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七十年代重新生活>81.高考
  晨起夜眠,很快就到了考试的日子,早上,天刚蒙蒙亮,张明岳和苗群群就起来做准备,考试用具重新检查一遍,准考证都放好,一切就绪。

  钱明菲已经做好早饭等着呢,“天还早,时间充足着呢。”

  “考试的时候可千万别紧张,仔细审题,要特别注意遣词造句,不该写的字眼绝对不能出现在卷面上。”苗文清在旁边强调,虽然斗争已经过去,但谁知道会不会卷土重来,小心无大错。

  老爷子难得地有点紧张,“你们看书这么长时间应该没问题吧,要不我到考场外面等着,给你们壮胆?”

  张明岳正刷牙呢,听了老爷子的话,突然呛了,牙膏差点咽下去,紧忙漱了漱口,“外公,不用,我们都这么大的人,该准备的都准备妥当,您就在家里等着好消息吧。”

  “行吧。”老爷子答应一声,也觉得去考场等有点想当然,钱明菲在家里可看不了四个孩子,除非苗文清请假在家,这老爷子可不允许,新药试验已经到了关键时刻,这时候请假,试验出岔子可不得了。

  正说着话呢,乔学文和明秀抱着美萱过来了,这是老爷子安排的,让他们考试这两天就不要开火了,把孩子送过来,他们也在这里吃。

  钱明菲给两个人开门,摸了摸美萱,“行,小手热乎热乎的,这是还没醒呢,正好,放床上跟雅雅他们一起睡。”

  明秀跟着钱明菲去屋里安顿孩子,张明岳就招呼乔学文去厨房一起端饭,等一家人吃过早餐,时间差不多,他们告别家里人就出发去考场。

  根据准考证上标注,张明岳、苗群群和明秀在一个考场,乔学文在另一个,距离都差不多,他们并行一段距离才分开,乔学文往北,他们往东,三个人看乔学文走了一段距离碰见一个熟人一起,才迈步离开去他们的考场。

  张明岳他们的考场是一个初中,场地还挺大,到的时候就看见陆陆续续地考生往学校里进,每个人都脸色肃穆,其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咱们三个在不同的教室,东西别遗漏了,就是不会也别早交卷子,多检查想想,考试完在学校门口集合。”张明岳说。

  苗群群和明秀点头,“明白。”说完,三个人散开,去找各自对应的考场。

  考场里,张明岳坐在凳子上,并着腿,双手紧握,他原以为自己前程不忧,没什么可紧张的,可临到考前,他的手脚还是不自觉地发起抖来,就是当年医院考试都没有这么慌张。

  直到他拿到考卷,大致扫视一遍,才松了一口气,笔划稳健地写上自己的名字,开始答题。

  就这样,张明岳在紧张、放松、又紧张、再放松的过程中渡过了高考,等回到家里,他拒绝跟别人对答案,该上班的上班,该看孩子的看孩子,颇有一种听天由命的感觉。

  可惜这只是他的个人感受,其他人可没有他的那种悠然,都在焦灼中期盼着考试的结果。

  高考已经过去32天,不要问他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一早苗群群和钱明菲已经念叨过四五回。这不刘明就坐不住了,知道张明岳消息灵通,趁休息天特地过来找他。

  张明岳把他迎进书房,两个人坐下说话。

  “明岳,考试结束这么长时间,也没有任何反馈信息流露出来,会不会就是虚晃一枪。”刘明面带忧虑,语气中还带着哀叹。

  张明岳能够理解他的心情,可他也在等待,没办法给出确切的答案,“国家既然重开高考之门,就不会半途而废,刘明哥,现在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任何举措都关乎民生,执行不好可能会引起动荡,尤其忌讳朝令夕改。我听说这次至少有三百万人参加高考,三百万,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数字,更别说这是十年来的头一次,恐怕招生不是那么迅速的事,咱们还是要耐心等一等。”

  刘明没有因为张明岳的话感到安慰,“哎,我内心里认同你说得对,可情感上我还是无比害怕,害怕这是一个梦,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呀。我离家已经九年了,人生有几个九年呀,在这九年里我只回家两次,每次停留连二十天都不到,现在孩子都那么大了,我爸妈还没有见过呢。午夜梦回,都是我家门前的梧桐树,爸妈站在树下期盼着他们的儿子回家呀。”

  刘明说完,用双手捂住眼睛,张明岳没听见他的哭声,可他知道刘明哭了。

  很快,刘明摸了下眼泪,苦笑一声,“对不起,我有点失态。”

  “没关系的,刘明哥。”张明岳递给他毛巾让他擦擦脸,“再等等吧,我想不会再等太长时间的。”

  刘明擦了脸,心情有所恢复,“希望吧。”

  “柳河和李飞今天怎么没来?要不咱几个可以聚聚。”张明岳说。

  刘明拍了拍大腿,“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李飞说他大半的题都没做,就是写上的也不保证都是对的,已经放弃了,今天回王家庄收药去。柳河,别提了,正和他那口子吵架呢,已经搬到厂里宿舍好几天没回家了。”

  张明岳对李飞放弃有点可惜,那对柳河跟媳妇儿吵架不回家可不能理解,“为什么呀?他们两口子感情一向很好,就是柳河要参加高考,人家也没有二话,全面支持的。”

  对这个刘明也是疑惑,“我也不清楚,你说就柳河这性子,以前有事都会跟我念叨念叨,这次要不是别人提,我都不知道他搬到厂里宿舍了,去问他原因,他是三缄其口,你小丽姐去找他媳妇儿说和,人家啥都不说,就说让你小丽姐别管,这事儿得柳河表态度。今天我本来约他一起来找你,他隔着门说不来连面都没露,我只好自己来了。”

  张明岳一听这情况有点严重呀,“柳河变得这么反常,这里肯定有事,他岳丈就不管吗?”

