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初,他记挂着叔叔阿姨的车祸,堤防着苟力的陷害,根本没有好好宣泄过上辈子孤苦无依的悲痛,其实周念平是委屈的,他委屈暗恋的人说自己恶心,委屈多年来的朋友人面兽心……他的委屈太多太多,根本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完的。
当然了,男人都好面子,尤其是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所以就算面对着已经在一起的楚云生,他也没把心底最深处的伤痕暴露出来。
但是在这个俗了吧唧的烟火摩天轮秀之后,周念平竟然忍不住了,他抱着楚云生,就像抱着充满希望的未来,再一次深刻地意识到自己发大了。
他真的把男神追到手了。
楚云生被哭鼻子的小男友吓到腿软,以为恐高严重的周念平疯魔了,抱着他不住地自责,一会儿说自己不该带他来摩天轮,一会儿说下去就回宾馆,再也不出来,总之说得语无伦次,直到舱门再次打开,才在周念平带着鼻音的“再来一圈”里彻底懵圈。
他揉揉眼睛,把围巾围得更紧些:“再转一圈。”
周念平补充:“你抱着我,再转一圈。”
再转一圈,就要把过往的不愉快都忘掉,和你安安心心地过日子了,他心想。
“你确定?”楚云生用指腹胆战心惊地蹭周念平的眼角,“再转一圈还是要到最高处的。”
楚大学霸仰起头:“念平,坐过一圈就行了,别逞强。”
他沉默三秒,执拗道:“再转一圈。”
周念平在楚云生面前,妥协的次数远大于反抗,这一次是个例外,他想再上去看看错过的风景,那种感觉很像他重生一次,在同样的时间节点上走上了完全不一样的人生道路。
吊舱的门打开又关上,楚云生最终选择了陪周念平一起再转一圈。周念平的恐高当然不可能哭个鼻子就好,他拽着楚云生的手,哆哆嗦嗦地往窗外望,烟火表演还没有结束,零星的烟花散落在黑漆漆的天幕上,周念平看几眼便觉得眩晕,但他和楚云生握着双手,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烟花的盛开与败落。
“到顶了。”楚云生忽然轻声感慨,然后在吊舱剧烈摇晃的时候低头亲了亲周念平的嘴唇。
他眨着眼睛,睫毛上还沾着细碎的泪珠。
“两圈都亲了。”楚大学霸得意地感慨,“咱俩至少两辈子都分不开。”言罢微微一怔。
周念平也因为楚云生的话愣住,所以他们都没发现对方的晃神。第一圈的时候周念平没有跟上楚云生的脚步,让楚大学霸孤零零地晃悠了一圈,宛若轮回,直到第二圈……
吊舱缓缓转落到最低点,楚云生等着周念平跳出去,再迈开腿从吊舱里走出来。晚上七八点,园区里的人相比较白天已经少了很多,夜风带来冬天的寒意,楚大学霸把手塞进周念平脖子上绕着的围巾里取暖,冻得他一路嗷嗷直叫。
“楚云生!”周念平本就哭过,如今气起来,嗓音带了鼻音,特别没有气势,但他自己不知道,还使劲儿发脾气,“冷……你的手冷!”
“哎呀,媳妇,我就买了一条围巾,你心疼我一下。”楚云生厚着脸皮把手塞得更深,手指贴在周念平的后颈边上瞎蹭,“冷死了。”
周念平被冰得浑身一个哆嗦,驻足在原地抖了抖,然后把楚云生的手从围脖里拽出来,塞进了自己的上衣口袋。
“嗯?”楚大学霸有些新奇地动了动手指。
“别动。”周念平把自己的手也插进了口袋,握住里面不安分的手指,“小时候阿姨接我放学,都是这样把我的手揣在口袋里的。”
“念平……”
“怎么了?”周念平回头望了楚云生一眼,“还觉得冷?”
楚云生摇了摇头,把脑袋抵在他的肩头,悄声说:“你是第一个帮我暖手的人。”
周念平:“……”行吧,光荣。
坐完摩天轮,他俩都没心思继续玩了,干脆肩并肩腻腻歪歪地往乐园门口走,这个时间段旅游观光车过了营业时间,全停在停车场里,他们只能靠双腿,一路从摩天轮走到了大门口,周念平走得浑身暖洋洋的,围巾也分了一半给楚云生。
“我打个电话。”楚云生揉揉他冒热气的脑袋,“这边打车不方便。”
周念平从善如流,总觉得楚大学霸有办法。
楚大学霸的确有办法,但这个办法是他无法接受的办法——楚云生把总统套房的VIP服务用到了极致,让司机直接开来了一辆暗红色的法拉利。
周念平:“……”卧槽。
“怎么样?”如果楚云生长了尾巴,现在肯定翘上了天,“方便吧?”
