了也没见到请到法官吃到饭,你们能力不足还可以请公关帮忙的嘛,但你们至少要能把法官给请出来嘛,再不然,你们能找到那些原创zuozhe,私下找他们给他们些钱和解了也行嘛,成天这样告来告去的,多引响我们公司的声誉啊。有的时候啊,我觉得法务部不能太讲法律了,还得想想其他的法子嘛,周希言你要是再不想想法子,我可是要请你走路的了哦!”
被老板这样点名点姓的威胁,陆再思原本答应了周希言的话就被抛到了九宵云外,特别是听到他暗示让走些歪门邪道时,陆再思便忍不住要出声了,道:“老板,当初与CP签合同时,应当是营销策划部去拉的活,与CP平时交际也应当是这个部门,到现在为什么会存在假授权的问题,我想营销部应该不会不知道内情,现在一出问题便寄希望全让法务部来摆平,没营销部什么事,这似乎也不公平吧。”
坐在一旁的法务部张主任悄悄用腿踢了一下陆再思,营销策划部的负责人也狠狠瞪了眼,刚想出声,陆再思便又截声道:“因为假授权的问题,法院已经判了不少案子,没有一起是对我们这样的公司有利的,但是这个问题还是层出不穷,归根结底,不是因为法务部在审核合同时不严格,而是CP与某些利欲熏心的人想钻空子,存了侥幸心态,以为原创zuozhe都是弱势,成不了什么气候,所以侵的是zuozhe的权,损害的是公司的利益,得到好处的是他们,老板你说这是能用拉拢法官、摆平原创zuozhe就能平息得了的问题吗?问题症结不找出来,我们被人告的情况还是会时有发生,我们的公关费预算怕都不够。”
一席话说完,在坐所有的人都冷汗涔涔,这番话,已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触及到了多少人的利益,坐在首席的老板原本听周希言发言,很是恼怒她居然敢打破常规的在他发飙时回话,但听完了后,又觉得周希言讲的有些道理,再看看在坐的那些中层的面色,心中也是有些明了,于是当下发话,道:“监察部去查一下这批被起诉的CASE当初是谁负责签下的,中间有没有为了造业绩拿奖金而不惜与CP沆瀣一气,损害公司利益的。”
例会散了,公司气氛便变得怪怪的了,陆再思可以感觉到看自己的眼光变成了两种,一种是“没想到”,另一种是“走着瞧”。法务部的张主任用的就是第一种眼光,然后跟陆再思道:“周希言,你已经成功引起老板的注意了!”
陆再思慢条斯理地喝着水,应道:“我早就想找他谈谈了,现在该说的都说了,没什么不好!”
就算对周希言有什么不好,陆再思想那也是一报回一报,各自在对方的老板面前捅个篓子出来,扯平了。
周希言的眼皮一直在跳,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但是转而又想想,觉得再不好的事情,那也不会比与陆再思互换身体这件事更糟,便也释然了,但面对着站面自己面前发飙的当事人,她已经重复了许多遍:“如果不服判决,你可以在上诉期间内提起上诉。”
可当事人完全听不进,就在将他面前的桌子拍的“呯呯”响,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求击希言解释为什么要这样判,是不是收受了对方的贿赂。
直到当事人的手指到她的鼻子时,周希言真要发飙了,她将对方的手拍开,对方一愣,突然大叫起来,道:“法官打人了,法官乱判案子还打人了……”
周希言简直想翻白眼,一旁助理小陈赶紧拿出电话来打电话,让法警赶紧来知识产权庭。
法警赶来时,当事人已经欺到了周希言的面前,正揪着周希言的前襟吼叫着,周希言脸被当事人吼的通红,习惯性地挡着胸前,总觉得这是被人侮辱了,直到法警把当事人拖了开扭住,她才惊惶地躲到了一边。
“至于吗?陆再思好歹判了个不少的数额啊,这原告还这么的想不开!”周希言本来觉得陆再思判高了,要是她的案子,她肯定还是要上诉的,可谁想到判了这么多,原告仍然不满意,还跑来诬赖法官,她都被吓到了。
场面一顿混乱,除了法警队的人来了,隔壁办公室的、研究室的、院领导都闻声而来,当事人直接被扭到法警队去了,然后院领导就来找陆再思谈话,问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后,临了又附带了一句忠告,道:“小陆你以后要注意点,不能轻易让当事人拿捏了,这事他要是捅到网上去,你又要麻烦了。”
周希言心中腹诽,她一直觉得法官高高在上的,没什么事就会敲几下法槌,却没想到其实撇开表面上的风光,也会有受气的时候。
就不知道换了是陆再思,他会怎么处理?
这件事一直闹到快到中午时分,最后大BOSS批了字,闹事的当事人被拘留了15天,这事才算是暂时给平息了。
周希言刚放下了悬着的心,手机却响了起来,上面来电显示居然是“妈妈”,她吓得一下就有些手软了,这是陆再思的妈妈来电话了啊,她要怎么应付?这妈妈可不比同事,有丁点异常,可能都会被发觉啊,这电话是接还是不接?
越是这样想,越觉得那电话催得人急,周希雨小心谨慎地接了电话。
“再思!”
“妈……妈!”
“嗯,很忙吗?不是在开庭吧?”
“没!”
“今天晚上周末了,你下了班到我这儿来吃饭吧,我让乔叔叔买了只土鸡,他亲自下厨,说想与你聊聊天,喝喝酒。”
“啊,这样啊,可是我可能要八点过后才能过去,我有点儿事。”
“没关系,没关系,晚点就晚点,反正明天是周末。”
“好!”
才挂了电话,电话又响了起来,上面显示的仍然是“牛希言”,周希言觉得等下挂了电话第一件事,就是要把这个名字改过来。
“怎么了?”周希言不高兴,语气自然不好。
“你这个,那个,为什么还是会侧漏?”那边陆再思说的含糊,可周希言一下就听明白了,于是刚刚不悦的心情一下就消散了,揣测了一下陆再思的尴尬,竟带了些幸灾乐祸。
“让你三小时换一次呢,这都快中午了,不侧漏才怪呢,包里我放了一条内裤,如果内裤脏了你就换了它吧,对了,姨妈巾怎么用的,你应该知道吧?智商没那么低吧?”
“知道!”那边的声音十分的不高兴,周希言担心他恼羞挂电话,急急又道:“你妈刚来了电话,让你今天晚上去她家吃饭,我帮你约到了八点以后。”
“真巧,你妈也来了电话,让你回家拿鸡蛋。”
周希言叹了一气,没想到自家的妈还真的让她周末回家。
“你答应了我妈没?”
“应了。”陆再思道。
“讷,这可是你应的啊,我记得我以前告诉过你,我妈不在市区,离市区可是有一百多公里啊,我回家的话,意味着假期这两天,白天你得混在我家啊!”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周希言等了一会,才听得那头传来了挂机后的“嘟嘟”声。
不管他乐不乐意,反正他应了,这不去也没办法,到是家里那尊神要怎么送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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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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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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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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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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