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护士探头想往门里看,“姜姐,怎么了?”
“没啥,没啥,看错眼了,吓我一跳。”姜护士尴尬一笑,侧身挡住她的视线,关上门,连房也不查,向下一个病房走去。
“姜姐,我们不查这个病房吗?”小护士追着姜护士问。
姜护士停了下脚步,扯了下嘴角,似笑非笑的,“先查别的,等会儿再过来。”
过了一会儿,苗群群从床上坐了起来,整个人还有点懵,揉了揉僵硬的脖子,转头看张明岳,睡得正香呢,苗群群习惯性地摸了摸他的额头,放下心,“没反复,这是真好了。”
苗群群小心翼翼地起来,端着盆拿上毛巾,出门去水房洗漱,正刷牙呢,这边进来两个护士上厕所。
苗群群余光扫了一眼,不认识,没打招呼,继续刷牙洗脸。
这两个护士上过厕所并没有立刻出去,而是找了个角落说话,凑巧地就在苗群群背后。
“上班这两天还适应吧?”
“挺好的,姐,你之前教我的都用得上。”
“那就好,你们组长跟我关系不错,我已经拜托她照顾你,好好学,争取早日转正。”
“我会的,姐,今天我还跟着姜姐查房呢,她教了我很多。”
“姜媛?她的脾气不错,你跟着她不会受气。”
“嗯,姜姐还是不错的。姐,你知道302病房住的是什么人吗?”
“你打听这个干什么?”
苗群群一听302病房,顿时停下洗脸的动作,拿着毛巾假装擦脸,侧耳倾听她们说什么。
“没啥,我就问问,我一早跟着姜姐查房,她推开302的门吓了一跳,连房都没查就把门关上了,刚才又去的时候,就看那个病人孤零零地躺床上睡觉,也没个人照顾,姜姐把他叫醒,他还懵着呢,挺可怜的。”
“你就查过一次房,怎么知道没人照顾,人家四五个家属围着的时候你又没看见。”
“姐,他到底是谁呀?”
“查房的时候姜媛没给你介绍?”
“没有,那个病人又不用输液,姜姐记录都没让我做就让我出来了,我没走远,发现姜姐在里面呆了一会儿才出来的。”
“这有什么奇怪的,302病房住着的是张明岳,咱们医院内科的副主任医师,大家都是同事,聊几句不是挺正常的嘛。”
“他是医院的医生呀,还是副主任。”
“是呀,怎么了?”
“他那么年轻,太厉害了,而且还能被安排那么好的病房。”
“你干什么?露出这种表情,给我收敛点,他可不是你能惦记的。”
“什么呀?姐,你越说越离谱了。”
“我是你姐,还不了解你,别费这个功夫,人家早就结婚,孩子都有三个了,而且他已经辞职,马上就要回京都上大学,你省省心吧。”
两个护士的声音渐行渐远,苗群群用水哗啦啦拍了拍脸,“天呢,真没脸见人了,这是让人家给堵床上了。”
苗群群拿毛巾快速擦了脸,端上盆就返回病房,就怕遇见姜护士,可怕什么来什么,路上好巧不巧地就遇见她了,果然人家用暧昧的眼光看着她,苗群群顿时落荒而逃,进屋快速关上门。
“怎么了?后面有人追你?”张明岳的声音响起。
苗群群脸色一变,转过身,“你怎么突然出声,吓我一跳。”
张明岳走到苗群群身边,抚摸一下她的后背,“巴拉巴拉毛,吓不着。”
苗群群噗呲一笑,推开张明岳的手,“去,别把我当成雅雅他们。”
“你刚才干什么去了?”张明岳问。
苗群群没好气地说:“你没看见我手里的盆呀,我去水房洗漱去了。”
“我当然看见了,”张明岳接过她手里的盆放好,”那你回来慌慌张张的干什么?”
