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岳在烧火的空挡,把下面的黄花梨慢慢都抽出来放在一边,看着像是柜子和桌子的一部分,用斧头楞给劈成这些散木头。
“明岳,你怎么把这些木头都弄出来了,可不好烧火。”刘明提醒道。
“我觉得这木头味道挺好的,想放在床底下熏味儿。”张明岳找了个借口。
其他人看了看没说什么,倒是柳河冒了一句,“你就是穷讲究。”
张明岳直接当作没听见,接着整理黄花梨木。弄好几根就搬到自己的床底下。
“呀!”张明岳叫了一声。
“怎么了明岳?”梁田宇在旁边忙问。
“没事儿,就是让刺给下扎一下”张明岳若无其事地说。
“要我说,真没这么计较,屋里有点味儿也不奇怪,老屋子都这样,你弄几个放屋里就行了。”梁田宇劝着张明岳。
张明岳说马上就完了,又接着整理,梁田宇摇了摇头不说话了。
等张明岳把黄花梨全都塞到他床下的时候,女知青们也过来啦,姚小丽进来就推开梁田宇,自己做了主厨,王云霞和田思雨拿出来已经洗好的菜,也放在屉子上,钱芳莉端了几个三合面馒头。
不一会儿,厨房就变成了女知青们的天下,其他人都被轰出门,说支好桌子,想干啥干啥去。
张明岳今天确实有些累了,别看坐车去坐车回,可车上都是大娘,张明岳都不敢动,就怕碰着大娘就不好了,回来还把背篓放在腿上,那滋味也是够了。
张明岳跟刘明说了一声就先回屋了,虽然不用帮忙,躺在床上休息总是不太好,张明岳索性坐在马扎上整理书和木头。
今天在废品站收到的木头表面比较光滑不用怎么处理。在厨房弄出来的什么形状的都有,表面花刺不少。
张明岳就从行李箱里拿出个小矬子开始打磨木头表面,没错,行李箱里有小矬子,原主的收藏,挺奇怪的爱好,不过收拾毛刺倒挺好用。
一点点地打磨,不放过任何位置,张明岳神情认真,额头上冒汗了都不知道。要说张明岳自己也不知道这些木头以后能干什么,他就是想找点事情做,至少,到目前为止,只有这些木头能带给他熟悉感,以前他屋子里的桌椅都是黄花梨。他喜欢坐在那里看书练字,那是他每天心情最舒畅的时刻了。
田思雨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张明岳,觉得他跟以前很不一样,具体是哪儿不一样她又说不上来。是他改变了,还是这本来就是他的真实面目,现在的模样有点让人想沉醉在其中。
“想什么呢,这么入迷?”钱芳莉拍了一下田思雨的肩膀,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什么也没有呀,你可真行,看墙也能入迷。”
“能有什么,我就是想起我爸妈了。”田思雨不能说她看人入迷了。
钱芳莉抿了抿嘴,“我也想,刚来的时候天天做梦梦到他们,也不知道我爸妈怎么样了,还有我弟,我走的时候跟着火车跑了很远,直到他看不见我,后来写信一直说想我。”
“我真羡慕你,在远方还有人想着你,念着你”田思雨十岁那年父母双亡,家产都被叔叔拿去,世态炎凉,愣被叔叔以养育之恩替堂妹来当知青,从那以后,她就当自己没有家人了。Χiυmъ.cοΜ
“我还羡慕你呢,长得漂亮还有才华,就连名字都比别人叫得好听。”钱芳莉长相普通特别羡慕长得好的人。
“漂亮有时候也不是好事,才华也填不饱肚子。世间人生苦,有相思苦,有孤寂苦,有外在苦,有内在苦,惟愿时间长流,能够带走苦闷。”
“听你的话,我心里酸酸的,有点想哭”钱芳莉的眼圈有点红。
田思雨吸了口气,“高兴的日子,不说这些了。我们该过去了,说不定都准备好了。”
“呀,我就是来找你的,咱们快去吧。”
等她们走了,张明岳才从旁边门出来,他不是有意听她们说话的。他正要出去钱芳莉就来了,那时出去还真是尴尬。
刚到院儿里,姚小丽就笑着说:“就等你们两个了,快坐下开始了。”
钱芳莉拉着田思雨坐下,田思雨看见张明岳在座心里舒了一口气,暗怪自己大意,不知道张明岳听到她们说话没有。
这时候张明岳也是精神一松,他是绕着厨房后面小道进来的,好险又和她们撞上。
没有人注意两个人的心思,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满桌的酒菜上,姚小丽心灵手巧,居然整出十道肉菜,看着色香味俱全,简直就是大席面。
刘明给每个人倒了一盅酒,站起来举杯说:“这里我年纪最大,就舔着脸做个祝酒。祝大家前程远大,再祝我们远方的家人平安康健,最后祝伟大的领袖万岁,我们的国家富强。”
其他人也站了起来碰杯,“祝前程远大”,“祝父母安康”,“祝幸福”,“万岁”,“祖国繁荣昌盛”,此起彼伏。
等大家坐下来,刘明说了声“开饭”,大家才把筷子伸向自己心仪的菜。
“明辉,给我夹点你前面的菜。”
“小丽姐,你做的菜真是好吃,跟我妈做得一个味道。”
“别贫嘴,我可生不出你这么大的儿子。”
“明岳,再来一杯吧,难得这么高兴。”
“柳河,给我留点,给我留点,你太不够意思了。”
“思雨,快吃夹,一会儿都让这些糙汉子夹完了。”
一顿饭吃得热热闹闹,你来我往,天南海北地聊着,没有人说昨天的悲剧,没有人想明天的艰辛,他们在享受着当下的幸福。
柳河拉起了他心爱的手风琴,田思雨吹起了悠扬的笛声,其他人载歌载舞,歌颂党,歌颂人民,传唱希望.........
