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说的真对,您儿子真没吃饭呢,早上喝的那一碗稀粥,早变成尿放出去了。”建国脚上用力,嘴上不饶人。
刘大姨一想,可不是,也不催建国了,就在后面瞎琢磨。
“吱……”建国突然捏紧了闸,停下自行车。
刘大姨没防备,头猛地撞到建国后背上,“咋的了?你捏刹车咋不告诉我一声呢?”
建国单脚着地,“妈,我好像看见明岳哥刚才从胡同里穿过去了。”
“你看错了吧,”刘大姨从车上下来,向胡同口张望,“哪有?”
建国皱皱眉,“刚过去,真的很像,您要不说明岳哥在医院,我都以为那就是了。不行,我得看看,妈,你快上车,我骑过去看看。”
刘大姨觉得不可能,可建国言辞凿凿,她私信里还有点小心思觉得张嫂子诓她呢,立马坐上车,随建国进了胡同。
张明岳在胡同里走着,他心里想还是给张如良单位打个电话,问问张明光的事情,还琢磨着电话里怎么说呢。
后面响起铃声,张明岳自动走到边上给自行车让道,没想到车子在他前面停下来。
“哎,明岳,真是你呀。”刘大姨声音带着激动。
张明岳看车上是刘大姨,赶忙笑脸问候,“大姨,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刘大姨从车上下来,把张明岳从头到脚看了个遍。建国在旁边说话了,“明岳哥,我们刚回来,听说你生病住院了,妈在家坐不住,非要过来看看。”
“肯定是张嫂子听错了,吓了我一跳。”刘大姨看张明岳一切安好,开始埋怨张嫂子。
张明岳有点不好意思,“大姨,我前两天确实住院了,不过已经好了,今天一早出院的。”
“啊,明岳哥,你真生病了?你平时可比牛还壮实。”建国惊呼道。
刘大姨啪地给了建国一个盖头,“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啥叫比牛还壮实,这是个大学生该说的话吗?”
建国揉了揉脑袋,“大学生咋了,大学生就不能说牛了。明岳哥,你别偷笑,一点同情心都没有,真难为我替你担心,饿着肚子骑车来看你。”
张明岳忍住笑声,“大姨,建国说的是好意,您别生气。”
“大姨没生气,就是话赶话,”刘大姨到底还是心疼儿子,又替建国揉揉头,“明岳,咋回事?咋还住院了?”
“大姨,您跟我回家吧,咱边走边说。”张明岳路上碰见大姨,去打电话的心思也没了,干脆转头回家,路上跟刘大姨说了这几天发生的事。
“着个凉能昏迷两天?明岳,大姨听着怎么这么邪乎呀,刚才建国说话糙,可也没错,你这身体可结实的很,这几年还是第一次生病吧。”刘大姨说。
张明岳其实也对自己昏迷两天的事心有疑虑,家里人都把他病情爆发归咎于之前身体亏损和长时间不生病造成的免疫弱,免疫弱有可能,可身体亏损却不实,他回忆原主幼年生活,身体底子确实有些亏空,可整个社会都这样,谁也没比谁更健康,这几年他一直注意打拳养生,生活条件也不差,亏损的底子已经补个差不多,不至于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
他一直觉得他做的那个梦,才是造成他两天两夜昏迷不醒还高烧不退的罪魁祸首,说起来有点玄幻,可他都能从南唐死后重新活过来,做梦离魂造成高烧也算不得什么,要不,怎么解释他现在身体轻松,毫无高烧后困乏的症状呢。
可这只能是他自己的想法,就是说出来,大家也只会当他在宣扬封建糟粕,不会相信的。
想起这个,张明岳笑笑,“可能就是太久没生过病,身体的免疫系统跟不上趟,一旦生病就抵抗不住,被打的溃不成军。”
“照你这么说,总不生病还不是好事呢?”刘大姨问。
张明岳点点头,“对大部分人是这样没错,这说明他免疫系统不敏感,有大病也感受不出来,一旦感受,就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刘大姨听着张明岳说得头头是道,也就认可了这个理由,没在往别的地方想,这时候三个人也走到家门口,推门而进。
钱明菲在厨房洗衣服呢,听着动静出来看,“呀,他大姨,你们回来了,这是跟明岳碰上了?”
“是呀,嫂子,你这是洗衣服呢。”刘大姨看着钱明菲手里拎着的好像是老爷子的衣服,挽上袖子打算上去帮忙。
钱明菲拦住她,“你刚回来,还是歇歇吧,我来就行,没两件衣服。”
“好吧,辛苦嫂子了。”刘大姨没坚持,笑着说,“我去看看老舅,跟他打个招呼说说话。”
“行,快去吧,岳叔屋里躺着呢。”
刘大姨进了老爷子的屋里,正好老爷子听见动静已经起身了,刘大姨没让他下床,而是支着枕头坐床上,自己坐在床边唠了起来。
建国开始跟着刘大姨在老爷子屋里,他看着刘大姨的架势,一时半会儿说不完,摸了摸空落落的肚子,出门进了书房,“哥,家里有吃的吗?你兄弟的肚子都饿扁了。”
张明岳抬头看他,“嘘,小声点,你嫂子带着孩子睡着了,你中午没吃饭?”
