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几天,张明岳也发现卫生所其实没有什么紧要的事,有人生病,轻点的自己来,起不来床的会有人来叫去家里看,要是更严重的,那卫生所就无能为力,只能建议让他们去县城了。
一般病人过来,都是先找秦大叔,就是秦大叔不在,轻点的就说等等再来,重点的就会问秦大叔的位置,家人亲自去接,就是秦医生需要配药拿药也都被秦大锤抢了过去,整天下来,张明岳就在卫生所干坐着,啥事也没干了。
张明岳有些气闷,后来又觉得没必要,病人自行选择大夫他又不能干涉,转天他就把医书拿到卫生所看。Χiυmъ.cοΜ
秦大叔问起这事,张明岳就说自己水平不行,还要多学学,倒惹来秦大叔一阵夸奖,还要秦大锤向他学习。
秦大锤知道后对张明岳意见更大了,总在他看书的时候做出奇怪的举动,秦大叔看在眼里,什么也没说。
这天,张明岳实在坐不住了,就找秦大叔说话,“秦大叔,我看卫生所也没什么事需要我做的,整天看书不出力,那不是白拿公分吗?我想到山上看看,采点草药,您看怎么样?”
秦大叔正昏昏欲睡呢,听着张明岳的话,一下惊醒,“恩,采药呀,好呀,咱卫生所也缺药呀,你去采药真是太好了,往年我也去采,可近来老眼昏花地,实在不敢上山,今年的药草就拜托给你了。”
“您看,咱用的药材都有哪些,您给我列个单子,我也好照着采呀。”张明岳问着。
“行,你等着,我给你写上。”秦大叔找了张纸,刷刷刷几笔就写完了,递给张明岳。
张明岳拿来一看,还可以,药材都认识,“秦大叔,这些药材我有点印象,到山上我会注意的,就是王队长那里问起来......”
秦大叔大手一挥,说:“这个我会和队长说的,你只管采药,我再给你写上卫生所要的量,你按照我写的量,要是采够了就给你公分,要是有多余的,咱卫生所需要,我给你算钱,算卫生所收购,怎么样?”
张明岳这时候算明白过来了,这父子俩在跟自己耍着玩儿呢,一个在明,一个在暗,目的就是把自己挤出卫生所,不让沾卫生所的利益。
不过,好在张明岳已经有了好的出路,要不然少不得要跟他们斗一斗,现在,实在没有必要,再说,上山采药是正中他的下怀,他正想着采药的营生呢。
就这样,只要不是刮风下雨的恶劣天气,张明岳都一早到卫生所报道,之后背着背篓就上山,还别说,山上资源确实丰富,真让他发现了不少草药,都是常见的,采下来放在家里晾干,一个月下来,除了给卫生所的定量,张明岳收集了不少药材,就决定去医院问问看。
这天是张明岳休息的日子,一大早就骑上自行车去县城,先到老爷子那里打了个招呼,放下在山上顺手找到的吃食,就直接去医院找钱医生了。
见到钱医生,张明岳说明了自己的来意,还给他看了自己采的药材。
“药材处理的还算不错,医药部那里应该没有问题,不过我说了不算,这样,我跟你走一趟,医药部的主任也姓钱,算是我本家,我给你做个中间人。”钱医生边说边走。
张明岳跟着钱医生到医药部见了钱主任,亏得有钱医生做保,钱主任才验看了药材,剔除了不合格的,把合格的就收了,按照医院的收购价给他算了钱。
可能是看在钱医生的面上,钱主任给张明岳开了收购药材的证明,有了证明,张明岳既可以采药卖,也可以去收购药材,算是医院的代理人,不怕别人查。
办完药材的事,钱医生抽时间检查了张明岳近段时间学习的情况,还算满意,嘱托他不可懈怠,就让他回去了。
中午,张明岳是跟老爷子一起吃的饭,吃饭的时候猛然说了一句“有了”就快速扒饭,放下碗骑上自行车就走,全然不顾老爷子后面“你干啥去”的喊声。
张明岳又施展风火轮的功力,很快就到了苗群群所在的学校,跟门卫说了情况就在外面等,果然,没多大会儿功夫,苗群群就跑着出来了。
“张明岳,怎么是你?”苗群群很惊讶。
“不是我,还能是谁?”张明岳好笑得说。
“刚才门卫说有个人男人找我,我还以为是我爸或是我舅呢,没想着是你,你找我有事呀?”苗群群解释了一番。
“就是上次你说的事,有点苗头了,你有事吗?没事咱那边慢慢说。”张明岳指了一个角落。
苗群群听了很高兴,“真的?我没事,现在午休,我有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呢。”
“行,那我们到旁边说吧,别站在学校门口了。”张明岳率先走到旁边站定。
“你真的有办法了?”苗群群有点急切。
“嗯,我一直惦记你的事,之前没想到,刚才突然想到了。这个办法呢,还在你爸爸,你说的爸爸是外科大夫,他学过中医吗?认不认识药材?”张明岳问道。
“当然认识,别看我爸是外科大夫,他也学过中医的,虽然不会把脉,一般的病也是会看的。药草就更不必说了,我爸以前还自己炮制过药材呢。”苗群群笑着说。
