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索额图,他牵着马径直走到凌雁和珞琳身旁,沉声道:“姐姐,你不能这么做!”
凌雁微微转身,看着走上前来的索额图,问:“不能怎么做?”
索额图急道:“当然是不能白白便宜了那个新月,她欺骗了你们一家人的感情,这种人,怎能还把她迎进家门?”
“对!小舅舅说的对!”有人帮着说话,珞琳也连忙响应。
凌雁轻轻摇摇头,云淡风轻的一笑,只认真的看着珞琳道:“珞琳,那天额娘和你阿玛说的话你也都听到了,自然知道我对你阿玛已无情意,他娶不娶新月,和我无关。其实若不是担心你和骥远过早的知道这件事情,会接受不了,额娘早就要求和你阿玛和离了。”
珞琳瞪大了眼,喃喃道:“和离?额娘,你不要我和哥哥了吗?”
索额图也似有不解的看着凌雁。
凌雁笑笑,解释道:“珞琳,额娘当然不会不要你,不然昨天也不会不和你阿玛提这件事。额娘想问问你,如果额娘和你阿玛和离了,你愿意和额娘在一起吗?”
“我……”珞琳有些不能接受突如其来的选择,犹豫道,“我自然愿意和额娘一起,可是骥远、阿玛,还有奶奶……”
凌雁笑笑,伸手握住珞琳的手:“珞琳,额娘不会逼你,这件事一时也办不到,你还有很长时间可以选择,额娘只是先给你说,好让你也有所准备。而且,就算以后你和额娘在一起,也可以回去看你阿玛和奶奶。再说,你早晚也要嫁人,额娘想让你跟我一起,是希望在你嫁人前,能有多在一起的时间……”
“额娘!”珞琳眼睛湿润,扑到凌雁怀里,“额娘,不论你跟不跟阿玛和离,我都要和你在一起。阿玛他眼里只有新月,还为了新月吼我,根本就不在乎我了。我要不和你一起,以后新月当了阿玛的老婆,肯定会欺负我的!”
“姐姐,”索额图剑眉一挑,问凌雁,“你当真要与努达海和离?”
凌雁拍拍珞琳的背,珞琳乖巧的离开她怀里站到了旁边。然后凌雁对索额图道:“没错,我已经决定了。而且,阿玛也同意了。”
索额图点点头:“原来阿玛也知道了,我早该猜到你应该和阿玛商量过了。只是姐姐,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何一定要与努达海和离,若是看不惯新月进门,我们就让表哥跟太后说,赶紧把她指给别人好了,谅他们二人也不敢抗旨。”
凌雁笑:“你自小跟着我,当知道我的性格,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努达海爱上新月,我便也斩断与他的情分。可他还为了新月谁都不顾了,尤其是骥远和珞琳,这才是我真正要离开他的原因。”
索额图问:“此话怎讲?”
“新月是和硕格格,年芳17。努达海则已年过四十,又有妻室。这样的二人根本就不可能在一起,可努达海还为她痴迷。现在他能为了让我承诺接受新月而与我翻脸,训斥珞琳,不顾骥远,将来就算太后降旨,他又何尝不敢抗旨?我不将珞琳和骥远带走,难道还等着他惹怒太后全家问斩之时,为他的糊涂赔上我一双儿女的性命不成。况且我们和离,空出正妻之位,兴许太后还能成全他们……”
索额图恨恨道:“那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凌雁叹了口气:“他们想在一起,又岂是容易之事。我想离开,亦不是容易之事。纵然他们对我不义,但我有更重要的事情,不必把心思放在打击报复上。”
“什么重要的事,比出口恶气更重要!”索额图一向嫉恶如仇,如今自己的姐姐被欺负到了头上,她却忍让退缩,别说打击报复,似乎连反击都没有,让他满肚子气。m.χIùmЬ.CǒM
珞琳也说:“额娘你太善良了,根本不必对新月那么仁慈。新月她自己也是家破人亡过的,自然是懂得那种痛苦的,我们把她当家人一样,她却想要把我们家也弄得家破人亡。阿玛一直说她善良美好,我也一直那样认为,我现在才觉得我真是瞎了眼了!”
凌雁摇着头安静的微笑:“珞琳,别气了,恶人做了恶事,自然会有恶报,我们且等着看就是了。我说的更重要的事当然重要,那就是骥远。”
索额图闻言先是一愣,随后又点头:“确实是件棘手的事情。”
珞琳不解:“哥哥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他只不过还搞不清状况而已。今天我就想告诉他了,告诉他新月的背叛,新月的无耻,告诉他新月所有所有的虚情假意,叫他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可额娘你阻止了我。”
“知道额娘为什么阻止你吗?”凌雁轻抚珞琳乌发,安抚她再次有些激动的情绪。
“为什么?”
索额图插嘴道:“骥远那小子对那个新月心思不浅,若是知道了,只怕他会承受不了。”
凌雁继续道:“若他骤然知晓,只怕不仅承受不了,还会大闹一场。他是个直肠子,又勇武冲动,这一场闹将起来,惹怒老夫人不说,若是传到了宫里……后果就更加不堪设想。”
珞琳这时也明白了厉害关系,连忙道:“那怎么办呢,哥哥早晚要知道的,他早晚要伤心的啊!”
索额图也问:“姐姐你可有什么好法子,我可不忍心看着骥远那么优秀的男儿毁在那个新月手上!”
凌雁淡淡道:“我也没什么特别好的办法,暂时有一点珞琳一定要注意,那就是千万别一时冲动说出了口。”珞琳点点头,凌雁继续道:“除此之外,我想了许久,也只想到一个。”
“额娘快说。”
“索额图,这事恐怕还得需要你多帮忙。”
索额图一脸坚定:“姐姐你吩咐便是,就是粉身碎骨我也会帮你的!”
索额图一脸大义凛然的发誓,让凌雁不由得露出淡淡的笑容:“没那么严重,也就是你平常多带着骥远玩玩,和表哥骑马也好,忙朝廷里的事也好,即便偶尔去听点小曲儿也好,让他开拓一下视野,多见识些人物,有很多事情做,自然也就无暇顾及新月。若是能有机会,让骥远多见些个官家小姐,他会喜欢上别人也说不定。”
索额图不住点头:“这的确是个好主意。经姐姐这一提醒,我也想起一条,太后让姐姐一家照顾新月,恐怕存了让新月嫁给骥远的心思,若是太后真的这样指了婚,那……”
“那可一定不行!”珞琳急忙道,“要是哥哥娶了新月,再得知阿玛和新月……哥哥会疯掉的!”
凌雁也知道,太后的确是存了这个意思的,她原本没有办法,如今见了硕塞,倒是不再怕了:“表哥多的是机会能和太后说上话,你有空跟表哥提一下吧,就说我不喜欢新月,让表哥有机会劝太后千万不要给他们两个指婚。如果可以,最好再打听下太后的意思,除了新月,还会给骥远指哪家的格格。”
珞琳兴奋接口:“对,对,知道之后,咱们想办法先让哥哥和未来嫂子见上面,哥哥爱上嫂子,就不会再因为新月的事情伤心了!”
凌雁微笑点头:“是啊。”
索额图也点点头:“我都明白了,骥远的事就包在我身上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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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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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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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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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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