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念平憋闷地抿唇,拿手肘把楚云生一点点捅开:“真没事儿。”他觉得自己一个奔三的成年人不应该在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上费心神,更别说吃醋了。
但是有些事儿吧,和心理年龄无关。
楚云生偏头觑周念平的神情,见他不开心,登时笑开了花,把门一推,特别豪迈地喊:“岳群、林郎,今晚周念平做的菜估计有点酸,你们担待一点。”
林郎还没反应过来,岳群已经笑了。
周念平被说得耳根通红,心里稍微好受了些,他蹲下来把鸡翅从购物袋里掏出来,没想到一盒榛仁巧克力啪嗒一声掉了出来。
楚云生:……
“念平,你听我解释。”
“你什么时候买的?”周念平拾起巧克力,哭笑不得,“楚云生,你行啊,还学会背着我买东西了?”
“没有,是我忘了从购物车里拿出去。”楚大学霸睁眼说瞎话,“意外。”
他冷哼一声,把巧克力当着楚云生的面扔给林郎:“随便吃。”
林郎接过,惊喜地打开包装,刚咬一口,耳边就传来楚云生咬牙切齿的声音。
楚大学霸杵在林郎小同学身后,阴笑着说:“嗯,敞开了吃。”
“楚……楚云生?”林郎吓得手一抖,捏着包装袋哆哆嗦嗦地从沙发一头,爬到了另一头,扑到岳群怀里嘤嘤嘤,“好可怕。”
这时周念平已经走进了厨房,楚云生偏头瞄了一眼,趁他不备,抢走榛仁巧克力,抱在怀里据为己有。林郎委屈地看着,等岳群揉着他的脑袋答应再买一盒才勉强满意。
楚云生就像个山大王,倒在沙发里偷吃巧克力,周念平烧完鸡翅出来一看,差点没气死。
他指着满桌的巧克力包装纸:“楚云生,你幼稚不幼稚?”
“林郎吃的。”楚大学霸甩起锅来,一个顶俩。
周念平闻言,乐得直笑,他把楚云生拽进厨房,哐当一声关上门:“还林郎吃的……你瞧瞧你嘴巴边上是什么?”
他戳楚云生的脑门:“都是巧克力!”
“没有。”楚大学霸故意死犟。
周念平气不过,伸手在楚云生的嘴角抹了一下,结果手还没收回来,就被楚大学霸含住了。
周念平:?
“你应该把我嘴角的巧克力舔掉。”楚云生不满地低下头,凑到他面前,指着早已没有巧克力的嘴角轻哼,“快,舔舔。”
舔个鬼啊……周念平被楚大学霸的不要脸惹得脸红脖子粗,明白在面皮上比不过楚云生,干脆把醋瓶子扔过去。
他转身系上围裙:“快,锅开了,帮我倒醋。”
“啊?”楚云生一瞧就是没做过饭的模样,登时傻了眼,“倒多少啊?”
“你看着办。”周念平头也不抬地切黄瓜,哐哐哐,每一刀都敲在楚大学霸的心尖上。
楚云生怂了吧唧地凑到灶台边,犹犹豫豫地倒醋,他偷偷瞧着,觉得差不多了,抬手拍了拍楚大学霸的手腕。周念平的本意是好的,谁料楚云生头一回炒菜太过激动,醋瓶子从手里脱落,哗啦一下倒进锅里。
“……”
“你想气死我?”周念平愣了一秒,跳起来试图扑救,然而瓶子里的醋已经全部进了锅,被滚火一熏,登时满厨房都是酸味。
楚云生自知做错了事,茫然地拎着空掉的瓶子哪儿也不敢去,就含情脉脉地盯着周念平,试图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无辜的可怜虫。但是周念平对楚大学霸这套惹人心疼的把戏早有防范,他先把火关了,然后气急败坏地推楚云生。
“算我怕了您嘞,您出去等着,别给我添乱成不?”周念平崩溃地推开门,把楚云生踹出去。
门一开,醋味立刻在客厅里蔓延开来,啃着鸡翅膀的林郎当即打了个大喷嚏,打完,呆愣愣地问:“这是怎么了?”
楚云生轻咳一声:“热醋消毒,你没听说过啊?”
