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人带来了。”眼镜男毕恭毕敬的对着那男人道。
男人端起茶杯,啜了一口热茶,细细品。
片刻,他满意地砸了一下嘴唇,这才回过头来。
“是你。”
张梦怡看着陆以墨那张面无表情的人,惊愕。
“见到我很意外?”陆以墨挑了下眉。
太意外了。
陆以墨性格孤僻,张梦怡和他几乎没有交集。
陆以墨突然找上她,而且还是在这种地方见面,到底是为了什么?
“坐!”
陆以墨用下巴指了旁边的一张椅子,继续喝茶。
张梦怡满腹疑问,她坐下来,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陆以墨。
“以墨哥,为什么把我叫到这里来?”m.χIùmЬ.CǒM
陆以墨将空了的茶杯放在桌上,右臂托在椅把上,眯着漆墨的眸子细量张梦怡。
张梦怡被看得浑身鸡皮疙瘩,她心悸地对上陆以墨的黑眼睛,下一秒支撑不住的迅速移开。
“因为你窥视了不该窥视的东西。”陆以墨手指轻轻敲了下椅把。
“……”张梦怡的心悬了起来。“我怎么听不懂你的话呢?”
“你听得懂。”陆以墨移下目光,锁在张梦怡的肚子上。
陆以墨的目光像刀子一般锋利,似要将她的肚子剖开来看般。
张梦怡双手护住肚子,紧张得吞了口口水。
“因为阿姨发了话,伊寒不敢动我,所以叫你来的?”
“伊寒那小子还真唤不动我。身为哥哥,我还挺讨厌他的,你想什么折腾他和林烁果都行。”
陆以墨对此毫不掩饰。
“我权当看戏。”
听说陆以墨为了一个玩具,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伤,他是个将自己封闭在自己世界怪胎。
他说出讨厌陆伊寒这种话,张梦怡倒不感意外。
就像她讨厌林烁果一样。
即使有血缘关系,也不见得会相亲相爱。
“那我就不明白了。你不是为伊寒而来,又说窥视了什么,这是陆家的骨肉,一切不是理所当然的?”
张梦怡小声争辩。
“是不是陆家的,你心里没点B数?”
张梦怡猛的抬头,陆以墨眼里尽是杀气。
她脸色煞白,双手揪住腹上的衣裳。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张梦怡,你欺我妈善良,欺陆伊寒蠢也就算了,可别在我这里演戏。”陆以墨警告。“那晚,我可是在房间外的。”
这一点张梦怡当然知道,正是因为陆以墨和琳达在房间外,她才演了那出戏的,只想逮着机会让他们成为‘证人’。
“你的表演欠点火候,那么大动静,陆伊寒哼都不哼一声,你真把人都当傻子啊?”
陆以墨好笑。
他起身,负着手在张梦怡跟前踱步。
“我说了,你想什么折腾陆伊寒和林烁果都行,但想要利用一个野东西来谋陆家的财,我第一个就不答应。”
话才说完,张梦怡就瞥见一记飞脚过来。
啊-
她身前重重的吃了一脚印,整个人从椅子上摔下去,人仰马翻。
库房高高的天板在晃动,那枚发出泥黄色的灯炮显得格外刺眼。
张梦怡在那一瞬间,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了,整个脑子里嗡嗡直响。
糟了!
数秒之后,张梦怡缓过神来,她喘过一口气,重新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噗通噗通-它跳得如此之快,几乎要撞出心口。
斜上方,陆以墨的表情变得阴森可怖。
瞅得她心惊胆颤。
她侧翻身,晃动的目光朝方才进来的库门搜索,正想双手撑起身子,未料陆以墨不给她机会。
第二脚重重地踹到了她的肚子上。
啊—
剧痛以腹部为中心,迅速地传遍全身,她被那道狠劲的力再次踹翻,整个人沉沉地仰落在地上。
钻心入骨的痛疼如一张密实的网将她勒得紧紧的,前所未有的恐惧感如蚁虫爬满了全身,张梦怡整个人如坠入地狱一般,躺在地上除了惨叫,什么也做不了。
血,涌了出来,渗透她的裤裙,在冰冷的地面上蔓延……
张梦怡颤栗的双手落在揪痛难耐的肚子上,双唇哆嗦的看着居高临下犹如死神的陆以墨,求饶的眼泪滚了出来。
对流血不止的张梦怡,陆以墨无动于衷。
他蹲下来,不客气地拍拍张梦怡吓得扭曲的小脸。
“以……以墨……别杀我……我错了……好痛……好痛……”
张梦怡万万没想到,她的报应会来得这么快。
而收拾她的人,不是陆伊寒也不是林烁果,而是这个一向沉默的站在阴暗角落里的男人。
“你不是喜欢演戏吗?继续你的表演,别让我失望了,不然宰了你!”
“……我……我不敢了……别杀光我……别…...”
“嘘—”
陆以墨一根手指压在张梦怡哆嗦的唇上。
“我怎么舍得杀你,你可是难得的好演员。别怕,我只不过是助你一臂之力,推动剧情罢了!”
陆以墨坏坏的笑。
张梦怡害怕极了,也疼死了,她感觉到有更多的东西流了出来,捂在肚子上的掌心感觉不到那微弱的生命跳动了……
陆以墨好狠,只用了一脚……将她精心努力来的全踹没了。
陆以墨的话,听得她很懵,因为疼痛她也顾不得细品。
她被那个眼镜男和司机像扛麻袋一样扛出来仓库,丢进车子的后座位里,昏了过去。
……
全面的产检检查结果出来了。
林烁果怀的竟然是双胞胎。
第一时间就给陆伊寒发了留言,他只是回了一声‘哦’,但不难想象他在办公室里一个人乐疯的样子。
回家吃了个午饭,她坐在客厅沙发里给陆伊寒织围巾。
已经入秋了,再过不久冬天就来了。
海城的冬天潮湿阴冷,她希望它能温暖他,陪他度过寒冷的冬天。
她哼着小曲儿,不知疲倦的一针接着一针的织着,暗红色的围巾越来越长,像团火。
窗外太阳渐渐西沉,她这才放下手中的活儿,去庭院里散步,活动筋骨。
搁在客厅的手机响了起来,一声接一声的,隐约的传到林烁果的耳朵里。
她穿过花园小径,回到屋里。
“喂……”
“林烁果,你马上给我滚到富华医院来。”
电话才接通,陆伊寒几近咆哮,吓得林烁果手机差点没掉地上。
这男人才好没两天,又开始凶她了。
林烁果锁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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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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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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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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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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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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