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鬼神的姜宁妈妈为了她特意跑去了庙里,给她求了平安符。
性格好,成绩好,长得好,姜宁是标准的“三好学生”,加上年纪又小,老师都很照顾她,也很喜欢她,可是同班的女同学就不喜欢了,尤其是上了初中后,孩子们心智和身体都渐渐成熟,很多男孩子都格外关注姜宁,当然女孩子们也“格外关注”众星捧月般的姜宁。
姜宁妈妈生她的时候已经是高龄产妇,后来身体就不是很好,姜宁为了不让妈妈担心,并没有将学校发生的事情告诉父母。
直到某天,姜宁妈妈帮女儿收拾书包,看到背包里掉出一条逼真的玩具蛇。
在妈妈的再三追问下,姜宁才说了实话。
夫妻两个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宝贝女儿在学校被孤立,被欺负,可为了不让他们担心,没有告诉他们实情。
姜镇川大发雷霆,跟女儿聊过之后,征得了她自己的意见,最后给姜宁转了学。
姜宁此前在宁城东城一所国际中学读书,后来就转到了西城另外一所私立中学上学。
宁城很大,从西到东,就算是做地铁也要一个多小时。
她和宋彦博,本来只是同一座城市中两条永远不会交汇的平行线,可就因为这一次决定,他们的命运奇妙地交汇在一起,从此纠.缠。
13岁,姜宁本来应该转过来继续读初三,可是她却提出让她做一份中考试卷,如果合格了,就让她直接去读高中。
在校长和教导主任的质疑目光中,姜宁交上了自己的答卷,结果令人意外,就这样不到14岁的姜宁直接空降到了已经开学一个多月的高中部。
女孩子发育早,加上姜宁从小就长腿长脚,13岁半的她已经长到了一米六二,站在一群十五六岁的高中女生中,她自己不说,也没人看得出她才那么小。
班主任姓张,是一位很年轻的老师,她给大家介绍了姜宁,全班同学都对这个新来的女生投去好奇的目光。
张老师在班里看了一圈,最后指了指一个位置,“姜宁,你坐那里吧。”
姜宁顺着老师的手指看过去,是倒数第三排的位置,她皱了皱眉,这时候忽然觉得个子高也不是一件好事。
不过她还是抱着书包走了过去,同桌是一个男生,姜宁冲他点了点头,就当是打招呼。
下课铃响过,老师刚走出教室,班里就一片沸腾起来。
同桌的男生凑过来,“哎,你好啊,以后我就是你同桌了,我叫苏敬业。”
姜宁冲他笑了笑,“你好,我叫姜宁。”
苏敬业摸着头嘿嘿一笑,“我知道,刚才老师不是介绍过了,你是从哪儿转过来的?”
姜宁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了他:“东城国际中学。”
“哎,那学校不错啊,你干嘛要转学啊?”
姜宁低头,在新课本上写上自己的名字,“我家搬家了。”
苏敬业看她不是很愿意搭理人的样子,寻思这姑娘怕是刚转过来,不好意思,他觉得自己这样也是无趣,于是招呼姜宁后面那位:“彦博,走啊,去厕所不?”