林郎当然听说过,但这个时候突然消毒,怎么看怎么怪异。
楚云生生怕他再问,抬手捏了个鸡翅塞到林郎手里,拼命转移话题:“这可是念平亲手做的鸡翅,你千万别浪费。”
“不会浪费的。”林郎吃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轻而易举被楚云生带跑,“你放心吧,就算你们不吃,我一个人也能把鸡翅全干掉。”
因为回家前已经在KFC吃了些东西,周念平就没做复杂的菜式,他洗掉满是醋的锅,拍了根黄瓜,再炒了个没放肉丁的炒饭,想着就算晚上没人吃,也可以放进冰箱当做第二天的早饭。但他低估了青春期男生的食量,一锅炒饭刚上桌,眨眼间就被瓜分得一干二净。
“A班理科班都是选物化的吗?”楚云生一边扒拉饭,一边问林郎,“我记得往年是可以选物生的。”
“今年还是可以呀。”林郎嘎嘣嘎嘣地嚼着黄瓜,“但是很少有人这么选,毕竟以后填报志愿,大多数大学招收的都是物化理科生。”
楚云生眯起眼睛点头:“你们都准备选物化?”
“当然啊。”林郎理所当然地点头,“要不然呢?”
“没什么,我就是确认一下。”楚云生搁下筷子笑眯眯地抽了张面巾纸擦嘴,“既然大家都是准备选物化的理科生,那么辅导周念平的事儿就轮流来吧。”
周念平闻言,直接将嘴里的鸡翅喷了出去。
林郎见了,心疼地拿面巾纸擦桌子:“哎呀,这是最后一块了,你不吃留给我嘛……”
“什么叫辅导我学习?”他顾不上心疼鸡翅,拽住楚云生的手,“我还没决定学文还是学理呢,再说就算学理,我也不一定去物化班啊?”
像是早就料到周念平会是这样的反应,楚云生将碗筷一齐放在茶几上,转身面对着他,难得认真地说:“周念平,你扪心自问,你想选的真的是顾老师建议的文科吗?”
说完,不等他反驳,继续道:“顾老师的建议很对,换了任何一个负责任的老师,可能都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但是周念平你要记住,未来的路是你自己走的,有些建议可以听,有些建议不能听。”
“选理科的确是个冒险的举动,但你凭什么否认自己不行呢?你还有一年半的时间,你算过那是多少天吗?”
“如果按照一年365天来算,一年半大概是548天。”林郎插嘴。
“快五百五十天的时间,你觉得你不行吗?”楚云生单手扶住他的肩膀,“念平,想要提升成绩并没有那么难,可若是你内心深处自我否定,那谁也帮不了你。”
楚云生的话像是一盏明灯,照亮了他迷惘的内心,连日来的纠结一扫而空,周念平咬着嘴唇笑了笑。
楚云生见他想通,暗中松了口气,大道理讲完,又开始分析利弊:“你知道物化理科班的竞争力为什么强吗?因为将来好报考大学。人口基数决定竞争力度,换个角度想,未来的选择也会相应增加。”
“我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特别想要报考的专业,如果有,你可以告诉我。”
特别想报考的专业?周念平愣住一瞬,深埋在心底的理想经过多年的沉淀,终于有了破土而出的机会,但他没有直说,而是深吸一口气,豁然开朗:“我明白了。”
周念平直起腰杆:“咱们四个,以后就都是物化理科班的学生了!”
“哎呀,有可乐就好了,这个时候适合干杯。”林郎夹着根鸡骨头笑嘻嘻地打趣,“cheers!”
大家都学着林郎,边笑,边夹着鸡骨头碰了碰。
也不知道怎么的,楚云生突然想起冰箱里的酒:“喝吗?”
话音刚落,就落了个被周念平敲脑袋的下场。
目标明确以后,周念平不再有顾虑,第二天上学时直接递交了转班申请,在顾老师惋惜的目光里去了物化理科班,他兴冲冲地背着小书包一路狂奔,然后在高二(13)班的门前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恶意。
13?B?
看来二B联盟真的跟他有缘。
“周念平!”他前脚进班,后脚就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陈晨背着书包出现在了班级门前,目光坚定:“盟主,好巧啊。”
这傻小子眼里燃烧起熊熊斗志:“看来是命中注定,咱们要为二B联盟的崛起奋斗!”
