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俩一人背了一篓子药草。
闫氏手里拿了一根拇指粗细的人参。
从山腰到山下,这根人参就一直在她手里攥着。
眼也不离人参,她翻来覆去端详,不以为意的说:“都知道人参是好东西,没想到就长这样,跟生姜没啥两样嘛。”
苟小小笑了,毫不夸张的说:“十个这样大小的生姜,都换不来它。”
“真的啊!”闫氏深信不疑,小心翼翼的将人参托在掌心,用另一只手拔掉一根参须。
见状,苟小小忙阻拦她,“嫂子,你弄啥!”
见她那么紧张,闫氏一脸莫名。她不过就是拔掉一根须子,咋感觉好像割掉了苟小小身上一块肉一样。
人参上下都是宝,参须当然也不例外,却被不识货的闫氏当杂草一样拔掉,苟小小当然觉得肉疼了。
闫氏无辜道:“我就是想把它弄干净。”
“回去用水洗干净就行了,这上头的须子可千万别再弄掉了,参须也是药草!”
“哦哦哦。”闫氏点头连声应道,动作更小心了。
她掏出一条手帕,当宝贝似的将人参和那根被她揪掉的参须一并包上。
两人到洪家,闫氏将篓子放下,回家拿晒药草的筐子去了。
苟小小打了满满一大盆清水,将两个篓子里的药草一股脑全都倒进了水盆里,搬了个小板凳,坐盆边开始清洗药材。
洗了一小部分药草出来,苟小小听到院子门口有动静,她原以为是闫氏拐过来了,抬头一看才发现是薛丹凤。
她无奈的翻了翻白眼。
这女连长还真能缠人。
苟小小对她不是喜闻乐见,薛丹凤对她也是一样。
薛丹凤已经决定,她一定要把苟小小弄女兵连去,省得这小妖精在这儿把她的兵哥哥撩跑了。
薛丹凤进院子,见苟小小看过来,对她假假一笑。她有些忌惮苟小小身边的大魔王,没敢太往前。wWW.ΧìǔΜЬ.CǒΜ
“苟小小,你知不知道在城里,像你这么大的小姑娘,都坐在教室里念书。在农村,像你这么大的,差不多都已经说好人家了。我听说你无父无母,现在是寄住在别人家。这寄人篱下的日子,难免不好过。你还是跟我去部队吧,部队有吃有喝还有补贴,就是平时训练比较累比较累,但女兵的训练强度不大…”
“劳烦薛连长替我操心了,这家人对我很好,我过得很好。”
薛丹凤脸上的假笑变冷,说话的口气也没有方才那么热乎。“工兵营是个男人窝儿,你一个小姑娘经常出入那地方,万一落个不好的名声,你将来咋嫁人?”
苟小小不咸不淡的看她一眼,似笑非笑道:“据我所知,工兵营里喜欢我的还不少,将来我正要嫁不出去,就从里面挑一个。他们那么多人,总有一个适合我。薛连长,你说是不是。”
薛丹凤彻底冷下脸来,眼里闪着寒意,“你的心真大,那你知不知道村子里的人都咋说你的?”
“流言止于智者。不过看样子,听信谣言的薛连长并不是一个有脑子的人。”
薛丹凤看着苟小小,就像是看着一个脏东西,满眼都是嫌恶。
“你咋一点儿都不知道爱惜自己呢!”
“看来薛连长并不喜欢我,那我就更不能当你手下的兵了,省得天天碍你的眼。”
薛丹凤压着心头之火,加重口气:“实话告诉你,我必须把你带走!我宁愿让你天天碍我的眼,也不会让你去扰乱工兵营的军心!”
“呵呵。”
“不知廉耻,亏你还笑得出来!”
“觉得你可笑,就笑了呗。”
薛丹凤上前,踢翻苟小小洗好的半筐药材。
苟小小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冷下来,淡淡的向肇事者薛丹凤看去,凛冽的目光将对方震得一怔。
“不跟你发脾气,就以为我是没脾气的人?”苟小小用冰冷的眼神示意她,“给我捡起来,洗干净。”
大魔王对薛丹凤发出威胁似的低吼。
薛丹凤后悔自己刚才的冲动之举,清醒过来后,眼下这一切已经无法挽回了。
她堂堂一个连长,哪能去做洗刷刷这种杂活儿。
她还没拿出连长的气势,就被苟小小一脚踹了出去。
这时,闫氏正好端了两个筐子过来,刚到洪家门口,就看到薛丹凤从院门倒飞出来,重重的摔在地上。
闫氏惊得手一抖,把筐子弄掉地上,拔腿跑进洪家院里。
“小小,你没事吧!”
“我没事。”苟小小看着院子外半天爬不起来的薛丹凤。
闫氏看到院子里散落在地上的药草和翻扣在地上的筐子,一下明白过来咋回事,松开苟小小冲到院子外,骑在薛丹凤身上,挥着两个爪子在对方脸上又扇又挠。
她一边打一边咬牙切齿的骂:“我叫你犯贱!我叫你犯贱!”
薛丹凤毕竟是部队出身,反应过来后,翻身把闫氏压在底下。
闫氏半点儿不怂,依旧对她又抓又挠。
薛丹凤正要动手报复,忽然听人大喊:“大家快来看啊,解放军打人啦,解放军打善良的老百姓啦!”
苟小小这一嗓子,喊过来不少人。
来的大都是这会儿从田里下来的人,有生产队的也有工兵营的。
连长过来把薛丹凤和闫氏两人分开,有些恼火:“你俩这是闹啥呢!”
闫氏不顾脸上的疼痛,坐在地上哭天喊地,指着被连长拉开的薛丹凤,大声告状:“这个解放军欺负人啊!我在院里洗药材,她过来一蹄子就把药材踢翻了!我洗得好好的药材啊,她给我踢翻了,我都不知道她为啥为难我啊——”
薛丹凤捂着脸上被闫氏的指甲抓破的伤口,不敢置信的看着坐在地上撒泼的闫氏。
这个女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咋恁大!
她无语的瞪向不站出来做一点儿解释的苟小小。
大家一看,洪家院子里,确实有一筐被踢翻的药材。
铁证如山,不管薛丹凤咋做辩解,都是她的不对。
闫氏哭闹不休:“她还打我!你们看她把我的脸打的!”
闫氏被扇了一巴掌,两边脸看上去已经不对称了。
她脸上有青肿的痕迹,薛丹凤的脸上也好不到哪儿去,有好几道抓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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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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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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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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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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