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了一圈,一个僧人也没看见,或许寺里有法会。”秦思俏说。
“哎!不管了,我可不想再出去找吃的,本公子今日受了惊吓,要先回房休息了,有吃的叫我啊!”宋子昭说着就懒洋洋地进了禅房。
三人正商量着上哪儿填饱肚子,宋子昭突然从屋子里又冲了出来,神色颇为不安。
“怎么了?”秦思俏问。
“我屋子有人动过!”宋子昭警惕地看向四周,压低了声音说。
秦思俏笑道,“定是哪位师傅来打扫整理了。”
“不对!善因寺的僧人不会动我的包袱。”
苏兔二话不说走进自己的禅房,没一会儿手里提着包袱走出来对三人道:“我的行李也被动过了,这个结不是我打的!”
秦思俏看了看包袱,想了想道:“我可记不清我打了个什么结……还是去屋里看看吧!”
“别去了!”杨续拉住秦思俏,“一定被人动过了。”
“钱财一分没少,肯定是冲着鸣冤鼓和黄泉剑来的。”宋子昭面色凝重地看向杨续,“应该是杨相的人干的。”
杨续点点头,“那人没有得手,一定会猜到在我们身上,还会找来的,我们先假装不察,引他出来。”
“拿下之后呢!”苏兔问,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杨续目光幽寒,“找个合适的地方,送他归西。”上回那一箭之仇他是一定要报的,威胁到秦思俏的人不能留。
宋子昭沉吟道:“可这样一来,你同杨相之间恐怕再无回旋的余地了。”
杨续扯动嘴角,冷笑道:“他从未给我留过任何余地,所以……我们不必手软!”
“明白!”苏兔颔首道。
正在此时,子桑远远地过来了,四人暂且放下此事。
“子桑师傅你可来了!”宋子昭埋怨道,“吃惯了斋饭,一顿没有想得慌啊!”
“阿弥陀佛,王爷突然造访,贫僧被方丈叫去帮忙了。”子桑喘着气儿道。
“王爷还在善因寺里呢!”秦思俏眼睛一亮。
子桑慌忙捂住嘴巴,“贫僧……贫僧失言了。”方丈千叮咛万嘱咐不能让人知道王爷在善因寺,结果还是让他给抖了出去。
“子桑师傅不用担心,我们今日陪同郡主出游,已知晓王爷在善因寺。”
子桑听了杨续的话小声道:“此事万万不可声张,王爷是微服到访,一个护卫也没带着。”
“噗……”秦思俏忍俊不禁,这个子桑,嘴上没个把门的,也难为他能藏住澄观的事。
“施主……”子桑低着头想了想说,“贫僧想,王爷应该同澄观师傅的事情无关。”
“为何这么说?”杨续问。
“王爷来善因寺是为了吊唁澄观师傅,我见他伤心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子桑说。
“哦?”杨续黑宝石般的眼珠子转了转,“王爷为何要避人耳目,独自前来呢?”
子桑愣了愣,支支吾吾地说,“兴许……兴许不想别人看见他落泪吧。”
“落泪?”秦思俏不解道,“王爷与澄观交情那么深?他们可不是一辈人啊!”
子桑点点头,红着脸说:“贫僧上回听郡主说怀疑王爷,所以……偷……偷看了王爷,王爷他一人在佛塔前哭得可伤心了。”
“有这等事……”杨续陷入沉思中。
“没错,千真万确,王爷对方丈说要单独和澄观师傅待一会儿,方丈便和师兄弟们回避了,贫僧觉得奇怪,就躲在大树后边听了一会儿,王爷一直掩面哭泣。”
“子桑师傅可真是机灵啊!”宋子昭赞道。
“罪过罪过!贫僧破了戒,实在愧对方丈、愧对佛祖!”子桑惶恐不已。
宋子昭笑道:“佛祖明白你所做一切皆是为了澄观师傅,会谅解你的!”
“澄观师傅的舍利塔在何处?”杨续问。
“佛塔皆在大悲楼后边,只是……”
“只是什么?”
“澄观师傅的遗蜕火化后并未出现舍利,那舍利塔其实是空的。”
“那澄观师傅究竟葬在何处了?”
“澄观师傅生前最爱毗卢殿后边的一小块高地,常于松柏下参禅打坐。方丈和众位师兄商量后将骨灰安葬在松树下了。”
杨续沉默着点了点头。
“对了!贫僧差点儿忘了!”子桑突然拍了拍脑袋,“上回施主交代的事情有好消息!”
“哦?可是找到澄观师傅生前的衣裳鞋袜了?”
子桑摇摇头,“那倒没有,不过澄观师傅生前的不少画作还在一些师兄弟手上。”
“画作?”
