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歌鹿鸣>第20章 站队
  “更有后人知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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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瑈璇!瑈璇!”忽然有人兴冲冲叫着跑了进来。

  瑈璇大喜,见是蒯祥更加喜出望外,急忙冲上去拉住蒯祥的衣袖:“阿祥!太好了!我好些天没见到你了呐!”蒯祥这些日子一直在北京筹划新皇宫的建造,不知怎么今天回了京师。

  蒯祥也挺开心,笑道:“才回来。”瞥眼看见朱瞻壑,急忙施礼道:“见过小王爷。”

  朱瞻壑却不认得蒯祥,哼了一声,并不说话。好容易和瑈璇有了进展被这不速之客打断,又见瑈璇与他神色亲密,更加不悦。

  瑈璇抓着蒯祥的衣袖只是不放,蒯祥察觉出异样,有意无意跨上一步,挡住了瑈璇。

  朱瞻壑冷哼一声,这哪儿来的布衣小子,还挺大胆!简直不知死活!望着瑈璇低声道:“我改日再来看你。你有空不妨想想和白姑娘的心愿”,顿了一下又冷冷地道:“也想想解缙。”转身拂袖而去。

  瑈璇明白朱瞻壑的意思。

  答应他,就帮自己和白烟玉翻案;不答应,就会象解缙一样遭到迫害。诚然自己因为阮光耀一事得到了皇帝的欣赏,可解缙当年在皇帝面前,那是内阁首辅,是重臣宠臣加红臣,永乐帝甚至说过一日也离不开解缙的肉麻话。可一旦汉王真的整他,解缙一点儿还手之力都没有!连太子都保不住他的性命,在狱中老实服刑都不行,说害死也就害死了。

  瑈璇很懊恼,无端端地惹上这麻烦,松了蒯祥的衣袖,颓然坐下。见蒯祥关心地询问,便把自画舫见汉王,至刚才朱瞻壑的话原原本本告诉了他。只朱瞻壑的糊涂心思难以启齿,含糊带了过去。

  蒯祥沉吟良久,道:“身在朝中,这储位之争,很难置身事外。你也别懊悔,即使那日不在秦淮河碰上,汉王既然对你和甘棠感兴趣,一定也会找其他时机的。何况你后来那么出风头,我在北京都听说了。朝中文臣大多是太子党,汉王当你是明日之星,肯定会想拉你壮大他的队伍。事到如今,以前的事别想了,考虑下你准备怎么办?”

  停顿了下,蒯祥认真问道:“你得想好了,选择太子?还是汉王?两边都不得罪是不可能的。”

  瑈璇愣住,想不到蒯祥蛮有政治经验。

  自己是个女子,报国安邦等远大志向,毕竟不妥;最大的目标不过是翻案昭雪,一旦成功,便要设法抽身。汉王已经许诺帮忙,太子却不但没提这事,自身都难保。看看这次东宫被抓的,都是太子的亲信。听朱瞻壑的意思,蹇义都要出事,吏部尚书呐!

  可是,能这样投机吗?

  幼读经史,“长嫡承统,万世正法”。不立长反立次,往往是启争端引祸患,历代前车之鉴太多了。何况,太子是那么仁孝忠厚,自己虽然只共事半年,也是景仰无限;当年解缙说他天下归心,一点儿也不夸张。大明立国近五十年,好容易有此盛世,太子才是那个能继往开来的仁义治世之君。

  汉王?瑈璇想到他和蔼笑容下掩不住的杀气,不由哆嗦了一下。汉王桀骜跋扈,是出了名的。如今是汉王,已经如此嚣张妄为,倘若成为储君,成为皇帝,不知道要有多少杀戮!朱瞻基,第一个活不了。

  瑈璇凝视着蒯祥,说道:“我们帮太子吧!为了大明。”