“我不去。”头也没抬。
“哎呦,课间休息,课间休息,走,去个厕所,换换空气,走啦。”苏敬业强行将宋彦博的书本扣下,拽着他往外走。
宋彦博冷冷地瞪了他一眼,苏敬业赶紧放下自己的爪子,宋彦博这才单手插兜,跟着他一起走出了教室。
姜宁抬头瞥了一眼两人的背影,心想,果然哪种学校都没法免俗,坐在后排的是学习不太好,老师不愿意管的学生啊。
看苏敬业那样子,明显就是纨绔子弟,跟他一起出去的那个高冷男生,怕也也是一道的吧。
姜宁努努嘴,反正自己是来学习的。
可是不久后的期中考试,彻底打破了姜宁的看法。
宋彦博竟然考了年级第一,而苏敬业差了点,可也考进了年级前二十名。
老师念出成绩的时候,宋彦博脸上表情变都没变,苏敬业却一脸笑意,“哎呀,随便填了填答案,就考成这样了,少爷我真是天才。”
姜宁满脸黑线。
第一次期中考试,跳级生姜宁同学考的并不理想。
中午大家都去吃饭的时候,姜宁还在看她考试卷子上的错题。
她低着头,用笔头戳着自己的额头,漂亮的眉毛拧在一起,心里懊恼,就少看了一个月高中的课本,就考成了这个样子。
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姜宁没有发现身材颀长的少年走过她身边,本来已经走过去的身子,又折了回来。
“这道题,你的思路不对,函数那块你应该没有理解透彻。”他细长的手指点在她错误的那道题目上,声音清冷,但是因为正处在变声器,带了一丝丝沙哑。Χiυmъ.cοΜ
那是姜宁第一次注意到宋彦博的手指,他的手指纤细白皙,骨节分明,如果不是男生特有的大骨架,说这是一双女孩子的手也有人相信。
姜宁抬头看了他一眼,她转学过来快两个月了,这是宋彦博第一次主动跟她说话,不对,应该说是宋彦博第一次主动跟女生说话。
这两个月里她大概认清了班里所有同学,她也知道了苏敬业和宋彦博是特别铁的哥们,虽然她对两人南辕北辙的性格能成为哥们表示惊讶。
苏敬业是骚,而且是明骚的那种,而宋彦博是闷,不是闷.骚,是真的闷!
姜宁转了转眼珠,“我这块儿是没太学好,你能不能给我讲讲?”
宋彦博闻言,两道好看的剑眉几不可查地皱了皱,毫不犹豫地拒绝:“我没时间,你去找老师问吧。”
说完,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姜宁吐了吐舌.头,心想,小小年纪,装什么大尾巴狼,我偏不信邪。
想到这里,她脸上挂上了甜甜的笑容,转过身,将试卷放在他桌上,双手合十,“拜托,宋彦博,你就给我讲讲吧,我这考这么差,回家我爸妈肯定是男女混合双打等着我,我要是还改不完错题,回去更惨,你忍心看着同学挨打么?”
宋彦博靠在椅背上,抬眼皮看了她一眼,“忍心,因为我又不挨打。”
姜宁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这人简直把天聊死了,怎么会有这么冷,这么无趣的男生。
可姜宁属于典型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女孩子,她索性转过了身子,正对着他,在他桌上继续改试卷。
宋彦博双手环胸,冷漠地看着她。
姜宁一边改卷子,一边碎碎念,“反正你们这种年级第一是没办法体会我们的苦处的,哎,货比货就得扔,人比人就得死啊,老师平时总教育我们同学之间要互帮互助,共同进步,可是有的人呢,就偏偏怕别的同学进步了,抢了他第一的位置,小气吧啦的劲儿。”
“你这道题目是自变量X和因变量Y之间的关系没有搞明白,这里应该是这样……”
宋彦博略显沙哑的声音给她讲解了她的错题,他讲解的方法跟老师的有一定出路,可更容易理解,加上姜宁是个聪明孩子,她很快举一反三,搞懂了这块儿的知识。
改完了错题,出去吃饭的同学才陆陆续续回来,宋彦博看了她一眼,“你该转回去了。”
姜宁收好自己的试卷,“为了表示感谢,回头我请你吃冰吧。”
雪冰正好陪你这个冷冰冰,看你们两个谁更冷。
“不用谢谢。”
“没关系,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那时候放学放假最喜欢看的就是武侠剧,里面经常说这句话,姜宁学得有模有样。
宋彦博低头看书不再搭理她。
***
后来所有高一6班的同学发现了一点,平日里冷漠,话少,从不理会女生刻意搭讪的宋彦博,面对他前座的姜宁时,也没有太好的脸色,可是说话却没有那么冷冰冰了。
姜宁很快跟上了课程,等到年底期末考试的时候,她已经超过了苏敬业,等到高一结束的时候,她已经考进了年纪前五名。
而宋彦博一直稳居第一,从未失手。
而姜宁每次遇到不会的题目都会直接转身,去问宋彦博,许下了不知多少顿的雪冰,可宋彦博一次都没去。
高二快期末的时候,姜宁起了水痘,等她回到学校的时候,有些沮丧,都懒得跟苏敬业斗嘴了。
某天中午休息,姜宁正恹恹地趴在桌子上,看着教室外的两只鸟打架,背后有人用笔戳了戳她,姜宁转了一半头过去,这是一年半了,宋彦博第一次主动“勾搭”她。
他递过来一张数学试卷,是上周的模拟考试卷,她没参加。
宋彦博的字非常好看,有点瘦金体的感觉,笔锋凌厉,字如其人。
他的试卷干干净净,工工整整,毫无例外的满分。
姜宁拿过来看了一眼,她翻个面,直接跳到了最后的大题,看到最后的一行小字,她忽然笑了。
“期末考试,如果你数学成绩超过我,我跟你去吃冰。”
姜宁像打了鸡血一样振作起来,不顾妈妈的劝阻,在期末考试前几天突击复习。
等她拿到成绩后,第一时间不是先去看自己的成绩,而是去看宋彦博的成绩。
满分150分,宋彦博考了145分,宋彦博错了一道选择题,而姜宁刚好比他高一分,她只错了一道填空题。
姜宁得意洋洋地甩着卷子,“怎么样,服不服,我终于超过你了是不是?”