“是啊,澄观师傅的丹青可不比画师差,寺里爱画的师兄弟曾讨要过,因此留下了。”子桑见杨续似乎不太感兴趣,问道:“施主,这些画是不是没用啊?”
“有用!当然有用!子桑师傅你快快取来!”宋子昭忙不迭地说。澄观的画作水平很高,如今他又圆寂了,仅存的画作很值得收藏。
“是!是!贫僧这就去!”子桑双手合十鞠了个躬。
……
“你要画做什么?”杨续问。
宋子昭笑道:“不能放过一丝一毫的线索嘛!”
“看完了记得送回去!”杨续一语点破。
“别啊!放在我这儿一定能保存得更好!”
“想都别想!你在这儿等着子桑,我们去一趟毗卢殿。”杨续交代说。
秦思俏有些惊讶,“不是去佛塔吗?”
“去了也无用,反而可能给方丈添麻烦,子桑师傅说得已经够多了。”wWW.ΧìǔΜЬ.CǒΜ
“我觉得南康王爷很奇怪,就算再看中澄观,也不至于一个人对着佛塔哭泣吧……”秦思俏说出心中疑虑。
杨续点点头,“的确非同一般,以王爷的身份对一个出家人这样上心,令人想不通啊!”
“你们别想王爷了,还是想想晚上怎么对付杨相的人吧!”宋子昭打断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杨续说着往毗卢殿去。
……
三人走到毗卢殿,大殿后方的确有一座小山丘,上面有一棵高大的松树,极为醒目,杨续、秦思俏和苏兔走上这片高地,在松树下拜过后站在那里眺望四周的景物。别说,澄观还真会挑地方,站在此处不仅能看到整个善因寺的全貌,远处绿油油的稻田、车水马龙的街市、炊烟袅袅的人家都尽收眼底,却又闹中取静,仿若另一番天地。
“那是什么地方?”秦思俏指着较远处一座恢弘气派的府邸问道。
苏兔回应道:“是王府。”她跟踪孟乾时去过那附近。
“这里居然还能看到王府……”秦思俏随口说道,却见杨续脸色变得沉重起来,“怎么了?”
“不会吧……”杨续自言自语道。
“你在说什么呢!”秦思俏挨近了问道。
杨续心烦意乱地摇了摇头,“改日应该让郡主来这儿。”
“嗯……”秦思俏连连点头。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杨续十分严肃地看着秦思俏和苏兔。
“何事?”苏兔问,秦思俏心里一跳。
“忘记问子桑师傅要斋饭了!”
……
杨续他们饥肠辘辘地回到禅院时,斋饭已经备好了放在杨续的禅房里,就等着他们来享用了。
“你们再不回来我可要不客气了。”宋子昭已经吃完了他那一份,正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三的。
“画作拿到了?”杨续坐下,手执筷箸问道。
“哎!”宋子昭叹了口气,“拿到是拿到了,不过叫我大失所望啊!”
“怎么?画得不好?不应该啊!”秦思俏伸手去拿案上堆放的十几副画卷,有些裱了起来,但大多是一张薄薄的宣纸,有的泛着黄,有的缺了角,还有的沾了脏污,破损严重。
“可惜了,没有好好保管。”秦思俏站起身随手展开一幅细细看来。
“破了脏了都是小事!能补得好,可这里面居然没有一副佛像画!更没有落款!”宋子昭极为不满地跺了跺脚。
“那又何妨,我瞧着都挺好看的!”秦思俏又拿起另几副画卷……“咦?原来澄观师傅善画花鸟啊!”
杨续停下筷子,看着秦思俏,“让我瞧瞧。”
秦思俏将手中画卷一一展开,“这一副是杜鹃花吧……这画得可是山茶花?”
杨续站起身展开其余的画卷,“全是花草……”
“怪不得没有落款,出家人画这些……过分艳丽了。”秦思俏爱不释手地看了又看,“画得是真美,虽浓墨重彩却一点儿也不俗气,千姿百态、惟妙惟肖……”说着还凑上去闻了闻。
“的确出自澄观手笔……”杨续放下画卷坐会案前,却一点儿食欲也无,“这些画中包含了四季之花,看来澄观师傅是文夕渚的常客!”
秦思俏恍然大悟,“原来是照着文夕渚的花田画的呀!怪不得这样生动!”
“我敢断言,是澄观自己取了文夕渚的夹竹桃!”杨续看向三人。
“那……那也是澄观自己拔了夹竹桃?”秦思俏问。
杨续微微一叹,“他是不想那毒物祸害他人……其心宽厚仁爱可见一斑。”死前还在为他人着想,实在是可敬可叹。
“如今我全部想通了!”杨续抚额道,却不见半点儿茅塞顿开的喜悦之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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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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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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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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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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