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猇(xiao)。”
赵有鱼一脸懵,“猇是什么?”
卫慈示意她过来坐下,赵有鱼便双脚蹦着到了沙发旁边,犹豫了一下,还是坐到了一旁的地板上。
——她怕把沙发压塌了。说句实话,以前能堆放十来只布偶猫团子都不嫌挤的大沙发,现在都搁不下她毛绒绒的屁|股的一半了。
即使她坐下,还是体积太过庞大,卫慈站在她旁边,还不到她的脖子处。
“猇是上古海神,曾与龙共治。”卫慈扔下一句话便把赵有鱼震晕了,“猇人面鸟身,耳戴双蛇,是黄帝后代,有唤雨呼风,颠山倒海之能。”
赵有鱼惊恐地问:“人面鸟身???耳朵里往外冒蛇???”
她最害怕蛇了啊啊啊!
卫慈及时地安抚了她濒临崩溃的情绪。
男人抬手一挥,客厅里凭空出现一道几乎与四壁等高的水镜,正将赵有鱼此时的模样映衬其中。
他声音温和道:“你不丑。”
相反,更有些怪异的可爱。
赵有鱼赶快看向镜子。
——谢天谢地,她的耳朵里没有冒出蛇来。她赶紧又费力地抬起一只爪子,嗯,爪子上也没有。
刚才稍稍放下心来,赵有鱼却险些因为抬爪儿的动作失去平衡。她不得不一屁|股坐在地上,才止住化身毛球,直接往后骨碌的风险。
现在的布偶猫,整个儿膨胀成了一个球形,看得出像是幼鸟的模样,金棕色的羽毛还处在蓬松的绒毛状态,两只比例和小鸡差不多的翅膀贴在身子两侧,手短脚短。
她的脸也并非“人面”,看起来反倒有些像猫头鹰的幼年期,
赵有鱼低下头,她此刻膨胀为一枚巨大的金棕色羽毛球,连自己的脚都看不见,只能勉强瞧见胸脯上毛茸茸的细软羽绒。xǐυmь.℃òm
好吧,她似乎的确从哺乳动物变成了鸟类。
“呼风唤雨,颠山倒海?”赵有鱼低声嘀咕道:“我在夜市烤鱿鱼的时候,怎么没发现自己还有这种本领?”
她又问:“我不是猫吗?”
不怪她问这种蠢问题,布偶喵小姐现在已经完全陷入了自我认知的困惑之中。
卫慈淡淡笑道:“猇善变,形态万千,喜欢以其他形态伪装自身,而猇的幼崽,大多沿袭父辈的样貌,直到能力渐强,才能化为原形。”
简单来说,她爸妈大概都是假装成布偶猫的大妖怪。
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将手放在了她身侧羽翼上,手指极轻地梳理着细软的绒毛。
诶呦喂,舒服得连脖子都要没有了!
在赵有鱼反应过来以前,她的喉咙中已不受控制地发出一声满意的“咕噜”。
该死,为什么变成猫头鹰了都要受制于此人的撸猫手段!
享受了一会儿男朋友的细致服务,赵有鱼惊恐又委屈的情绪也纾解得差不多了,毕竟突然得知自己竟有这么牛批的身份,算起来还是她赚了嘛。
但她还是幽幽地叹了口气,问卫慈:“那,那我的声音就这样了吗?我还能变回布偶吗?”
她新买的猫抓板还没拆封呢,委屈.jpg
男人眼中含了一丝笑意,“猇本身便可千变万化,你自然还可以变回去。”
赵有鱼这才松了口气。
她费力地转了个身,尾巴毛儿把客厅角落里的垂丝海棠削掉一半。
“我得静静。”布偶*猫头鹰*上古神兽*有鱼咕哝了一句。
说不定静下心来,她就能尽快从现在这副模样变回去了!