  蒯祥长吁一口气,笑道:“好!咱俩想一块儿了!我明天会见驾汇报北京皇宫的图样,我瞅机会,说说汉王不轨的事。汉王召了许多制外的护卫,帮里的兄弟碰巧发现的。”

  又笑道:“皇上上次发现了咱俩是同乡,还和我问到过你。当时好像是成祭酒和你提亲不成,皇上问我怎么回事。”

  “哦?皇上知道我的亲事?”瑈璇眼珠一转,有了主意。拉过蒯祥,附耳密密说了一番话。蒯祥连连点头,二人相视大笑。

  五月十日,是太祖的忌辰。

  每到这一天,永乐帝都会率领文武百官前往孝陵祭奠。太子一家,汉王一家,作为太祖的孙辈,自然也都全体出席。祭奠的队伍自朝阳门一直排到下马坊,车马如龙,云香鬓影,却都鸦雀无声,肃然恭谨。谁也不敢在这个皇帝最看重的谒陵日子里,自找麻烦。

  瑈璇不过是个小小翰林院编修,本来没他的事,金幼孜却临时病倒了,缺个祭奠记室,杨荣便命瑈璇同行。瑈璇无奈,只好缓步行在杨荣之后。开始时闷闷的,一步步往孝陵走来,却不禁睁大了眼睛。

  难怪说孝陵集中了大明的建筑,园林,石刻等各种艺术的精粹!

  依山为陵,山环水绕中,大金门,神道,欞星门,方城,明楼等依次而建。阔朗中庄重,肃穆中华美,种种精妙处无法尽述,只觉处处满溢着皇家的恢弘高贵,简直可说是天人合一的完美。瑈璇瞠目而视,竟然想不出有何景物可以比拟。

  杨荣忽然一拉瑈璇,避在了金水桥之侧。珠围翠绕兰香飘拂,一群女眷缓步从身前走了过去。过了下马坊,所有人都只能步行,皇帝也不例外。二人低着头,屏息望着双脚,随便呆望后宫妃嫔皇女,可是重罪。

  两条长裙却停在了瑈璇面前,裙底隐隐可见两双花团锦簇的绣鞋。瑈璇不敢抬头,继续低头屏气,额头的汗珠却密密渗了出来。

  “陈状元!杨大人!”一个中年女声轻轻唤道。杨荣一拉瑈璇,瑈璇尚在愕然,已经一起跪下行礼:“见过汉王妃!”

  汉王妃黄氏面含微笑,温言道:“免礼。陈状元今儿怎么在?”

  瑈璇这才得以抬眼看见汉王妃,高挑身材秀眉细目,倒和朱瞻壑有几分相像,或者应该说朱瞻壑长的像母亲?瑈璇胡思乱想着,恭恭敬敬地行礼道:“金大人今日偶恙,微臣此次代行记室。”

  “记室?那是记录祭奠过程吗?”汉王妃身旁一个少女突然问道。一样也是鹅蛋脸型神彩飞扬,只是形容尚幼,满脸稚气。

  瑈璇微微一笑,不敢多说,躬身简短地道:“差不多。”随即后退一步,拉开了距离。

  汉王妃看在眼里,倒暗赞这陈状元懂事。如此太祖忌辰的祭奠大礼,自己拗不过女儿这样拉着大臣说话,确实不应该。皇帝倘若看见,可有些不妥。汉王妃冲瑈璇杨荣微微颔首,领着女儿往前去了。