在很多年后,不管他们贫穷还是富裕,幸福还是悲伤,那一夜,在王家庄的春天里,他们的酒,他们的话,他的的歌,他们的舞,都在他们的记忆里画上了浓重的一笔,随岁月隽永留香。
快乐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生活还在艰苦中延续。
第二天,队上通知,要开始修渠给麦子浇水了。王家庄的农田呈梯田状,主块地修有沟渠,可以引水灌溉。可还有不少距离太远或是位置偏颇的耕田没法引水,只能人力挑水浇地。
队上安排一部分人休整沟渠,一部分人担水浇田。张明岳揉了揉酸疼的肩膀,找秦副队长说明情况申请去修沟渠,秦副队长没为难直接同意了。
就这样,张明岳在秦副队长“知青就是有点娇贵”的眼神中开始了一天的修渠,心里下定决心,一定要把以前的拳脚功夫再拾起来,别的不说,总能长些力气吧。
王家庄大队人口多,工具少,为了尽快完成任务,秦副队长安排人歇工具不停,两班倒着干。五天后,原有的沟渠都休整完毕,还延着向远处的地里多挖了十几米。如果今年渠里的水够大,就可以向前冲,能省不少力气呢。
这时候张明岳和其他一部分人又被安排在担水的行列。张明岳从来没有挑过水,原主倒是做过那么一次,可跟别人比也差得远。
现在换了张明岳,更不行了,那扁担在肩膀上摇晃,两桶水不听使唤地摆动着,歇歇停停,到地头的时候,就只剩半桶水了,别说不如周围的老少爷们,连村里的大姑娘都不如。
村里的小伙子看他那样,更是积极表现,力争在村里小姑娘面前表现自己的气力,让她们都看看,脸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连水都挑不好,真不知道小姑娘们都看上他什么。
连着两次到地头都剩半桶水,张明岳索性放下脸面,直接灌半桶水挑着上路,果然,水不洒了,速度也提上去了,别人看他这样,也没在嘲笑他,心说“小白脸就是心眼多”。
你争我赶,又过了六天,所有该浇的地都浇浇好了,麦收前最大的工作就算做完了。后面就可以稍稍歇歇休整一段时间,为后面的麦收做准备了。
这天又轮到张明岳和刘明做饭,张明岳早早起床活动了一遍拳脚,准备烧水做饭。当他拿柴火的时候,突然想起什么,赶紧抽出几根柴火,探身过去用手抚掉墙上的浮土仔细观察。没错,就是这个图案,富贵人家藏宝留下来的标记。
上次整理黄花梨的时候,他就觉得墙上的东西有些熟悉,这些天跟着农忙就忘了。刚才突然想起来。
墙上的痕迹看起来杂乱无章,不知道内情的人看了,只会认为是谁不小心划伤了墙面,因为这个图案太随意了,根本看不出来是刻意画上了,这也是藏宝者的初衷。
张明岳在前世可是干过这样的事情的,为了给南明侯府子孙留后路,为了给自己留后路。本来张明岳还心疼自己前世的银钱,真是苍天疼人,居然让他发现了一个藏宝之所。
张明岳起身朝厨房门外看了看,听着已经有人起床了,赶紧回头把柴火又往标记的地方推了推,虽然一般人看不出来,还是得以防万一。
随后几天,张明岳都没有找到机会再探一探藏宝地,不用上工,知青点里总是有人在,甚至有些村里的年轻人来往知青点,端地热闹。
直到又过了十来天,刘明他们决定上山走走,张明岳知道他的机会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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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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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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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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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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