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领导是姓赵吗?”张明岳问。
“是的。”战士回答。
“好的,请带路吧。”
张明岳和苗群群跟着战士上了车,一路缓行,进了一个大院,在一座房子前停下来,战士领着两个人进了门,“报告,张明岳和苗群群带到。”
“哈哈哈,这就到了,快进来吧。”说话的是一个爽朗的声音。
张明岳抬眼一看,一个四十来岁的魁梧汉子站在门口,挺拔如松,双目炯炯有神,正上下打量着自己,“你就是张明岳?”
“是的,您是赵叔叔吧。”张明岳客气地回答,心说,模样跟照片上相像,就是气势更盛。
“看来岳叔跟你说起过我,快进来吧,当自己家,不用拘谨。”
张明岳和苗群群跟着赵敬进了屋,分宾主坐下,赵敬要给两个人倒水,苗群群忙站起来接过暖水瓶,赵敬顺势递给她,又坐回自己的位置,“岳叔身子骨还好吧,说起来都有三年多没见了,平时通信他也直说好不说坏的。”
“外公的身体挺好的,每天精神头不比年轻人差。”张明岳笑着说。
“哎呀,那就好,我可是听他说起过,说是学了一套养生拳,练完之后浑身通泰,特别适合强化训练之后放松,还说是你教的,怎么样,教教你叔叔我,让我也舒服舒服。”赵敬单刀直入,提出要求。
张明岳低头一笑,说:“当然,赵叔叔要学,我肯定毫不保留。”
“那就行,不过你刚才笑什么?”赵敬瞪着眼睛问。
“赵叔叔,外公来之前提过您,说您是拳法迷,肯定会对这套拳法感兴趣的。”张明岳解释说。
“哈哈哈,还是岳叔了解我,怎么样,咱爷俩练练手?”不等张明岳答应,赵敬已经起身往院子里走去,张明岳和苗群群对看一眼,无奈一笑。
张明岳可是不敢跟赵敬对打的,说只是教练拳和吐纳,赵敬没强求,毕竟只是养生拳,在武力上肯定是不占优势的。
赵敬不愧称之为拳法迷,对拳法研究颇深,不过两遍,拳势和呼吸都能准确无误地表现出来,又练了几遍,已经掌握其精髓,“不错,真是不错,练过之后确实舒服,拳法又刚又柔,用柔缠刚,气息绵长,不过我今天没有训练,体现不出来岳叔说的放松,等明天一定要感受一下。”
“赵叔叔解释精辟,看过您练的,我对这个拳法的理解又精深一层。”张明岳说。
“你小子还得多练练,架子端得太多,反而失了韵味,不妥,不妥。”赵敬教导说。
张明岳低头受教,“赵叔叔说的对,我还差得远呢。”
“你怎么会这个拳法,这个拳法可不是一般人家能有的呀。”赵敬看着张明岳,眼神似乎要把他看穿一样。
张明岳忙说:“具体从哪里来的我也不知道,我是在祖父收敛的医书里发现的,当时年轻气盛,就觉得会武艺多威风呀,就跟着学了起来,可呼吸和动作总是连不上,别说高深了,整个一个四不像,直到去了农村,看着群山叠嶂,又感慨自己的阅历,突然跟顿悟了一样,才学了个大概,一直练到现在,还没练出个所以然来。”
“这倒是,你要是有师傅教,绝不是这个样子。”赵敬收回目光,指着他说。
张明岳应是,心里长吐了一口气,好在自己故意往坏了练,要不这解释不就露馅儿了。
“你们住的地方叫林县,对吧?我听岳叔提过,据说以前客商往来频繁,甚是繁华呀。”赵敬突然转了话题,张明岳对林县了解不多,目光看向苗群群。
“是的,不过那是解放前的事情,那时候林县算是整个省里除了省会发展最好的地方了,就是现在也是周边工厂最多的。”苗群群走到张明岳旁边说。
“那林县最初是以什么发展起来的?”赵敬问。
“这个说法不一,最有考究的说法是清朝时在山里发现了金矿,林县的几大家族合力瞒着清政府采矿,后来发展实业,包括现在的纱厂、五金厂、玻璃厂都是那时候具有雏形的。”苗群群介绍说。
“嗯,几大家族?都有哪几家?他们现在又是什么情况?”赵敬边问边回屋。
“有简家,云家,张家,还有严家,云家据说在三十年代的时候举家迁去了欧洲,张家内斗没落了,严家当家被人暗杀,其他人不知去向,至于简家,最凄惨,被日本人灭了门。”两个人跟着进了屋,苗群群接着说。
赵敬听了苗群群的话,表现出好奇,“简家为什么会被灭门?”
苗群群接着说:“简家,我听爷爷说过,在林县经营十几辈人,解放前有简半城之称,家财万贯,妻妾成群,据说日本人都眼红,想得到他的家财,那个简家当家人凌然拒绝,带人进行反抗,可惜失败了,惹恼了日本人,就把他们家的人都杀了,连刚出生的婴儿都没放过,当时是血流成河。”
“那他们的钱财都让日本人弄走了?”赵敬语气突然严厉、急切。
苗群群忙摇摇头,说:“据长辈们回忆,当时日本人确实搬了不少箱子出来,里面都是黄金,可过了几年突然有人传当时日本人带走的箱子里其实都是假货,真的都让简家藏起来了,消息传出来人们趋之若鹜,把简家老宅都给翻了个遍,掘地三尺呀,可什么也没找到。慢慢又改了说法,有传简家祖先积攒的钱财都被子孙挥霍一空,就剩空壳子;也有传日本人搬走的就是真的,为了故布疑阵,才故意说是假的。”wWW.ΧìǔΜЬ.CǒΜ
“该死的日本鬼子,当时真是猖獗。”赵敬义愤填膺地说,转而又问:“那简家真的灭门了?”
