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俗往日温情的话语还言犹在耳,可今天白天的变故实在来得太过突然,蒋知夏想要一些时间去适应这样的变化,可当她从白天站到黑夜,心中的伤痛却未曾减弱半分。
温俗早已深入她的骨髓当中,要遗忘,谈何容易?
仰起头看向漆黑无光的夜空,蒋知夏自嘲般的笑了一声,连夜空都如此应情应景,连一点点星光都不肯施舍给她了么?
原本以为幸福美满的结局,未曾想到了最后却只剩她孤孤单单一人。
现在的她又该何去何从呢?
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缓缓转身,垂头丧气的蒋知夏刚刚往前走了两步,一个身影忽的不知从哪冒了出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迟缓抬头,眼眸中刚刚闪现的些许亮光瞬间熄灭。
面前站着的人不是期待中的那个身影,而是不知从哪里赶来的经纪人。
一见蒋知夏,经纪人甚至都没来得及细问一句,一把拥住蒋知夏就开始嚎啕大哭起来:“知夏啊,你这是怎么了啊?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千万不要做傻事啊。”
想不开?
双目痴呆的蒋知夏顺势看了眼桥边,大概明白了经纪人这番话里的意思。
努力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蒋知夏嘶哑着嗓子反倒安慰起受惊的经纪人来:“我没事,只是在桥边站了一会儿而已,你别哭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一听这话,急忙站直身子的经纪人一抹眼角的泪痕却又立即嚷嚷开来:“什么叫没事啊,你看看你自己现在这样子,你看看你自己肿的都不能见人的眼睛,怎么可能没事?蒋知夏,在我面前,你不需要伪装好不好?”
伪装?
蒋知夏嘴角原本就僵硬的笑容更是难堪,半晌之后才抿了抿嘴低声道了句“对不起。”
经纪人眼看着蒋知夏情绪越发低落,心中也颇不是滋味,此时也只能放缓了语气:“你不要跟我说对不起啦,我一向习惯急性子了,倒是你,到底是怎么了?”
她怎么了?
低垂着头的蒋知夏微微摇了摇头,关于眼下这情况,她实在不该如何向经纪人说起。
见此,经纪人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即出声道:“算了,不管那么多,你肯定一天都没吃东西了对吧?先跟我回家吧,我可不能让你一个人在外面瞎晃悠了。”
说完这话,也不管蒋知夏是否同意,经纪人一把拖起蒋知夏的手就往前走去。
身边的蒋知夏脚步虽是跟随着经纪人前行,心却早不知飘向了何处。
跟随着经纪人回家之后,婉拒了经纪人要给她准备些吃的的好意,蒋知夏将自个闷在了房中,任由经纪人如何锤门呼喊都不为所动。
眼看叫门无望,经纪人内心焦急,情急之下自然拨通了一个熟悉的号码。
电话刚一接通,经纪人立即紧张不安的询问道:“助理先生啊,我已经找到知夏了,可是她现在把自己整个闷在房里也不让我进去,看样子也是一天没有吃东西了,怎么办啊?”
对此,正在四处寻找温俗身影的助理先生语气听上去来得更为焦急:“那个你先哄着吧,我这边还有点事情需要处理,完了之后我再打给你,好吗?”
听到助理先生这样的回答,经纪人也实在不好多问些什么,刚刚应了声好正欲挂断电话,心念一动,忽然追问了一句:“等等!助理先生,我能知道知夏她这到底是怎么了吗?”
接到助理先生电话的时候,经纪人原本正在公司安排着新人的活动,听到助理先生让她立马去找蒋知夏这样的消息之时,甚至还一度怀疑这话的真实性。
直到电话那头的助理先生怒吼了一声,经纪人这才急忙放下了手中的工作,慌慌张张跑去找蒋知夏。
好在最后经纪人总算是在桥边找到了看上去实在太不对劲的蒋知夏,可直到现在,她也不知道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明明之前蒋知夏还是那么幸福的准新娘,怎么一转眼的时间就变成了如今这模样呢?
难道这一切都跟温俗有关吗?
此时就在经纪人暗中猜测之时,电话那边的助理先生似乎是犹豫了一下才出声:“老板和知夏之间出了些问题,总之,你先看好知夏,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就这样。”
话音刚落,电话随即挂断。
经纪人看着逐渐黑了下去的手机屏幕,心中的疑惑越发加深了些许,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无奈叹了口气,随即转身离去。
与此同时,将自己关在房中的蒋知夏此时倚靠着墙边缓缓坐了下去,双手抱膝,将头深深埋进臂弯里,良久才抬头看向漆黑无光的窗外。
没了温俗的世界,于她简直就是地狱。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温俗突然转了性情?为什么温俗对她由爱转恨?为什么温俗连让她问清楚这一切的机会都不给她?
她还没来得及上场似乎就已经被预告了失败。
温俗为什么可以对她这样狠心?
止不住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蒋知夏根本无心擦泪,吸了吸鼻子,摸索着从上衣口袋中掏出手机,滑动解锁,颤抖着就滑向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明知希望渺茫,蒋知夏却还是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意料之中的答复很快传了过来。
“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请您稍后再拨。”
这么快就把她拉黑了吗?
失魂落魄的蒋知夏犹豫着挂断了电话,可很快却又自欺欺人般再次拨通了这个电话号码,同样的冰冷话语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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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知夏记不清楚最后她到底反反复复拨打了多少次这个熟悉的电话号码,她只记得当她手机彻底没电宣告关机的那一刻,从电话那头传来的依旧是那句冰冷无情的话语。
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请您稍后再拨。
稍后?
恐怕这稍后是永远的另一层意思。
倚靠着墙边缓缓倒向一旁,冰凉的地板丝毫也没能蒋知夏混乱不堪的思绪稍稍理清些许,迷迷糊糊当中,蒋知夏就这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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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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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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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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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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