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达海进了门,环视一眼,见只有甘珠和珞琳在,便沉声道:“珞琳,你和甘珠先出去,我和你额娘有事情要商量。”
甘珠看了看凌雁尚未吃完的餐点,欲言又止。
直爽的珞琳则很快将不满挂在脸上并说出口:“阿玛,你怎么这样不近人情,你没看到我在侍候额娘吃饭么?额娘受了那么严重的伤,才刚醒过来,都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你有什么事不能等额娘吃好再说嘛?”
努达海闻言,脸上顿显尴尬,连忙抱歉得看了凌雁一眼,但见凌雁只是淡淡得笑着看他,不由得愣住了,好一会才连忙转开视线看向珞琳,说道:“对,珞琳你说的对,还是先让你额娘吃饭吧,我在这儿等等就行。”
凌雁其实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可是见到努达海这样急急忙忙的过来,甚至丝毫不体谅的只想着他心里计较的那些事,心底反而生出些不快来。即使她对努达海没有爱意,心底也不愿承认,但她和雁姬这个身份毕竟还是一体的。在现代时,一向嫉恶如仇的她,即使见到自己的朋友被老公这样对待也会为其打抱不平,更何况现在被背叛忽视的根本就是她自己。
心里的不满一旦滋长,凌雁也不想那么容易就让努达海如意,小惩一下也是应该的。
所以她继续就着珞琳的手,细嚼慢咽的品尝桌上的美食,任努达海在一旁焦急等待。
珞琳安静了一会,竟突然又想起了之前的问题,不解状况的她得意的瞧了努达海一眼,说:“阿玛,叫你不告诉咱们额娘是怎样受伤的,我不问你就是了,额娘已经答应我一会儿告诉我了。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隐情,额娘肯定是被什么人害的……”
珞琳一开始说,凌雁就悄悄注意起了努达海的表情。果然,努达海在听到“受伤”两个字时,表情瞬间就起了变化,不一会就乌云密布,待珞琳一说出“被什么人害的”,努达海“蹭”一下就站了起来,怒视着珞琳,大声道:“你胡说什么,什么被人害的,你额娘跟你说什么了?”
珞琳被努达海突然的怒喝吓了一跳,瑟缩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又委屈巴巴的对着努达海说道:“我额娘还没跟我说什么呢,你干嘛那么凶。阿玛你好奇怪啊,额娘无缘无故受了伤,你不但不担心额娘,马上找出害额娘的凶手,还不许我们问起。要是以前,你那么关心额娘,早就下令彻查,不找到元凶誓不罢休了。阿玛,我才要问你究竟是怎么了,你怎么好像变了呢?”
没想到珞琳被努达海一吓,反而勇敢直言,几句话说得努达海的脸色变了又变,就连一旁听着的凌雁都不由得想起了雁姬过去和努达海那些恩爱的回忆。凌雁简直忍不住想要质问一下努达海,现在的雁姬,是不是早就被他忘到了脑后,再也不是他心心念念要爱惜要保护的爱人了吧!m.χIùmЬ.CǒM
努达海被珞琳这样一质问,似乎也想起了什么,竟半天没有说话,脸色一直阴晴不定。凌雁也不打扰他,珞琳则直直的盯着他,神色变幻,一会儿则作恍然大悟状,仿佛终于肯定了什么似的。
许久后,努达海似乎想通了什么,沉下声来对珞琳说:“没什么人害你额娘,珞琳,你额娘只是不小心摔倒了。”
珞琳之前观察努达海的神色,联系他的行为,心里已经有了肯定的想法,此时更是完全不相信努达海的说辞,反驳道:“阿玛,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么?额娘这么多年走路都好好的,怎么偏前晚就会不小心摔倒呢?而且三更半夜的,为什么额娘会摔倒在望月小筑,而不是你们的雁影阁?”
努达海闻言,眉头紧皱,可却因为心虚,实在想不到什么好的借口,只得再次借用作为阿玛的威力,带着一丝怒色大声道:“我说是意外就是意外,你只需要相信你的阿玛就对了。”
珞琳再次被努达海的大声吼喝吓到,撅着嘴泫然欲泣:“阿玛你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我只是关心额娘,你为什么不停的吼我,阿玛你不关心额娘了么,我好难过!”
凌雁这时终于看不下去了,努达海为了新月,妻子自然抛诸脑后,想不到连女儿也不在乎了,爱情真的就那么美妙、那么伟大,伟大到完全可以不用去承担为人父、为人夫、为人子的责任吗?凌雁是真的看不起这个已经昏了头脑的男人。她出声制止努达海再次即将出口的怒喝:“努达海,够了。难道你心里的那个人就那么重要,连女儿都不要了,你作为父亲的责任心去哪里了?”
努达海此时已经暴怒了,被凌雁制止,瞬间又将怒火转嫁到凌雁身上,愤怒的注视着她道:“我知道了,雁姬,都是你对不对,是你在挑拨我和珞琳的关系,你处心积虑,就是为了歪曲事实,让大家都以为你是被害的!”
凌雁震惊了!她不由得冷笑,她错了,她真的错了。她原本还以为努达海是可以讲道理的,她本不想让珞琳看到心里一直尊敬着的父亲的本质,她原觉得努达海至少还有残存的一丝理智和责任心,可她大错特错了,努达海根本不可理喻!
凌雁冷笑出声,努达海仿佛终于抓住了凌雁的把柄,大叫道:“是你,都是你,没想到你这么恶毒,这么居心叵测,你怎么忍心,她那么善良,那么美好,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阿玛!”珞琳完全被抽风的努达海吓到了,不由得大喊一声,眼泪也簌簌的往下落,抽泣着说:“阿玛,你还是我阿玛么?我那个英明伟大,和额娘恩爱相敬二十年的阿玛到哪里去了?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冤枉诽谤额娘,究竟是为了什么?我告诉你,阿玛,我额娘一句话都没和我说,我拼命问她,可她却先问你有没有说,听说你不告诉咱们事情经过之后,就一个字也没有再说。阿玛啊阿玛,额娘这样考虑你的想法,照顾你的感受,你却这样冤枉她。你,你真让我寒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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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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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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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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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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