“当时日本人撤走后,就把简家大宅一把火烧了,说是灭门,只是指简家当家人的直系,旁支还有不少活着呢,不过后来人们疯狂寻金,他们都怕了,多数都背井离乡去了别地,还有人隐姓埋名地过日子,现在在县城,已经见不着简这个姓氏了。”苗群群说了她知道的。
“财帛动人心呢。”赵敬感慨说。
这时候,有一个士兵进来在赵敬耳边说了几句话,赵敬脸色没变,但张明岳却能感觉到他身上传出来的冷意,等士兵走了,忙说:“赵叔叔,我看您挺忙的,要不我们改日再拜访。”
“行,今天确实不凑巧,以后有机会咱爷俩好好说说话。”赵敬点点头,眼睛看了看张明岳,又看了看苗群群,“今天咱续了旧,交流了拳法,没干别的,明白吗?”
张明岳和苗群群忙点头,说:“明白。”
“哈哈哈,行了,别紧张,我就是例行告诫。”赵敬突然笑了起来,随即,又招来带他们进来的士兵,说:“你再把他们送回去,记住,直接送到家里。”
士兵敬礼后带着张明岳和苗群群出去了,这时候从里屋出来一个人,走到赵敬旁边,“怎么样,有新发现吗?”
赵敬看着他说:“没有,跟右狼传来的消息差不多。”
“我觉得应该让岳梁同志来,他在林县十几年,说不定比年轻人了解的更多。”
赵敬摇摇头,“不行,岳叔目标太大,一动就会有人知道,不像他们两个,不会太被注意,还有正当理由。”
“好吧,不过距离上面给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们的行动还是得加紧,这该死的鬼子,死性不改,消息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耍着我们玩儿的。”
赵敬冷笑一声说:“刚才传来消息,说他们已经秘密进了林县,不管是真是假,我都让他们空手而回,最好有来无回。”
张明岳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刚才在屋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呢,他正跟战士商量把他们放在胡同口,可战士严格执行赵敬的命令,把两个人送到了家门口,敬礼之后迅速离开。
车刚开走,梁奶奶从门里出来,“明岳,怎么是军车把你送回来的,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张明岳赶忙回答:“梁奶奶,没事,是我外公以前的战友,听说我跟群群回京都了,找我们说说话,就是想了解了解我外公的近况。”
“哦,那就好,你外公真是能耐人,有他照应,你以后不会差了。”梁奶奶感叹说。
晚上,苗群群已经睡着了,张明岳脑海里停不下来,一直回放赵敬的问话,他觉得赵敬问这么多必有深意,可他又搞不懂,赵敬为什么对千里之外的林县那么感兴趣,那里有什么呢?
“简家”,对,赵敬似乎对简家特别关注,恐怕是现在有什么后续,最大的可能就是其中的传言是真的,日本人运走了假黄金,真的被藏起来了。
想到这个,张明岳一下子坐了起来,慢慢又躺了回去,“财帛动心人”,可如果是能够让部队都关注的黄金量,张明岳想了想,自己还是早点睡吧,就当做了个梦,明天就醒了。
之后,两个人都没再提那天下午发生的事,他们一起在京都的景点漫步而行,感受了一番惊心动魄的洗礼,还去了琉璃厂,虽然不景气,也可以看出里面的文化韵味。
他们带着礼物亲自拜访了亲近的街坊邻居,尤其是梁奶奶和袁爷爷家,还特意去了一趟姑奶奶家,跟她拜年,大过年的,姑奶奶看着张明岳哭大哥,惹得人心酸难过。
等着各家都拜访完毕,两个人又马不停蹄地转到张如良家,因为明秀结婚的日子到了。
现场有张如良夫妇及明秀姥姥家人准备,张明岳和苗群群根本插不上手,就是帮忙,也会有人抢过来,客客气气地跟你说“你不熟悉,还是我来吧”或者说“你歇着吧,别累着”,索性两个人把自己摆在亲戚的位置,给了压箱钱,凡事不出格不冒头,倒落得了轻松。
明秀时不时露出愧疚的眼神,张明岳对她笑了笑,示意她没事,毕竟她大喜的日子,他要是争拧这些闹出不愉快,就是他的不是了。
热热闹闹一天,明秀的婚礼总算是顺顺利利完成了,作为娘家人,张明岳和苗群群早早就往家回,时间还早,两个人就漫步在马路上,看看风景,说说世情,倒是悠闲。
回家路上,碰到袁老爷子,老爷子问:“你妹的婚礼今天一切都好吧。”
“挺好的,亲家也是厚道人,都安排得妥帖。”张明岳回复。
“那就行,你是明天的火车要走吗?”袁老爷子又问。
“是呀,我的工作不好走开太长时间,再说,外公一个人在家,我也不放心。”张明岳说。
“哎,时间过得太快,一眨眼你就又离开了,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你呀。”袁老爷子伤感地说。
“袁爷爷,您别这么说,您看您身体这么好,肯定能长命百岁的。”苗群群安慰说。
“是呀,袁爷爷,说不定过不久我就能回来呢。”张明岳故作乐观地说。
袁老爷子并没有因为他们的劝解心情好点,叹着气离开了。
张明岳和苗群群对视一眼,也都叹了口气。
当天晚上,张明岳带着苗群群把埋在隐秘处的医书都挖了出来,这次他打算带回林县,加上邻里给的节礼,来时行李箱满满当当,走时也是满满当当。
转天,张明岳和苗群群跟街坊邻居辞行后,张如良和张明晨把两个人送到了火车站,等火车启动,两个人才有了终于要离开京都的真实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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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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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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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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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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