法拉利在夜色里熠熠生辉,某种程度上,它在周念平眼里跟一坨会移动的人民币没什么两样。
他深吸一口气:“最近的公交站台在哪儿?”
话音刚落,就被楚云生轻轻松松扔进了副驾驶座。跑车里只有两个座位,升高前面的座椅,后排的座位才勉强露出来一点,楚大学霸歪歪倒倒地挤进去,丝毫不觉得难受,倒是周念平在心中冷笑了好几声:让你装逼。
酒店聘请的司机看上去斯斯文文,开起车来却很猛,不过是调头开上主干道的功夫,车速猛地提升,吓得周念平脱口而出:“哎呀妈呀,楚云生!”
“我更乐意你叫我爸爸。”楚大学霸欠揍地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忍笑道,“妈我实在是当不了。”
快被吓死的周念平有气无力地翻了个白眼:“你混蛋。”
“嗯。”楚云生还挺受用,“混蛋想再提一下车速。”
“你……”
“好的先生。”不等他提出抗议,司机就踩下了油门,车厢里立刻弥漫起周念平的鬼哭狼嚎。
有一刹那,他好像真的没管住自己的嘴,管楚云生叫了爸爸。
来的时候坐大巴,周念平在路上晃荡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主题乐园,回去坐跑车,竟然花了不到四十分钟,他们就回到了宾馆的地下停车库。
周念平解开安全带,差不多是爬出副驾驶座的,楚云生除了座位太小导致腿麻以外一切正常。
他挪到楚大学霸身边,毫无形象地一趴:“啊……”
“这么难受?”楚云生勾住周念平的肩,扶着他往电梯里走,“媳妇,你身体素质不太好啊。”
“谁说的?”他满眼到处乱飞的星星,死鸭子嘴硬,“我腰可厉害了!”
楚云生随着周念平的话低头,用视线刮了一圈他细窄的腰,没说厉害不厉害,只感慨:“太瘦了。”
“哼。”周念平冷哼,喘着粗气满口胡言,“你等着吧,就我这个腰,毕业那天绝对让你下不了床!”
他说的声音不大,但电梯里就那么大点空间,楚云生忍笑忍得满脸通红,拿手在他背后悄悄比划腰线的弧度,眼里全是纵容的笑意:“好好好,你厉害。”
“我要在上面!”晕车怂人胆,周念平开始耍无赖。www.xiumb.com
楚云生还是点头:“好好好。”
周念平得到肯定答复,顿时心满意足,继续歪在楚云生怀里“哎呦呦”地叫唤。还嘲笑林郎无知呢,如今他也把脐橙忘得一干二净了。楚云生扶着周念平回到顶层,他还是头晕,蔫蔫地低着头,楚大学霸想了想,干脆把他背在了背上。
周念平起先还没什么感觉,等视线陡然拔高,才慌乱地挣扎:“你干什么?”
“别闹。”楚云生无所谓地笑笑,“反正这一层也没有同学,没人看得见。”
周念平轻轻拍了一下楚大学霸的后脑勺:“我不怕被看见。”
他有点恼:“我们在一起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现在瞒着不就是要帮董校长刺激两个班的竞争吗?”
楚云生闻言,脚步微顿,虽然周念平看不见这傻小子的神情,但他猜到对方在笑,因为楚大学霸的肩膀在疯狂颤抖。
“别乐了。”周念平忍不住捏捏楚云生的耳垂,“多大点事儿。”
“大事儿。”楚云生乐呵呵地反驳,“以前我妈跟我讲过一个故事,说高中的时候谈恋爱,看见老师就把你的手甩开的男孩子绝对不是真爱。”
周念平:……
“阿姨的思想挺前卫。”
楚云生还沉浸在喜悦里,没搭理他的调侃:“我媳妇真好,觉得在一起不是丢人的事,我真的特别开心。”
周念平刚一听这话,还想调侃,张了张嘴却默然了,因为他是从摩天轮下来以后才这么想的。毕竟只要在学校里,不论他们有多么正当的理由,早恋就是早恋。他会甩开楚云生的手吗?答案肯定是不会,但在此之前,他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紧紧地抓着楚大学霸,那么笃定他俩会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岳群你有病啊!”林郎的怒吼打断了周念平的思绪,他趴在楚云生背上蹬蹬腿,狐疑地竖起耳朵。
楚大学霸在房门前停下脚步:“念平,你知道总统套房的隔音效果有多好吗?”