“没有......,”建国放低音量,拖着声音说话,“我妈一听你住院,饭都没做就过来问情况。”
张明岳站起来,“厨房可能有吃的,我问问。”
到了厨房,张明岳问:“妈,家里有吃的吗?大姨和建国还没吃午饭呢。”
“哟,都这点了,得饿坏了吧,家里有饺子,等着,我给下。”钱明菲站起来张罗。
“妈,我来帮您。”
钱明菲洗衣服本来就烧着热水,张明岳把多的热水盛出来,在锅底加了把柴,等水烧开,钱明菲从架子上拿下一屉饺子下到锅里。
建国站到锅台前眼巴巴地看着锅里的饺子翻滚,香气飘散,肚子不自觉地咕噜噜叫了起来,他赶紧捂住,尴尬地看了一眼钱明菲。
钱明菲怕他不好意思,假装没听见,若无其事地给锅里续凉水,等饺子开过三次水,拿漏勺盛出一大碗,递给张明岳,“去,给你大姨端过去。”
“哎,”张明岳接过饺子,端到老爷子屋里,“大姨,我妈煮了饺子,您垫吧点。”
刘大姨一拍大腿,“坏了,净顾着说话,我把做饭的事给忘了,老杨跟建军还在家饿着呢,老舅,我先回去,抽时间我再来看您。”xiumb.com
老爷子拉住刘大姨,“阿兰,吃过饺子再回去吧,不差这一会儿。”
张明岳也在旁边劝,“大姨,您先吃着,我去看看厨房还有饺子没,再煮点给姨父和建军带回去,您也省得再做饭。”
张明岳回到厨房的时候,看见钱明菲已经又下了不少饺子,“听建国说,你姨父跟建军也没吃呢,我多下点,给他们爷俩送过去。”
“谢谢嫂子想的周全,我这啥也没干,赶着讨饭来的。”刘大姨笑着进来,手里端着饺子,一个没动。
“你能来讨,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这锅马上就好。”钱明菲给锅里添了凉水。
“妈,你咋不吃,大娘包的饺子好吃着呢。”建国咽下一个饺子,跟刘大姨搭话。
刘大姨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你也不怕把嘴烫秃噜皮了,我等着你大娘第二锅,端回家跟你爸他们一起吃。”
建国一听,看看自己碗里少了好几个的饺子,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张明岳把他拉到外面,“愣着干啥,快吃呀,吃完才有劲带大姨回家。”建国这时才又重新开吃。
钱明菲又添了次凉水,“他大姨,晚上也别开火了,都过来吃,明岳出院,咱晚上聚聚,我大哥嫂子也来,还有我侄子,你还没见过我侄子吧。”
“还真没见过,今天一定要认认人,要不以后走路上面对面还不认识呢。”刘大姨拿过来饭盆,“一会儿我回家收拾收拾,我们从老家带回来不少菜干、肉干,都是不常吃的,我拿过来凑个菜。”
“那感情好,老家做的,口味都地道,饺子好了,我捞起来。”
钱明菲把锅里的饺子捞完,刘大姨把碗里的倒进去,“嫂子,这也太多了,您这把家里的都煮了吧。”
“煮了就煮了,建国说,在老家净吃白菜了,我这是萝卜肉的,换换口味。”钱明菲找了个盖子把盆盖上,用包袱皮兜上。
刘大姨转头朝门外瞪了一眼,“这孩子就不知道客气是啥。”
钱明菲把饭盆递给刘大姨,“在自己家里,客气啥,想吃就说,支支吾吾的不说我可不高兴。”
“行,我就不客气了,”刘大姨笑着接过去,走到外面,“建国,吃完了吗?你爸和建军还饿着呢。”
“完了完了,”建国咽下最后一个饺子,喝完里面的汤底,到厨房把碗递给钱明菲,“大娘,您包的饺子太好吃了”
“好吃吧,晚上还来家里吃,有好吃的。”钱明菲招呼建国。
“太好了,”建国还想说话,外面刘大姨又催了,忙答应,“来了来了,大娘,我走了。”
建国从厨房跑出去,推着自行车带着刘大姨一溜烟回去了。
钱明菲回厨房刷了锅,烧上干净的水继续洗衣服。
刚搓两下,又出了厨房找张明岳,“明岳,你电话打完了?家里怎么说?”
“没打,”张明岳放下手里的东西,“我还没到街道办公室呢,就被大姨截上了,改日再说吧。”
“那改日吧,你把群群叫醒,睡时间太长,晚上该睡不着了。”钱明菲吩咐完,又回了厨房。
张明岳正闲得没事干,顺手从地上捡起一根羽毛捋了捋,坏笑一声,脚步放轻进了卧室,走到床头,把羽毛放到苗群群鼻孔前面撩拨。
苗群群觉得鼻子痒,吸吸鼻子,揉了揉,没醒,转身接着睡。
张明岳拿起羽毛又对苗群群的耳朵进行了痒式攻击,可惜,苗群群的耳朵对这种程度的瘙痒反应不敏感,根本没醒的意思。
他挫败地叹口气,把羽毛放在嘴边吹了一下,眼睛一转,拿起羽毛开始刷苗群群的眼睑。
苗群群终于受不了了,坐起来打个哈欠,睁开眼睛,醒了醒神,给孩子们整理了被子,转身下床。
她穿上外套,揉了揉僵硬的肩膀,出门,听了听声音,进了厨房,“妈,您洗衣服呢?”
“啊,你醒了。”钱明菲手上没停。
苗群群可能肩膀还是不舒服,连续活动几下,“妈,阿岳呢?他去哪儿了?”
钱明菲面色奇怪地看着苗群群身后,张明岳在连连朝她挥手,示意她别告诉苗群群。
钱明菲拧干手上的衣服,看了看自己的傻姑娘,“明岳在你身后呢。”
“什么?”“妈,您咋告诉她呢。”
张明岳和苗群群的声音同时响起,苗群群转身过去,果然看见张明岳缩手缩脚地站在她身后,再看他手上的羽毛,这时候她要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就真是傻的了。
“张明岳!!!!”河东狮吼,由来已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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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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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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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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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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