“厉害,”张明岳竖起大拇指,“那就没问题了。这么说吧,我回到队里没事就去山上采药,我不太专业,这些天下来采得都是普通药材,今天把药材卖给了医院,喏,赚了近四块钱,要是你爸爸去采,肯定比我专业,比我赚得多,就是辛苦点,不知道行不行。”
苗群群听了张明岳的话,脸上笑容更大了,“我怎么没有想到呢,我就想着给人治病了,怎么没想到药材呢,医院有舅舅在,肯定会收的,张明岳,你太聪明了。”
张明岳对自己帮苗群群解决了问题也很高兴,“是呀,上午就是因为有钱医生在,医院才收了我的药材,还给我开了证明呢,你爸肯定没问题,你们是当局者迷,没想到罢了。不过,这个事情关键还在你爸爸,你回去跟他老人家好好说说。”
苗群群说:“我爸肯定没问题,他一直因为没事做闷闷不乐,知道这个法子,肯定会去做的。”
张明岳笑了,“那好,要是不行你再找我,我再想想办法。”
苗群群猛地一点头,“恩,张明岳,谢谢你,想不到你还想着我的事。”
“行,你的感谢我收到了,时间差不多,你赶紧回去吧,一会儿就该上课了。”张明岳提醒道。
“我知道了,这就回去。”苗群群说着就打算走。
张明岳看苗群群打算回学校,他也准备回去了,刚走几步,就听见苗群群喊:
“喂,张明岳。”
张明岳转过身,“恩,还有什么事?”
“你,你对谁都这么好吗?”苗群群小声地问,还咬了咬嘴唇。
张明岳不期然她会问这个问题,想了想,说:“当然不是,我又不是救世主,能解救所有人的问题。”
“哦,那就行。”苗群群似乎满意了,迈着轻快的步伐回学校了,一点没有作为老师的稳重。
张明岳在回去的路上想着苗群群的话,“你对谁都这么好吗?”
他的回答是“当然不是”,就是跟王芳处对象的时候,他也没有这么积极过,为什么呢?
“我同情她,小小年纪为生计奔波。”张明岳摇了摇头,为生计奔波的多了,就算同情也没有这样上心的。
“因为钱医生,不想钱医生知道伤心”,张明岳又摇了摇头,这个可能有点,但也不是那么重要。
为什么呢?
“我不会是,是喜欢她吧?”张明岳更用力地摇了摇头,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很可笑,见过一面的人就说喜欢,怎么可能?
可张明岳左想右想,排除了这个,剔除了那个,他不得不面对这个事情,他对苗群群一见钟情,要不然怎么会对她的遭遇心疼,这么想帮她解决问题呢。
想明白这个后,张明岳是豁然开朗,原来这就是书上说的钟情,就是别人说的喜欢,原来是这样美妙的感觉呀。
张明岳笑着进了门,惯性地停了车就往屋里走。
“傻笑啥呢?捡着金子了,还是吃蜜蜂屎了?”老爷子转着圈上下打量着张明岳。
“没有,就是想明白一件事。”张明岳忍不住又乐了。
“什么事,跟你中午急匆匆跑出去有关?”老爷子问道。
“虽不中亦不远矣。”张明岳神秘地说。
“说人话,这个我听不懂。”老爷子踢了张明岳一脚。
“跟中午的事有关,我可能要有对象了。”张明岳嘚瑟地说。
“啥,有对象了?谁呀?”老爷子也兴奋了。
“您就别管是谁了,说了您也不认识,到时候我会给您领回家的,您绝对会喜欢的。”张明岳保证完就进屋了。
老爷子站在外面,挠心呀,就想现在知道,紧跟着进了门,“你说说,说不定我就知道呢,是不是知青?我没见过的那两个里面的?”
“老爷子您别猜了,现在八字还没有一撇呢,我就跟您说,不是知青,就是县城里的,人家还不知道呢。”张明岳回答。
“哦,合着你是剃头担子一头热呀,那啥时候能给我领回家呀。要不,你还是跟我说说,我找你大姨给扫听扫听,看看咋样呀,问问人家家里的意见?”老爷子还是嫌慢。
“谢谢您了,还不用,该您老出马的时候一定告诉您,您现在就别操心了,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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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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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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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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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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