几乎填充了整个房间的,巨大的金棕色毛球缓缓地、笨拙地挪动着,卡在卧室的门口挤了半天,才把毛茸茸的屁|股收拢进屋子。
卧室门都关不上了,还能隐约看见点儿毛毛从门口呲出来。
赵有鱼瞪着以往高悬头顶的吊灯,听见外面难得地,传来卫慈可以称得上是“爽朗”的笑声,努力告诫自己不要丧气。
QAQ,突然自闭。
~
昏倒在篮球馆外的赵风被校医院诊断为轻微脑震荡,在调取监控录像之后,他又被加了上一个持有管制|武\\器和寻衅滋事的警告处分。
从海洋大学的医务室出来,头缠纱布的赵风脸色难看。
他脚步拖在地上,口中还在喃喃地咒骂着。
当然,除去怨恨,还有愈来愈浓的不解和好奇。
——明明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他那个无用的姐姐,究竟是怎样用一瓶矿泉水就将他打晕的呢?!
赵风不相信对方有这样的能力,这其中的古怪,一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猫腻!
正走神的紫毛男生突然被人拦住了去路。
“艹,好狗不挡道——”
他不耐烦地抬起眼,口中的骂骂咧咧微微一顿。
如果说赵有鱼此刻在赵风心中的痛恨程度排第一,那么排第二的就是眼前这位了——
余跃。
男生十分干脆地拦住了赵风,暖棕色的眼睛里此刻犹如冰封,冷厉而凶悍。
“你是小鱼姐的弟弟?”
赵风挑眉一笑,斜着眼睛看向余跃,“哟,怎么,你就是赵有鱼看上的那条小奶狗儿?不扒着你主子,跑我这里做什么?”
一个是球场上出尽风头、用阴损手段让他出丑还害他输了比赛的仇家,另一个是吃里扒外、不知羞耻,把家里折腾得乱七八糟的贱人,这两个人凑在一起,他赵风不狠狠喷他们几句才怪!
他憋了一肚子的毒汁儿准备往外呲,还没等再张开嘴,就被余跃一把掐住了脖子!
赵风被余跃顶得“蹬蹬瞪”倒退几步,直接压在墙上,后背被墙壁上凸出的饰物硌得一阵剧痛。
他几乎就要惨叫出声,却不想被余跃掐住的咽喉根本无法发出一丝半点儿的声音。
赵风双眼发红,就要奋力挣扎,然而此时他的那点儿力气,在余跃的钳制下只不过是杯水车薪。
他这才意识到,对方的身体素质有多么可怕。
铁钳一样的手牢牢地卡在他致命的部位,没过一会,赵风就面色涨紫,连挣扎都挣扎不动了。
眼见着再这样下去要出人命,余跃才松开钳制。
他冷冷道:“别让我再听说你欺负她,下次,绝不饶你!”
男生眼中有一种汹涌的怒气,如有实质般,几乎化作一只巨兽,直扑向赵风,将他连骨带肉地吞吃下去。
赵风突然感觉到一阵恐惧。
这种恐惧来源于对方绝对性的武力压制,和凶悍无匹的气场。
他内心极度抗拒着,可求生的本能却还是令他缓缓地点了点头。
余跃最后警告地盯了赵风一眼,松手将他放开。
赵风胃里一阵翻腾,不受控制地扶着墙开始呕吐。
他几乎将胃里的东西吐得一干二净,这才浑身虚软,抬起头来。
余跃早已不见踪影。
赵风听见彭边两个看热闹的学生嘀嘀咕咕——
“你瞧他,都吓吐了……”
“可不是哈哈哈……”
“诶呀你们也不嫌恶心,快走吧快走吧。”
赵风一双赤红的眼睛,此刻仿佛要滴出血来,心中将余跃和赵有鱼恨得透了,恨不能此刻自己平添无穷的力气,将这两个祸害撕成千千万万的碎片,将他们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他摇摇晃晃地往前走了几步,险些摔倒——
一只手扶住了他虚软无力的身体。
赵风抬起眼,一张极美的面容映入视线之中。
他语气不耐,“做什么?!”
扶住他的女人笑容温柔和煦,仿佛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她迎上赵风血红色的眼睛,唇角弯起,似是十分满意。
“而我,恰好可以满足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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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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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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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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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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