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外一位身份虽不及嫡出的九公主尊贵,却是当年冠绝六宫宠妃所生的公主,短短半年的时间从最不受宠的公主,一跃成为陛下心中分量最重的公主。
不管是哪一位,都不是大理寺卿能够得罪得起的。
大理寺卿笑容可掬,“呵呵,二位公主吩咐了,微臣自然不敢不从,不过。”
他顿了顿,没有直接明说,而且用余光示意凰绯清姐妹二人看向不远处身披战甲的威武士兵。
凰绯清眼皮一跳,这些人看上去,怎么有点眼熟……
“公主,这是凌王的鳞甲侍卫队。”燕雀眼尖得很,一眼认出了凌王的人。
没想到凌王心思如此缜密,是为了防止太子的人来劫狱,还是……
大理寺卿讪笑着解释,“殿下,真不是微臣不想通融,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嘛。”
独孤晔一案已经全权交由凌王处理,没有他的手谕,别说其他人了,就算是太子来了,照样见不到太子妃。
凰绯月不高兴了,板着脸娇喝道,“那又怎么样,今日我还就非见不可了,我是公主,你们谁敢拦我。”
“哎哟喂,我的小祖宗,还真不是我不让,微臣实在是说不上话啊。”
凰绯月嫌弃的鄙视了大理寺卿一眼,负气推了他一把,气呼呼的硬闯。
这时候,一个男人抱着佩剑阻挡在前面,冷声淡淡道,“请九公主止步。”
“蕨衣?”凰绯月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没错,她认得这个人。
蕨衣是凌王身边武功最为高强的侍卫,是心腹,亦是最强利刃,传说中他可以一敌百,阎王爷见了他都得绕道走。
不敢抬眼正视蕨衣骇人的冰冷目光,下意识害怕的退了半步,结结巴巴娇喝。
“你……你,你给我让开,我,我要进去。”
“你要是,要是敢拦我,我……我让父皇诛你九族!”
众人听着凰绯月的话,面面相觑,所有人安静的垂首不说话,生怕说错了什么触到小公主的霉头。
蕨衣可不管那么多,表情拽,语气更拽,“属下怎么记得,九公主尚在禁足。”
凰绯月嘴角狠狠一抽,这丫的是在挑衅她?
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一个小小的侍卫,也敢对本公主无礼!”
禁足怎么了,关他什么事。
凰绯月气得胸口一阵一阵的起伏着,别过脸,迫不及待的拽着木讷的燕雀挡在自己身前。
她压低声音娇喝,“你,赶紧给我把他拿下,本公主看他不顺眼。”
蕨衣挑了挑眉,看向燕雀的目光除了冰冷,还有一丝显而易见的质疑。
似乎在无声的嘲讽,他打的赢我?
燕雀抿了抿唇,瞳孔中的情绪冰冷而平静,淡淡的看向自家主子,“殿下。”
戏如果看够了,那就速战速决,别一副看事儿的不嫌事儿大。
凰绯月不太高兴了,拳头狠狠砸向燕雀的后背,气呼呼道,“我让你揍他,你耳朵里聋了吗?”
他耳朵没聋……
“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打不过他啊?”凰绯月拧紧秀眉,粉唇嘟得老高,语气中充满了不满的火药味。
凰绯清余光瞥向燕雀那张完全黑掉了的脸,嘴唇忍不住浅浅上扬,这才清了清嗓子对蕨衣正色道。
“我们此番前来只是想见见太子妃,不会妨碍到你们办案,见了人,我们自然就走了。”
女人从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不代表蕨衣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不好意思,没有凌王殿下的手谕,任何人都不能见太子妃。”蕨衣面无表情,语气却没那么冷了。
二人目光交汇,一切尽在不言中。
凰绯月哪里懂他们之间的关系,见蕨衣连凰绯清的面子也不给,怒火迅速直窜头顶。
“七姐姐,不要和他废话那么多了,再啰嗦下去,恐怕太子妃嫂嫂命都没有了,我们直接杀进去吧。”
凰绯清:“???”
燕雀:“……”
蕨衣:“!!!”
