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有什么我帮的上的,你尽管说。”刘大姨跟钱明菲打招呼。
钱明菲放下手里的擀面杖,“咱今天晚上烙饼,一会儿炒几个菜,菜我都洗好了,你帮我切菜吧。”
刘大姨拿起盆里的青菜,到案板上切,“嫂子,你这里还有菠菜呢,绿油油的,看着就喜人。”
“群群她伯母拿来的,说是舅家送的,尝个新鲜。”钱明菲手下不停,开始烙饼。
“嫂子,你那侄子是回来探亲的吧,有对象吗?”刘大姨突然问起了钱洪磊。
钱明菲叹口气,“没呢,我嫂子打算找找媒人,看有没有合适的,相相看。”
“岁数可不老小,该找了,寻常人家这个岁数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刘大姨说。
钱明菲也是为自家侄子着急,凑到刘大姨面前说:“谁说不是呢,他就是在部队耽误了,不想两口子分居两地,现在好,要去学校进修,以后就留在学校当教官了,说是毕业就往上升一级,学校还给分房,除了年纪稍大一点,其他条件算好的吧。他大姨,你认识的人多,手里有合适的吗?这样知根知底的,更好。”
刘大姨想了想,“一时间我还真想不出来哪家有合适的姑娘,熟悉的人里倒有一家姑娘待嫁的,不过呢,人家家里没透露要找姑爷的信儿,真是可惜,这姑娘不错,性情爽利,孝顺有主张,长得也不赖,家里绝对不是那拖后腿的。”
“条件这么好,咋没想着找对象呀。”钱明菲好奇地问。
刘大姨把切好的菜放到碗里,“人家爸说,家里不缺这碗饭,女孩子就在家里能自在几年,嫁人了就不能随心所欲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想着多留两年,谁给说媒都不让。”
钱明菲喜欢这样的家庭,“看得出来,家里重视,这是个受宠的姑娘,不过嫁人也不是今天说明天就嫁的,可以先处对象,定亲后等两年再结婚呀。”
“哎,现在家家都不富裕,男方恨不得看对眼就赶紧定亲把人娶回家,省了婚前四节的节礼。我倒没这么着急,要不是建国要上大学,我还想等着一年半载人家许嫁的时候到她家提亲试试呢。”大姨切完菜,拿出自己带的食材,都摆放好,她在家里该泡的,该切的都弄好了,直接上灶炒就行。
“哟,原来是你儿媳妇人选呀,看来这姑娘真是不差,咱建国现在上大学,毕业后说不定能找个大学生媳妇。”钱明菲笑着说。
刘大姨眉开眼笑地,“那感情好,我可盼着这一天呢。”
“他大姨,你再看看认识的有没合适的,帮着张罗张罗。”钱明菲还是惦记侄子的事。
刘大姨一拍手,“放心吧,回去我问问,有合适的告诉你。”
接着刘大姨转了话题,聊起了回老家的事情,他们家每年都要回去的,老家还有杨姨父的亲伯父、亲叔在,更别提那些兄弟姐妹了,总要去拜年的,不过往常少有住两三天的,都是当天去转天回来,这次有三个大学生一同回去,显得格外不同,村子里鞭炮都多放了两挂。xiumb.com
刘大姨手舞足蹈地描述了老家人的反应,“嫂子,你是不知道,我这次可是扬眉吐气了,俩大学生,哎呀,村里的人都围着我,就像那,那什么,对,众星捧月,我还挺享受这种感觉的,多来两次才好呢。”
钱明菲听着这话,噗呲乐了,“他大姨,你说这话不假,自从明岳和群群考上大学的消息传出去,别人看我们的眼神整个都变了。你也知道,以前因为被举报的事,我们都是低头走路,唯恐惹人闲话,现在可不一样,见着以前的街坊邻居,我可是挺胸抬头,雄赳赳气昂昂的。”
“这是怎么了,你要去打仗咋地?”李阿姨笑着走进来。
“嫂子来了,”钱明菲迎上去,接过李阿姨手里的篮子,里面李阿姨带过来半只鸡,还有一包点心。
“李嫂子,你来了,有时间没见了。”刘大姨站起来跟李阿姨打招呼,找了个板凳让她坐到灶火前暖和。
李阿姨看着钱明菲利索地翻饼,案板上菜都码放得整整齐齐,“东西可真不少,赶上过年了。”
“嫂子,可不就是过年,还没到十五呢,我大哥和小磊还没过来呀?”钱明菲问。
李阿姨暖了手,起来拿出鸡开始剁,“我先过来的,小磊去医院接你哥,文清也没回来吧,估计是一道的。”
“有可能,嫂子,我刚才托她大姨也想着,有合适的姑娘给小磊介绍介绍。”钱明菲跟自家嫂子汇报情况。
李阿姨面露感谢,“那谢谢妹子,我正愁这事呢,小磊岁数有点大,我认识的马大姐说她手里也没几个合适的,你要真能介绍成了,我给你包厚厚的谢媒礼。”
刘大姨坐下来接着烧火,“李嫂子,都是自家人,不用这么客气。”
说着话呢,外面传来一阵寒暄声,原来苗文清回来了,一起的还有钱明德父子。
刘大姨从窗户里打量钱洪磊,既然要给人说媒,总要对当事人有所了解,要不然女方家里问起来都张不开嘴。都是亲戚里道的,看着父母的为人处世,就知道孩子的大致性情秉性不错,现在见着真人,她就觉得这小伙子长得一表人才,穿着一身军装,那通身的气派让人错不开眼,这样的人说出去也是长脸面的。
有同样感受的还有建军,从钱洪磊进门开始,眼睛里冒着星星,满脸崇拜,“不愧是部队出来的,看这腰板挺得多直,再看看他身上的军装,太帅气了。”
建国看不过眼,伸手在建军眼前晃了晃,“你没穿过军装呀?露出这种色眯眯的表情,像个傻蛋。”
建军一下子扒拉下建国的手,嫌弃地看了一眼他,“你懂啥?那能一样吗?咱穿的都是仿造的,跟真正的军装根本没法比,要是我能有一套真正的军装该多好呀,哥,你说我找他借穿一下有可能吗?”