“啊?”
楚云生说:“打个比方,咱俩激情运动一整晚,贴门上也不一定能听到声音。”
周念平:“……”这是什么让人直呼卧槽的比喻。
但他也听出了楚云生的言下之意:“刚刚林郎喊得很响?”
“何止是响啊,换了别的房间,玻璃可能都要震碎了。”
“……”
周念平忽然有点好奇,岳群到底做了什么事儿,能把林郎惹成这样?
屋内的争吵还在继续,但因为岳群没大声说话,林郎的嚎叫特别像单口相声,楚云生把周念平放在地上,两个人趴在门边听得津津有味。
林郎嚎道:“你他妈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
“……”
“你别以为要走了,就可以随便跟我提要求。”林郎小同学严肃至极,“没门儿!”
“……”
周念平挠挠耳朵:“你说他俩在吵什么?”
“据我分析,应该是在吵岳群转学的事情。”楚云生劳神在在地分析,“你听啊,林郎刚刚提到了‘走’,他俩之间也就岳群要走。”
周念平深以为然:“异地恋啊。”
楚大学霸给了他一个“孺子可教也”的眼神,周念平嘚嘚瑟瑟地勾起唇角,继续听墙角。
“我昨天都做过了,你还想怎么样?”
“……”
“我……我也会累啊!”
“……”
“整夜不睡觉,白天根本提不起精神!”
“……”
周念平听得额角青筋直跳,越听越不对劲儿,他连忙回头望了一眼楚云生,哪晓得楚云生和他一样,眼里闪着莫名的光。
等等,不对,楚大学霸好像看到了什么新世界的大门。
“走。”周念平猛地站起来,用房卡把门刷开,在心里酝酿着一堆“十七八岁不能火气太旺”或者“那什么频繁对身体不好”的诡异说辞,哪晓得刚进门,就被堆在地上的复习资料绊倒,摔了个四仰八叉。
周念平:???
楚云生慢他一拍,险险避过地上的打印纸,把小男朋友从地上拎起来。
“怎么回事?”周念平满头雾水。
林郎见他们回来,更加委屈,像只小奶狗,眼里盛着薄薄的泪花:“大嫂,岳群欺负我!”
林郎指着半人高的打印纸哀嚎:“他要我把这些都写了,都写了!”
周念平顺着林郎小同学的视线望过去,瞬间震撼道:“卧槽。”
“这些都是楚云生发在群里的。”岳群靠在落地窗前平静地解释,“今天我和林郎对答案,发现他错了一个最基础的题目,我觉得有必要帮助他复习,所以就请酒店的工作人员帮忙把群里的三个文件夹都打了出来。”
“没想到总统套房的VIP服务这么厉害。”岳群嘴角有了丝笑意,“我把文件传过去没几分钟,他们就把所有的试卷都打印好送来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周念平在心里默默唾弃自己龌龊的思想,然后干脆利落地扭头就走。
“你去哪儿?”楚云生反应也不慢,顺手就把人提溜回来。
周念平脖子一梗:“我去和陈晨睡一个房间。”
他指着满屋的试卷:“它们让我窒息。”
好不容易找到能统一战线的同伴的林郎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鬼哭狼嚎地蹿到周念平身边,哭着喊:“还是大嫂好。”
被晾到一边的楚云生气得牙根发痒,眼睛一转,改变了策略。
楚云生温柔地说:“林郎,你还记得来秋游前我说过什么吗?”
林郎本能地畏惧楚大学霸,把脑袋往周念平的颈窝里蹭了蹭:“不……不记得了。”
“我说过,等秋游回去,咱们三个轮流给周念平复习功课。”楚云生好像忽然对手指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对着灯光反复翻看,“林郎,既然你不记得了,我就重新安排一下,一周七天,你负责四天。”
周念平只觉得怀里的人微妙地僵住,继而默默地远离了自己。
楚云生挑了挑眉,目光轻飘飘地落在他脸上:“还窒息吗?”
周念平:“……”快憋死了好吗?
但他不能将心里话说出来,毕竟林郎经不住吓,万一回去真搞出个一周四天的复习计划,周念平跟谁哭去。难道要跟楚云生哭吗?不,他想,楚云生看见他哭,非但不会减轻学习负担,很可能把林郎推开,亲自上阵辅导。
算了吧……周念平的脸色有点僵。
躲也躲不掉,他只好跟林郎两个人憋屈地蹲在地上拾散落的试卷。
周念平边拾,边悄咪咪地问:“怎么搞的啊?”