  汉王妃的担心果然不无道理,永乐帝正候在文武方门旁,等得有些不耐烦。每年这祭奠太祖的仪式,永乐帝都是亲自领头,自己的儿子媳妇孙子孙女,当然要齐齐到场。

  远远望见二儿媳停下来与大臣说话,永乐帝不由皱了皱眉:“汉王妃与杨荣陈琙有什么话说?”身边的内官监郑和与司礼太监海寿望了望,不敢答言。wWW.ΧìǔΜЬ.CǒΜ

  蒯祥正侍立在下首,今日来孝陵却是皇帝特意叫他来的。北京的长陵,也就是永乐帝自己的陵墓已经在修,皇帝要蒯祥留神今天的仪式所需,长陵的设计上不要出任何纰漏。

  听到永乐帝这句话,蒯祥好奇地轻声道:“那就是昌乐郡主吗?微臣听说,昌乐郡主,人比作长乐公主呢。”看似应景随意闲聊,实际为了说出这句话,等了很久机会。

  永乐帝一怔,又皱了皱眉,并不言语。

  长乐公主,是唐太宗李世民的嫡亲爱女,才貌双全,在历史上颇有美名。郑和海寿对望一眼,隐隐担心。

  皇帝沉着脸,转身径直走到“大明孝陵神功圣德碑”前,仰首轻抚碑文。这块碑,是自己亲手所立,为了纪念父亲。快二十年了,还是不明白,父亲临终时念叨的“老四,老四”,是想说什么?

  终于人到齐了,一番跪拜行礼致辞哭泣悼念,祭奠整整进行了三个时辰。永乐帝拜倒在宝顶之前,一直哀哀痛哭。

  当然是痛悼父母,又似乎在回忆往事。又或者,身为九五之尊,这是皇帝唯一能够公然无忌地嚎啕大哭的时候?所有人生的失望和不如意都在此时宣泄,所有经年的等待和思念,也在此刻化为滂沱泪水。

  瑈璇远远望着永乐帝,忽然心中几分同情,皇帝心底,到底有多少伤心痛悔?

  结束时,所有人都有些累。永乐大帝红着眼睛,郑和与海寿两个人扶着,缓缓出了孝陵。太子,汉王和太孙紧随其后,蒯祥瑈璇这些不起眼的小官远远跟在后面。

  汉王也哭得眼睛红红,却照样步履如飞。太子朱高炽由两名内侍左右搀扶着,一步一挪走得艰难。下坡时一个打滑,险些摔倒,还好两个内侍牢牢扶住了。汉王自后望着兄长肥胖笨拙的身躯,忽然笑道:“前人蹉跌,后人知警!”讥嘲之意甚重,声音也甚高。

  众人愣住。皇太孙朱瞻基正在汉王身后,冷冷地扬声说道:“更有后人知警也。”声音更高。

  朱高煦一怔,回头看向侄儿。朱瞻基不避不让,目光迎向汉王,坚毅无畏。他虽是二叔,可这么当面讥刺父亲,就是不行!

  良久,朱高煦讪讪地移开了双眼,游目四顾,茫然无措。

  永乐帝忽然停下脚步,侧头问道:“高煦很崇拜唐太宗?”汉王向来直爽,口无遮拦,也许是向来恃宠而骄毫无顾忌,只当皇帝给自己解围聊家常,随口答道:“是啊。孩儿很佩服秦王李世民,常拿他的事迹激励自己。”跨上几步,想搀扶父亲。

  永乐帝却双眉紧皱,不再说话,也不许汉王搀扶,示意海寿和郑和快走。汉王有些疑惑,跟在父亲身后。想了又想,猛然醒悟,心中暗叫“糟糕”!

  原来那日瑈璇附耳蒯祥,教他见到皇帝,要设法相机说出一句话,那就是“昌乐郡主自诩长乐公主”。很自然地,永乐帝便会联想到“汉王自比李世民”。只是瑈璇没想到的是,汉王毫不避讳直言自承,这可比与蒯祥计划的效果还要好。永乐帝最是多疑,凭这一条,便再不会信任二儿子。

  为什么呢?