建国看了一眼钱洪磊健壮的身体,再看看建军细柳的小胳膊,麻杆一样的身材,摇摇头,“借过来你是穿军装还是套麻袋呀?你说你,饭都吃哪儿了?吃狗肚子里了吧。”
建军耷拉着脸,翻个白眼,“你以为我想呀,我这不是正长个吗?你看看我现在的个头比你还高点。”
“瞎说,前段时间咱俩还比过,我比你高。”建国压根不相信短短时间内建军就能突飞猛长,超过他,印象里建军还是矮他半个头的样子,他站到建军旁边,拿手比划一下,简直不敢相信,手反复比划着,“天呢,你吃饲料了?”
“我还吃仙丹了呢,我知道,承认自己比较矮是比较难受的,尤其是我还在发育,你已经成熟了。”建军是怕建国受的刺激不够大,还特意在他伤口上撒把盐。
建国果然中枪,顿足捶胸,“这就是亲兄弟呀,长高点就嫌弃他哥呀。”
杨姨夫和钱明德在说话,总是逃不开孩子的话题,杨姨夫夸了钱洪磊,看一眼自家两个儿子,本来是满怀欣慰,谁知道直接看到建国的怪样子,“建国,你那是什么怪样子?”
建国立马收住,正经地说:“爸,我讲故事呢,怕建军不明白,给他表演一下。”
杨姨夫瞪他一眼,让他安分点,转头跟钱明德说:“我这大儿子都二十出头了,还是跳脱性子,一点都不沉稳。”
钱明德笑着说:“他那性格挺好,年轻人里吃得开,你不用拘着他。”
杨姨夫陪着笑,他倒是想,那也得建国听话才行,儿大不由爹呀。
看着长辈们不再注意他俩,建国作势掐着建军的喉咙,“看看你招的,爸又瞪我。”
“哎,哥,哥,开个玩笑嘛,不要这么较真,我有个好主意,保管你喜欢,就不要计较刚才的事情了。”建军小声说。
“啥主意?”建国手上不放松,也压低声音说话,他可是知道建军总会冒出些古里古怪的想法,有些还挺有意思。
建军指指自己的脖子,建国瞥他一眼放开来,双手在衣服上蹭了蹭,“快说。”
建军摆摆手,在建国耳朵边说了几句话,建国眼睛转了转,“这不好吧,我听说他们都是以一当十的,这不明摆着咱吃亏?”
“谁吃亏还不一定呢,他们这里面肯定都有夸大的成分,咱也不是一般人呀,舅爷从小教咱的拳脚功夫也不是吃素的。”建军说话还颇有底气。
建国斜眼看了一眼建军,“行呀,想不到你平时不念不语的,还有这心气。”
建军双手揣兜,“你管我,就说你同意不?”
建国双手一摊,“我同意有什么用,咱俩肯定搞不定。”
“你同意就行,剩下看我的。”建军神秘一笑,慢慢溜到老爷子身边。
老爷子是坐在主座上,没有特意参与聊天,嘴里抽着烟袋,听着下面的言谈,脸上笑眯眯的,很享受。
这时候建军过来站在他身边耳语几句,老爷子听了眼睛瞬间睁大,“行呀,这个有意思,不过你俩行吗?你不怕两拳就趴下?”
“还有明岳哥一起,三打一,还是有不少胜算的,您说的?”建军给老爷子使小眼色。
老爷子敲他一下,“三打一?你就这出息。”
建军揉揉肩膀,暗自撇撇嘴,“您说行不行吧?”
老爷子吸了一口烟,“行,去吧。”
“这就完了?您号召一下呀,要不人家也不听我的呀。”建军亮出自己的难处。
老爷子坐正身子,饶有兴趣地朝钱洪磊看了几眼,不自觉地活动了几下手指,琢磨着怎么开口。
钱洪磊坐在钱明德身边,只有偶尔被问到的时候发表一下自己的观点,其他时候就静默做个好听众,建国和建军的小动作他看得一清二楚,自建军挪到老爷子身边,视线还总是往他身上飘,他就知道这哥俩在打什么注意,还跟自己有关。
当听到老爷子叫的时候,钱洪磊站起来抻了抻上衣,走到他跟前,“岳外公,您叫我?”
老爷子笑笑说:“啊,这不是看你在那里坐着闷得慌吗?咱爷俩唠唠。建军,去把凳子给你哥搬过来。”
“岳外公,不用了,我站着就行,坐半天,起来活动活动挺好。”钱洪磊拦住建军。
老爷子一听,这话接的好,紧跟着也站起来,“就是,大冬天的总坐着不如活动活动,钱小子,你在部队总训练,身上功夫了得,你看老头子我,当年也是部队出身,上战场打鬼子也是不含糊,今天我倚老卖老,咱俩过过手,怎么样?”
钱洪磊低头谦虚一笑,“岳外公,我哪能跟您比,您当年上战场的时候,我还没出生呢,您肯定比我厉害。”
老爷子摆摆手,“你这是谦虚,你可是正当年,老头子已经是那快落山的太阳,应该是你比我强,就当陪老头子玩玩儿,让我看看咱们部队现在都练的什么功夫。”
“行,既然岳外公看得起我,我就陪您练练手。”钱洪磊解开外衣,接了这个挑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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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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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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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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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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