“考试的时候饿了。”林郎小同学委屈巴拉地比手指,“实在不想复查,就出了个低级错误。”
周念平听着好笑,拍拍林郎的肩:“没事儿。”
不过很显然,林郎并没有被安慰到:“岳群生气了。”他抽抽鼻子,“他很少生气的,大嫂你不知道,岳群生气的时候眼神和平时不一样,特别吓人。”
周念平心想,我知道就能有鬼了。
不过安慰还是要安慰到位的:“那是因为岳群关心你。”
“我知道啊。”林郎的神情垮下来,“就是因为我知道,所以难过。”
“我好像辜负了岳群的期待。”
周念平愣了愣。
林郎把一沓子试卷从地上拾起来,自顾自地说:“岳群总是说我性子急躁,以后会吃大亏,可我忍不住啊……我就是喜欢嘚瑟嘛。”说完,可怜兮兮地瞥了他一眼。
“大嫂,你帮我想想办法,我不想和岳群吵架。”
原来相比帮他补课,林郎更怕和岳群疏远。
周念平听得心里发暖,怎么看都觉得林郎小同学可爱,硬是把人家林郎给看毛了,还以为自己和岳群没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疯狂干嚎。周念平看时机成熟,退到一边深藏功与名,果不其然,岳群迅速走过去,把林郎从地上拉起来,无奈地拽进了次卧,还顺手把门给带上了。
周念平轻轻笑了一声:“啧。”
楚云生也跟着他一起:“啧。”
“媳妇,林郎逃得掉复习,你逃不掉。”
“……那么多呢!”
“你在游乐园里说过什么?”楚大学霸却忽然攥住他的手腕,眼睛眯了眯,“我可没忘,还录了音,不信你翻我的手机。”
周念平根本不想翻楚云生的手机,因为他知道楚云生做得出来这种事,并且乐此不疲。
所以周念平只是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回家再撸。”
“嗯?”楚云生不太乐意。
他耐心地解释:“林郎他们还在呢,万一我帮你撸的时候门忽然开了,你被吓得一蹶不振,多不好?”
周念平说得有理有据,听得很可能要“一蹶不振”的楚大学霸一脸黑线。
楚云生:“挺关心我啊。”
周念平挤出满脸的假笑:“是啊是啊,你是我最爱的楚云生呢。”
给点阳光就灿烂的楚大学霸立刻同意了回家再撸的决定,但是据理力争,争取到了抱着周念平坐在落地窗前复习的机会。
周念平:“……”这是什么玛丽苏少女小说里的桥段。
落地窗,夜景,外加昏黄温暖的灯光,楚云生将周念平反抱在怀里,长手长脚那么一圈,他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从哪儿开始?”温热的喘息徘徊在周念平的耳朵边,像阵夏日燥热的风,他浑身一软,面颊涨得通红,觉得楚大学霸的话尾带了点暧昧的尾音,挠得他心尖发痒。
成日里吵吵闹闹久了,周念平差点忘记楚云生正经起来有多吸引人。
“这儿吧。”他心慌意乱地随手指了个考点,耳边随即传来一声叹息。
楚云生的笑声略有些沙哑:“媳妇,咱们回学校肯定要月考,你看看你指的考点是什么时候学的?”
周念平不肯看。
“是上学期的考点了。”楚大学霸也不恼,好像在学习这件事情上,楚云生的脾气向来出奇得好,“月考月考,怎么会考那么久远的内容呢?”
楚云生拉着周念平的手缓缓下移:“从这儿开始看吧,秋游前我听我们班老师提过,这种题型很重要。”
A班的师资力量不是B班能比的,他闻言,瞬间收敛了心神,顺着楚大学霸的手指头逐条复习。说来也怪,如果是周念平自己捧着复习资料,肯定看不到三行眼皮就得打颤,可就着楚云生的手,他竟然认认真真地背了一页纸才觉得疲倦。
楚云生顺口抽查了几条,周念平磕磕绊绊答了个大体全对。
“不是可以的吗?”楚云生把脑袋搁在他的肩头,笑声很轻,“按这个速度,我都不用给你多余的辅导了。”
“不行!”周念平的拒绝不经大脑,他只是舍不得和楚大学霸的独处时间,但是搁在楚云生耳朵里,这话味道就变了。
楚云生瞬间搂紧了周念平的腰,暧昧地含住他的耳垂:“媳妇,原来你想帮我撸的愿望如此强烈!”
周念平:“……”你可拉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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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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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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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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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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