”你还说,我这没脸见人了。”苗群群瞪了张明岳一眼,坐到床边不吭声。
”啥?没脸见人?你走错厕所了?”张明岳猜测说。
苗群群抿抿嘴,”瞎说什么呢,刚才我听说护士一早查房来着,姜护士看见咱俩睡一张床上。”
“就这个?刚才姜护士跟我说了,这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咱俩是两口子,睡一张床上多正常呀,又不是没穿衣服,别人也有两口子挤一床上的。”张明岳倒没觉得有什么。
”人家那是没有地方睡,看看咱这屋,两个床,还挤到一起,她们就会说嘴。”苗群群说。
”我就乐意挤,挤挤暖和,谁会说嘴,姜护士也不会呀,我了解她,不爱嚼老婆舌,你就放心吧。”张明岳安慰苗群群,”你要真赖,就赖那安排病房的,要就只有一张床,不就好了。”
“你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人家院长给安排的房间,特别照顾你的,清净还能有床休息,现在倒好,非挤到一张床上,你没看见,姜护士看我的眼神都透着、暧昧。”苗群群还怕表达不了自己的态度,后面两个字咬着牙说的。
“这你都看得出来,厉害呀。”张明岳乐了。
苗群群站起来,搂着张明岳的脖子,“看我的眼睛,就是这个眼神。”
“是有一股不一样的意味在里面。”张明岳很给面子,似模似样地评价。
“是吧,”苗群群突然眼睛一转,左手勾着张明岳的脖子,右手揉着他的耳垂,“我想起来了,昨天谁说的会看着护士查房的,还说会叫我,结果睡得比我还死。”
“这不是搂着你太舒服,我也迷瞪着了。”张明岳搂着苗群群的腰,“我是病号,这个是可以原谅的吧。”
“这个是可以原谅的,不过你迷瞪得挺潇洒呀,把人家小护士的魂都给勾搭走了。”苗群群眯着眼睛,小心眼地说。
“这里有小护士什么事?我都没见着。”张明岳语气很冤枉,“哎哟,哎哟,群群,这个真的不能赖到我头上,你别挠了,受不了了,哈哈哈哈,太痒了。”
“我才不相信你的鬼话呢,看我大刑伺候。”苗群群不打算轻饶了他。
“哈哈哈哈,受不了了,笑得我脑袋疼,真的疼,嘶,半边脑袋疼,是不是发烧的后遗症呀。”张明岳捂着脑袋开始喊。
苗群群立马松开他的耳朵,紧张地查看他的头,“哪儿疼呀,哪儿疼呀,怎么会脑袋疼,你等着,我叫医生去。”
苗群群说完什么也顾不得了,直直就往外走,张明岳一把拉住她,“群群,回来,不用叫医生,你忘了你男人我就是医生,我不笑揉揉就好,挺管用呀,我好像又不疼了,哎,真的,不疼了。”
苗群群突然转身看着张明岳,不露声色,暗中开始运气,“不疼了是吧。”
张明岳左右前后动动头,“不疼了。”
“嘶,”苗群群突然捂着腰,面色痛苦,缓慢地往前走。
“怎么了,怎么了?”张明岳快步走到她旁边。
苗群群轻声叫了一下,“我刚才动作有点大,可能岔气了。”
“来,慢点舒展,吸气,呼气。”张明岳指导苗群群动作。
苗群群伸展胳膊过肩,同时深呼吸,说时迟那时快,手一下揪住张明岳的耳朵,“你上当了,现在你的耳朵又落在我的手里了。”
张明岳微楞了一下,“你骗我,你没岔气呀。”
苗群群得意洋洋地说:“当然没有,刚才你也没头疼不是吗?我这叫有其夫必有其妻。”
“我告饶,我向苗群群同志真诚地告饶,你饶了我吧,你知道我耳朵最怕痒,你要不解气,拧也行,千万别挠。”张明岳举手过肩做投降状。
“哼哼,那怎么行,我是那么暴力的人吗?耳朵揪红了也不好解释呀。人家怎么说的,张明岳,张副主任医师,这么年轻,真是太厉害了,想想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苗群群高昂头颅,假模式样地笑着,“这话搞得我一早的好心情都没了,想向我告饶,行呀,就看你能不能让我高兴了,只有我高兴,才能绕过你这可怜的脆弱的小耳朵。”www.xiumb.com
张明岳转动眼睛,“那么,请问苗群群同志,怎么才能让你心情好呢?请你给个提示呗。”
“你平时不是挺聪明的吗?这时候怎么开始装傻了,本姑娘喜欢什么,你不是很清楚吗?”苗群群绷着脸,一脸严肃。
张明岳嬉皮笑脸地说:“苗群群喜欢张明岳,这还用问吗?”