这种事还真是凰绯月能够做得出来的,蕨衣求助的眼神看向凰绯清,希望她能够拦着点。
如果把事儿闹大了,陛下怪罪下来,凌王都保不住他。
“好了,他又不是没说不让我们进去。”
凰绯清给了凰绯月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口嘱咐了燕雀一句,“外面太阳那么大,你带九公主进去凉快凉快,别晒中暑了。”
“至于蕨侍卫,我们借一步说话。”她勾了勾唇,话里有话。
“七姐姐,我也要去。”凰绯月急了,生怕凰绯清被蕨衣这个坏家伙欺负了。
凰绯清拍拍她的肩膀,淡淡开口,“没事,你不是说带了些糕点给太子妃吗,去准备准备,一会儿我们去看她。”
这下凰绯月终于消停了,乖乖的跟着燕雀离开。
这会儿,四周没有了碍事的人,蕨衣拧着眉,开门见山。
“七殿下似乎并没有将我的话听进去。”
还是凰绯清觉得,仗着彼此合作的关系,王爷能够给她一个这么大的面子。
别想了,王爷英明神武,逮到了太子妃无疑已经将太子给咬死,才不会让他们有机会将人救走。
“呵呵,蕨衣你还是老样子,我能够体会你对皇兄的真心。”
凰绯清红唇微勾,宠辱不惊淡淡道,“别忘了,你们能把太子妃抓进大理寺,却没办法逼着她承认嘴硬,更别想让慕容雪攀咬太子。”
“难道你有办法?”蕨衣拧了拧眉,疑惑的看向她。
“我有没有办法,你总归要让我见见慕容雪不是吗?”
蕨衣:“你的激将法对我没用。”
少女噗嗤一笑,清澈的瞳孔荡漾着六月春风般的暖意。
可蕨衣看在眼里,却忍不住狠狠打了个冷颤,绯薄的唇下意识抿了抿,松口道,“那好吧,不过只是见一面,见到人了必须离开,不然我没办法和王爷交代。”
“行,我只见人,其他的什么都不做。”这次凰绯清答应得十分的爽快。
本来她也不打算做什么,耐不住凰绯月一直央求所以有些心软。
不过凰绯清在来的路上确实好好思索了一番,偶然间冒出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点子,她倒是格外的期待去见见慕容雪了。
……
大理寺的监牢守卫严密。
除了重重看守之外,牢房自大门开始,延伸到牢房重地的一路上,大大小小的机关层出不穷。
若非是牢头事先关闭了所有的机关,像凰绯月这样不懂武功的人,保准刚迈进来就被乱箭扎成马蜂窝。
慕容雪好歹身份尊贵,不管是大理寺还是凌王的人都不敢直接对她用刑,就算关在牢房里,给她关押的牢房也是最干净最豪华的。
“嫂嫂……”
凰绯月手提着一个精致小巧的点心盒,近距离的看着牢房中一身素裙,脸色苍白憔悴的慕容雪,忍不住捂着嘴小声啜泣。
雪姐姐可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啊,从认识开始她就是端庄优雅的大家闺秀模样。
可如今,凰绯月视野中憔悴单薄的女人,脸上没有半点血丝。
短短不过一夜,慕容雪消瘦了不止一圈,看见凰绯清兄妹俩,眼神平静没有丝毫的涟漪。
仿佛对任何人和事都不再抱有希望。
“嫂嫂,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你放心,我一定给你报仇,你说,到底是谁欺负了你……”
凰绯月握紧她那双冰凉的手,见她呆呆的不说话,她担心慕容雪饿了,急吼吼的拿出了自己带来的糕点。
“嫂嫂,这是我出宫之前带来的,你多多少少吃一点。”
她温柔透着怜悯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慕容雪平坦的小腹上,压低了嗓音劝说,“嫂嫂,你就算不为自己,也得想想孩子不是?”
“孩子”两个字仿佛触动到了慕容雪的心弦。
慕容雪骤然脸色大变,猛的推倒了凰绯闻,暴怒的低吼声充满了狠毒的怨怼。
“我不需要你们假惺惺,赶紧给我滚,都给我滚。”
凰绯月爬了起来,不可置信的来着疯魔至此的女人,半天没反应过来。
她这是……怎么了?
刺激太大,所以精神出了什么问题?