  唐太宗李世民,当然是一代明君,后世皇帝的楷模。然而他的夺位之路,血腥残忍。秦王李世民玄武门射杀长兄幼弟,抢皇太子位,两个月后便逼父亲唐高祖李渊禅位。

  唐高祖当了整整九年太上皇,憋在大安宫中,足不出户。所有的史书在大赞唐太宗贞观之治的同时,还都说李渊“优柔失断”,玄武门之变“其疚在高祖”。

  汉王朱高煦,自认为智勇双全,英明神武,唯一输给兄长朱高炽的,就是晚出生了几年。为了在舆论上占据上风,便自比秦王李世民,一个同样不是长子,却当了皇帝而且是一代明君的唐太宗。确实二人有不少共同点,不少大臣特别是武将为此倾向汉王继位。

  只是汉王朱高煦忘了最重要的一点:永乐大帝岂是唐高祖李渊?这种丢了皇位,还要被后世鄙薄的低级错误,怎会发生在真正英明神武的永乐大帝身上?

  这日,瑈璇正在踏香馆,与白烟玉临帖品茶,忽然朱瞻基笑逐颜开地奔了进来。瑈璇算了算日子,今儿应是好消息。果然朱瞻基掩不住脸上的笑容,匆匆示意众人免礼,便拉着瑈璇笑道:“是你做的手脚吗?怎么那么大本事?”

  瑈璇挣开手,笑:“别乱猜。我可没那么大本事。那都是圣意!”冲朱瞻基睒了睒眼睛。

  白烟玉好奇:“什么事儿那么高兴?”

  朱瞻基一向从容,什么事都是漫不经心;这会儿却连连搓手,从未有过的兴奋,笑道:“前日吏部尚书蹇义刚刚被抓,我只当糟了,去见皇祖父都不肯见我。没想到今儿便放了,而且官复原职,一点儿事都没有!”

  望着瑈璇又笑道:“这倒算了,我今日刚进宫,就见皇祖父对汉王叔大发雷霆,质问他什么护卫队,什么昌乐郡主的事。我想这昌乐郡主从来无声无息的,就是和你在孝陵那里说过一次话。说说,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瑈璇扎手笑道:“不关我的事。我什么也没做过。汉王自己自高自大,儿女都随他,别人有什么办法?”心中暗赞,蒯祥,少主!有两下子啊,这护卫队的事,也告成功了!

  朱瞻基这一个多月眼睁睁看着父亲遭到打压,东宫宫僚几乎全数被捕,皇祖父甚至对自己都表现出从未有过的冷漠,真是忧心忡忡。只是朱瞻基出身优越,自幼得皇帝宠爱,焦急却不知如何应对。

  作为大明第一个接受嗣君系统训练的皇位接班人,朱瞻基自幼习帝王之道为君之术,熟悉政务民生军事甚至御下,独独没学过如何对付皇帝。

  这一个月,甚至来东宫的人都少了,昔日熙熙攘攘的东宫,门前冷冷清清,朱瞻基堂堂皇太孙也算经历了世情冷暖。今日奇迹一样转变,兴奋之余,对瑈璇满心钦佩。

  白烟玉听了,却是沉默不语。瑈璇如此帮太子党,不知为何?

  明明汉王已经表示要帮助翻案,汉王世子的表现更是可圈可点,每次来一定是和瑈璇一起,待自己之有礼,待瑈璇之无微不至,连甘棠都自叹不如。

  瑈璇为了朱瞻基这结义兄长,难道忘了南北榜的冤屈?这昭雪翻案,如此一来更加遥遥无期。白烟玉望向瑈璇的目光中,疑问中带了责备。

  瑈璇心中明白,避开白烟玉的目光,也不禁发愁。皇帝强势蛮横,怎么才能说服?太子经此一个多月的打压,更加不敢多事;朱瞻基说是皇太孙,可是啥权力也没有。翻案不知何日,难道自己得一直这么扮下去?

  瑈璇的目光飘过朱瞻基的开心笑容,忽然觉得,也还是,值得的吧?瑈璇嘴角弯弯,温柔一笑;朱瞻基不明其意,笑得更加开心。

  白烟玉蹙眉看着二人,忧心忡忡:汉王与太子夺嫡,凶险万分;这瑈璇,可别把自己陷进去,做第二个解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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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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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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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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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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