“你……”
苗群群刚想说话,门被推开了,苗文清拿着一个包裹走进来,看这情景连忙关上门,转身面色一沉,“你俩干什么呢,病刚好就瞎闹,闪着怎么办?还有,玩闹也不看场合,医生护士进来看见你们,成何体统。”
“爸,姜护士都查过房了。”
苗群群悻悻地松开张明岳的耳朵,把手背在身后,眼睛看上看下,就是不看苗文清,张明岳站到苗群群身边,低头受训。
苗文清走到两个人跟前,点着他们说:“你们呀,在家里胡闹就罢了,这是医院,总得在意点吧。行了,别装了,我还不知道你们,当面听话,后面我行我素,你妈给你们准备了吃的,吃完饭复查一下,没事就办出院手续。”
“爸,我已经完全好了,睡一觉浑身轻松,不用检查吧,咱直接办出院就行,发烧而已。”张明岳拿盆打算出去洗漱。
“嗯……,发烧而已,那能一样吗?你烧迷糊两天,人事不省的,必须检查,确定没问题才能出院,”苗文清不同意,坚持让张明岳检查一遍。
“我觉得爸说的对,谁让你这次太吓人。”苗群群夺过张明岳手里的盆,找出来他的牙具,出门去给他打水。
张明岳看这样也没坚持,反正好了,检查一下让家里人放心就是。
“爸,你看见小磊哥了吗?他怎么没在休息室?”苗群群端着水进来。
苗文清摆着饭碗,“你哥一早回到家,告诉我们明岳已经醒了,还把你舅妈也接回去了。”
“哦,”苗群群招呼张明岳洗脸刷牙。
吃过早饭,张明岳就去找闫光明,让他给开检查单子,苗文清跟着一起去,苗群群就留在病房收拾东西。
闫光明了解张明岳的情况,开了相应的单子让他去检查,时间倒快,没一会儿检查结果就出来了。
“你看看吧,没什么问题,都挺正常的。”闫光明把结果递给张明岳。
没等张明岳伸手,苗文清直接拿过来,大致看了一下,“没问题,小闫,麻烦你给明岳开出院证明吧。”
“伯父客气,我这就开。”闫光明低头给开单子。
苗文清把检查结果还给张明岳,“我去科室一趟,你跟群群收拾好就回家吧,告诉你妈中午我不回去吃饭。”说完,离开了。
闫光明开完单子,交给旁边的护士,“手续一会儿就办完,兄弟,你这是不是舍不得医院呀,辞职了还以这种方式来医院住两天。”
“说实话,还真有点舍不得,谁让你俩死活不愿意离窝,高考都不参加,没有你跟博哥,职场寂寞呀。”张明岳双手撑着桌子,满脸落寞。
闫光明被逗乐了,“你这个人,真会开玩笑,马上就到更广阔的大天地里去了,还怕没有竞争对手,反倒是我,你走了,连个较劲的人都没有。”
张明岳拍拍闫光明的胳膊,“你不是常说既生瑜何生亮嘛,剩下你一个人,正是大显身手的时候。”
“你说的对,你走了,我就该登上舞台了。”闫光明说完,两个人相视,哈哈笑了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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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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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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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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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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