周念平捂着脸敷衍地点头,按照座位表蹿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去。分班以后,班级多了,每个班的人数就相应少了一小半,连课桌都单独地排列成行,再也没有同桌了。
其实周念平不太喜欢这样的排座方式,觉得没意思,同学之间的关系也没有先前那么紧密,可换个角度想,没有同桌以后大部分同学的听课效率直线上升,也难怪学校要求分班以后的班级都这么排桌子。xiumb.com
陈晨坐在周念平斜对面,靠窗户的位置,放下书本以后掏了面巾纸出来安安静静地擦眼镜,他四处看看,发现大部分同学已经到班,除了以前在一个班、现在又分到一个班的在小声交头接耳,其余的都在做自己的事情。
很快上课铃声响起,高二(13)班的班主任出现在教室门口,周念平抬起头好奇地看,继而惊觉来人竟然是年级里有名的“老鱼头”。
“老鱼头”自然是外号,因为姓俞,又爱好钓鱼,所以学生给取了这么个诨名。别看老鱼头年纪大,但人家资历深,在数学组是数一数二的好老师,出起题来道道切中考点,往年高三年级的数学模拟试卷最后的大题都是他出的。
“同学们好。”老鱼头笑眯眯地站在讲台上,把手里的课件放在一旁,“我想我就不用做自我介绍了吧?你们有的人虽然没见过我,但肯定做过我出的题。”
话音刚落,教室里已经响起了零零碎碎的笑声。
老鱼头摆摆手:“我年纪大,管不动你们,希望大家能自觉些,不要给老师惹麻烦。”
周念平听着这话,总觉得有些不对味,他心里打了个突,仰起头发现老师的视线若有若无地锁定在自己身上,瞬间头都大了。老鱼头一定对二B联盟有所耳闻,分班第一天,就将他这个盟主视为“问题学生”,估计以后百分之百会有特殊待遇。
周念平想死的心都有了,但是他这回还真就会错了意。
其实也不怪周念平往坏处想,毕竟他以前在班上的名声难听至极,又有周扒皮整天挤兑,听惯了指责的谩骂就真的以为自己一无是处,哪里能想到老鱼头听说班上有个学生带领B班的同学和A班竞争,一早就想到班一睹真容了。
每一年分班考试结束,学校里都要费神研究如何调动B班学生的积极性,想了无数种方法都无法改变现状,更有甚者,自分班结果出来以后,理所当然地认定A班的同学比自己强一百倍,彻底丧失了竞争意识,长此以往,等到了高三下半学期,经常是A班的成绩领先B班一大截,无论学校里怎么补课,都无法缩短班级间的差距。
然而今年不同以往,周念平横空出世,不仅在B班成立了联盟,还隐隐呈现出和A班对抗的趋势,所以学校非但不想解散这个听名字就很无厘头的联盟,背地里还想让他们之间的□□味更浓一些。
当然,这一切的背后少不了校长的推波助澜,大部分有远见的老师也都知道,二B联盟对整个年级学生的学习态度都有着积极的影响。
老鱼头就是这些老师中的一个,他不仅欣赏周念平的勇气,还试图在周念平身上做点文章。老鱼头做完自我介绍完,又详细地将“小高考”的考试时间讲了一遍。小高考其实就是学业水平测试,像他们这种物化班的学生,考完政史地生四门,整个高三年级就不用学这些科目了。
说轻松也轻松,说枯燥也枯燥,总之作为学生,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老鱼头絮絮叨叨地讲完,下课铃声刚好响起,周念平站起来伸个懒腰的功夫,新任班主任就一脸严肃地将他喊到了门外。
“你是周念平?”老鱼头将双手背在身后,细细地打量他。
周念平紧张得贴墙站好:“我是。”
“嗯。”老鱼头意味深长地点头,“跟我走吧。”
“啊?”他愣了愣,班主任都走出去几步远了,才想起来去追,“俞老师,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有事儿,有事儿。”老鱼头乐呵呵地点头,“不过不是我的事儿,是你的事儿。”
坏了,果然是二B联盟的事儿。
周念平跟在老鱼头身后愁眉苦脸地思索待会儿怎么解释这个联盟的诞生,谁料老鱼头根本没带他去办公室,而是直接来到了校长办公室门口。
“我……”周念平震惊了,没想到当个盟主就严重到被校长请喝茶的地步,腿肚子控制不住地发颤,“我吧,其实没想成立……”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老鱼头眯着眼睛推进了门。
门里有道熟悉的身影诧异地回头。
“念平?”楚云生刚从校长手里接过属于学生会主席的勋章,微微睁大了眼睛,“你怎么在这儿?”
周念平看见楚大学霸都快哭了,他嘚吧嘚地跑过去,哆哆嗦嗦得嘀咕:“完了完了,二B联盟的事儿被学校知道了。”
楚云生被他逗得笑弯了眼睛,语气一如既往地温柔:“知道就知道呗,你怕什么?”