  “唐师傅出差好些天了,估计还不知道呢,厂里要进新设备,领导让他跟着一起掌掌眼。”刘明说,“你一会儿有事吗?没事跟我一起去看看柳河,在他那里你说话比我好使。”

  “我今天没事,咱这就走。”张明岳起身,和苗群群说明情况,就跟刘明一起出了家门。

  两个人阔步前行,没多大功夫就到了纱厂宿舍,刘明主动在前面带路,到一个房间前站定,“这是唐师傅的休息间,这几天让柳河这小子占着呢。”介绍完,上前敲门。

  “谁呀?”里面传来柳河的声音。

  “是我,你刘明哥,你开门让我进来。”刘明回答。

  柳河沉默一下,“刘明哥,今天确实不太方便,改日吧。”

  张明岳拉开刘明,自己站到门前,“柳河,有啥不方便的,你这是变成大姑娘了,还怕我们看呀。”

  “我的个娘,你小子咋来了。”里面传来柳河的惊呼声。

  张明岳对柳河有这样的反应很满意,“知道我来还不开门,赶紧的,要不我可踹门了,后果你自负。”说完在外面跃跃欲试,还给刘明使眼色。

  刘明会意,假装拉住张明岳,“明岳,你可别冲动,这是厂里的宿舍,你把门破坏了可要赔钱的。”

  “张明岳,我怕你还不行,我这就开门,你走开可别踢着我。”柳河在里面嚷嚷。

  张明岳和刘明相视一笑,再看,柳河真的开门了。

  等张明岳进去,看见柳河的形象,嘲笑他,“咋的了?青天白日的,你蒙着个脸干什么?脸上长疖子了?”

  柳河白了他一眼,“你脸上才长疖子呢,想我这么帅的脸怎么会长那么恶心的东西。”

  “那你脸上有什么?”张明岳追问,还绕着柳河转了几圈,大有他不说就自己动手的架势。

  柳河眼睛转了转,索性拉下蒙着脸的布,“你看吧,别笑太大声。”

  张明岳一看,爆发出雷鸣般的笑声,“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柳河,你脸上这是什么?这是猪头吧,谁这么有才,两边脸上还画得那么对称,哈哈哈哈,哎呦,不行了,我肚子都笑疼了。”

  刘明在旁边也不厚道地笑了起来。

  柳河破罐子破摔,一会儿伸左脸,一会儿伸右脸,让张明岳看个够。

  好半天,张明岳才止住了笑声,“咳咳,实在太搞笑了,谁画的?”

  “谁画的,除了我媳妇儿还能有谁。”柳河坐床上,没好气地说,“我昨天值夜班,回来睡得沉,上午洗脸照镜子才发现脸上多了两个猪头,得亏提前发现,要不我今天就要顶着猪头出门,成为别人的笑柄。”

  刘明搬着凳子坐到他对面,“看来你和你媳妇儿没啥大问题呀,还有心情画猪头,那你干啥不回家,非得在宿舍住着。”

  张明岳也坐到床上,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柳河听了这话,脑袋一下耷拉下来,“哎,命苦呀,这要是我俩的事,床头打架床尾和,我早就搞定了,现在是我妈和我媳妇儿两个人的事,我夹在中间,就受夹板气了,你看看,我是不是都宽了,就是她俩给挤的。”

  张明岳对柳河的厚脸皮有了一个新的认识,“你脸可真厚,这是你妈和你媳妇儿挤的?我看是猪挤的吧,自己胖了还不承认,挤宽了,那也没见你变扁呀,这么说,你是欠扁呀。”

  刘明听了哈哈大笑起来,柳河抬脚就踹向张明岳,被他躺床上躲过去了。

  “我烦着呢,你不安慰我就算了,还奚落我,是不是朋友?”柳河没踢着,站起来就抓张明岳,可惜连衣服都没摸着,干脆认输坐着不动了,“你小子属泥鳅的,这么滑溜。”

  “要是让你轻易抓住,我这拳法白练了。”张明岳说这个可有底气,他不止练了养生拳,老爷子会的拳法他也悉数学了过来,别说柳河,就是五六个人一起到他跟前都未必是他的对手。

  “好了,不闹了,咱说正事,你刚才说你妈跟你媳妇儿有事,啥事呀?让你这号称家里一把手的人都搞不定。”刘明开口,可能是看柳河情绪不错,难得调侃了他一下。m.χIùmЬ.CǒM

  “哎,太丢人了,下次可别说我是家里一把手,我就是那老黄牛,老娘没搞定,媳妇儿还把我轰出了门。”柳河边说还边拿香皂洗脸,意图洗掉两个猪头,“张明岳,你主意多,帮我想想怎么快点弄掉它们。”

  张明岳看了看他的脸,“你别用肥皂了,有擦脸油吗?用那个效果好点。”

  柳河半信半疑地给脸上涂擦脸油,揉了揉,“嘿,还真管用。”等洗完脸,不仔细看已经看不出来原来的痕迹了。

  他走过去拍了张明岳的肩膀,一本正经地说:“谢了,还是你有办法,我洗过几遍,痕迹就是洗不掉,差点就以为几天出不了门。”

  “你客气起来我还挺不习惯,现在你脸上的问题解决了,该有心情跟我们诉说诉说你的冤屈吧。”张明岳盯着柳河,旧话重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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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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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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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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