她神采飞扬,笑靥如花,她沉浸在超过宋彦博的喜悦和自得中,却没有注意到,低着头的宋彦博眼中闪过别样的情绪,嘴角轻轻上扬。
***
本以为日子就这么一直平淡地过去,可是姜宁没想到,高二下学期,她失去了最爱她的妈妈。
姜宁休了很久的假,等回到学校的时候,考试成绩一落千丈,老师着急,可也做不了什么,因为很多人没有失去过至亲,不敢妄加评论那种掏心挖肺的感受。
苏敬业想了法子逗她开心,可是都无功而返。
曾经的姜宁张扬,活泼,美丽,像是树梢每日高歌的百灵,可是如今她沉沉如一潭幽水,没有生气。
有一天晚上,姜宁看着妈妈的照片发呆,姜镇川却来敲了她的门,“阿宁,你们班一个叫宋彦博的同学来找你。”
姜宁一愣,擦干了眼泪,这才跟着爸爸下楼。
宋彦博端正地坐在沙发上,见到他们下来起身,“姜叔叔,我能带姜宁去一个地方么?”
姜镇川皱眉,心想,这小子是多不懂规矩,晚上来一个女同学家里,说要带她去一个地方,他作为父亲,怎么可能答应。
似乎看出他的想法,宋彦博补充道:“还得麻烦您让司机送我一下。”
姜镇川看了看女儿,他失去妻子,心中万分愧疚,也不想自己唯一的宝贝女儿就这么一直消沉下去,可是他毕竟是个男人,姑娘的心思他拿捏不准。
他低声问女儿:“阿宁,想去么?”
姜宁犹豫了一下,抬头看了看宋彦博,点了点头。
姜镇川叫来了司机,叮嘱半天,这才让两人离开。
宋彦博带姜宁去的,是他家郊外的一处房子,他带着她爬上了屋顶。
他们小时候,远离城市的郊外,星空一览无余,站在浩渺的夜空下,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开阔起来。
“我不会讲话骗人,你.妈妈不会变成星星看着你,可是她一定希望你能够像以前一样快乐幸福。”
星空下,少年的脸没有了平日的冷漠,带了淡淡的关心,而他隐在夜色中的眼底,藏了一丝不易觉察的情愫。
后来姜宁每每想起,都觉得宋彦博是真的大冰块,连一句安慰人的话都不会说。
可是就是从那天开始,她爱上了星空,或者说是爱上了跟他一起看的星空。
后来,姜宁慢慢走出了丧母的痛苦。
跟所有人一起进入了紧张的高三备考。
高考结束后,是一个阴雨天,姜宁收拾好文具,走出教室,她撑着一把伞,慢慢走出教室。
十六岁的她已经长到了一米六八,她抬头看了看阴沉的天空,淡淡笑了。
她转身,看向另外一个考场,她看到撑着伞的宋彦博慢慢朝着她走过来,在她面前站定。
“考的怎么样?”
姜宁一笑:“这次肯定能超过你!”
宋彦博嘴角也挂了一抹淡淡的笑。
“阿宁,我们报同一所大学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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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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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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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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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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