“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想让我认罪,没门,我根本就没有杀人,凭什么要认罪,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慕容雪怒红了双眼,边嘶吼着,还不忘生猛的扑向惊慌失措的凰绯月。
凰绯月吓得瑟瑟发抖,完全做不出任何的反应。
这时候凰绯清的动作很快,先是抬腿一脚狠心踹向慕容雪的心口,拽着凰绯月的手臂,将其拉到身后护好。m.χIùmЬ.CǒM
凰绯清冷着脸,看向身侧的燕雀,沉声嘱咐,“你先将九公主带出去。”
“七姐姐,我不要!”凰绯月不知道慕容雪疯魔了尚还能放心一些。
可现在亲眼看到了慕容雪宛如疯子一般,她担心凰绯清会被慕容雪伤到,如何愿意离开。
燕雀不理会凰绯月的挣扎,拖拽不走,直接拦腰将人直接扛了出去。
不管凰绯月如何的挣扎,喊叫,燕雀充耳不闻。
待碍事的人终于离开了,凰绯清拍了拍裙摆上的灰尘,居高临下的看着虚弱匍匐在脚下的狼狈女人。
“堂堂太子妃落到这番田地,一定很不甘心吧?”凰绯清慢慢蹲下身子,眉眼染上了淡淡邪恶的笑意。
“你就不想知道,是谁杀了独孤晔,然后为其报仇吗?”
慕容雪怔住了。
她怎么可能不想为独孤晔报仇,知道独孤晔死讯的那一刻,慕容雪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
甚至……
慕容雪不得不怀疑独孤晔的死和太子脱不了干系。
她低垂着眼睑,长长的睫毛遮掩住了眼底惶恐不安,焦躁,怨怼,甚至还有不知名的悔恨以及心疼。
“你不说话,是不是猜到了杀害独孤晔的凶手是谁?”凰绯清漫不经心的问。
“我不知道!”
慕容雪这次答得很快,情绪很是激动,她的反应恰巧落入了凰绯清的眼中。
她的心恍然见被什么狠狠刺了一下,汇上凰绯清冰冷骇人的眼眸。
慕容雪徒然睁大了双眼,颤抖指着她质问,“是……是你对不对?”
“太子妃说什么傻话,我与独孤晔非亲非故的,他死了对我可没有半点的好处。”
顿了顿,凰绯清漂亮的凤眸调皮的眨了眨,红唇浅浅上扬,别有一番勾魂摄魄的意味。
“不过嘛,独孤晔死了,对有些人来说,可谓是除去了一块心病,毕竟这世间没有那个男人可以容忍自己的女人给自己……”
“堂而皇之的戴绿帽子。”
最后四个字重重砸在慕容雪的心口,疼得她差点背过气,空洞呆滞的眼眸刹那间燃烧起熊熊烈火。
红得嗜血。
“你给我闭嘴,我和独孤晔什么都没有,我们是清白的,你别想诬赖我,殿下也不可能对独孤晔下手的。”
夫君已经明明答应过她,会放了独孤晔一条生路。
她明明都已经亲自喂了独孤晔痴傻的药丸……
夫君没理由再要了独孤晔的命。
不可能,不可能的!!
慕容雪疯魔的缩在牢房的角落瑟瑟发抖,口中喃喃着“不可能”,俨然受到了凰绯清的刺激。
不过即便是如此,凰绯清也不打算就此罢手。
利用慕容雪对太子的痴情,凰绯清走到她面前,蹲下与她一样的高度,气定神闲的看着她叹气。
“慕容雪,我知道你爱我任何人都清醒,别装了,就算你装疯卖傻,也绝对不可能从这里走得出去。”
慕容雪抱紧双膝,低着头不看凰绯清,也不说话。
凰绯清也不着急,继续耐着性子说,“不管独孤晔是怎么死的,谁杀了他,这顶帽子东宫注定是跑不掉了。”
慕容雪:“……”
“你试着想一想,如果你不认罪,他们会怎么处理独孤晔的案子,怎么处置你。”
凰绯清淡淡的眸光无比温柔的扫向她的小腹,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你怀了孩子,父皇,皇后无论如何都不会拿你怎么样,可这样一来,我的太子哥哥可就跑不掉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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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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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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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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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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