周念平怕啊,他不但怕,他还特别怕,他怕与好不容易争取来的读书机会失之交臂。
“咳咳。”校长的咳嗽打断他俩的悄悄话。
“董校长。”周念平连忙摆正态度,“不知道您找我来有什么事?”
董校长和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一样,乐呵呵的,一点架子都没有,特别和蔼可亲,:“别紧张,没什么要紧的事。”
他松了一口气,然后下一秒就因为校长的话浑身紧绷。
“听说你搞了个B班的联盟?”
周念平一脸生无可恋:“算……算是吧。”
“叫什么?”
“二……B联盟。”他努力将前两个字分开念,可惜董校长的嘴角还是不易察觉地抽动了一下。
也不知道学校对待这个联盟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周念平心里的小人都快抖成筛子了,董校长却换了个话题:“你俩关系不错?”
周念平:?
“其实吧,学校有个想法,需要你们帮忙。”董校长搓了搓手,指着办公桌旁边的沙发示意他俩坐,“要喝水吗?”
这贵宾级的待遇吓住了周念平,他摇摇头,本能地去看楚云生。楚大学霸翘着二郎腿,给了他一个淡定的眼神。
结果周念平更炸毛了。
“唉。”董校长忽而一声叹息,“同学们呐,看到你们关系好,学校很欣慰,毕竟这个联盟如果真的引发学生之间的矛盾,老师们很头疼啊!”
“是……是。”周念平巴巴地点头。
“但是!”董校长话锋一转,“联盟也是可以促进学习的嘛!”
“……”
“等等,校长。”周念平隐约察觉出一丝令他绝望的苗头,“我觉得这个联盟还是解散……”
“校长,你是想要我和周念平带动整个年级的学习氛围吗?”楚云生却出言打断他,蹙眉问,“我们一个代表A班,一个代表B班,假装势不两立,变相鼓励同学们竞争。”
董校长听得频频点头,看楚云生的眼光跟看亲生儿子没什么两样,就差没蹦出句“孺子可教也”了:“不错不错,就是这么个意思。”
董校长端起白瓷杯,吹了吹水面上的茶叶沫子,幽幽叹息:“学校的老师们呢,都知道这有点为难你们俩,毕竟你们的关系不错不是吗?但是仔细想想也没那么难,你俩只要经常出现在大家面前,稍微说点煽动性的话就可以了嘛。”
“哦,还有,楚云生马上不是要上任学生会主席了吗?”董校长用瓷杯磕了磕书桌,“我看这个机会就很好,周念平,你给我去他的就任仪式上捣乱,给他添麻烦。”
周念平:?
他被董校长的先进思想惊得目瞪口呆:“校长你等等,就任仪式这么重要的场合,我怎么能捣乱呢?”
“哎呀,真是个好孩子。”董校长怜爱地看着他,“我说的捣乱不是让你去搞破坏,而是让你在就任仪式上公开表示要和他竞争嘛。”
董校长忽然戏精上身,腾地站起来:“到时候你就冲上舞台喊‘凭什么每一届学生会主席都来自A班’?”
校长模仿完,继续和蔼地问:“学会了吗?”
周念平讷讷地点头:“学……学会了。”
“还有你。”董校长的目光又落在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楚云生身上,“你得不停地去找周念平的麻烦,就那种……唉,就那种嚣张得不得了的态度,最好要表现得瞧不起B班,反正得把B班的积极性给我调动起来,听明白了没有?”
同为戏精的楚大学霸跃跃欲试:“保证完成任务!”
董校长很欣慰:“学校非常感激你们做出的贡献,我和校董事会已经决定,在未来的几个学期里为给你们创造竞争的机会。”
“所以你们不必顾虑,就算找不出矛盾,到时候学校都会给你们制造矛盾。”董校长笑得愈发慈祥,“剩下的该怎么做,就靠你们自己了!”
后来校长还说了些什么,周念平全没听进去,他是被楚云生半拖半拽拉出校长办公室的。
“念平,咱俩这算是合法早恋?”楚大学霸的心思跑到了十万八千里以外,“你听见没有,校长让咱俩呆一块儿,多接触。”
周念平把头发揉成了鸡窝,绝望地蹲在校长办公室门前碎碎念:“完了,完了!”
“完什么?”楚云生跟着他蹲下来,咧嘴笑出一嘴白牙,“多刺激。”
“你说年级里那些同学以后毕业了,知道咱俩其实是一对儿,得多惊讶啊!”楚大学霸说完,在周念平近乎崩溃的注视下笑出了猪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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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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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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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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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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