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相关的专业动作到两位主角的感情戏份几乎都得到了导演的高度好评,连带着时倾音第一次担任女二也得到了包括制片人在列的颇多认可。
杀青宴在市中心的伊丽莎白西餐厅举办。
时倾音提前给黎蔚发了信息,却等了整整一天都没收到回复,想着自己拍完这部戏也会休息几天,就没怎么多想,跟随着剧组的工作人员去了提前预定好的餐厅。
这是她第一次坐在主演一桌参加杀青宴,安倪就在她的右手边,其次是戚燃,近两个月的时间里,时倾音算是二人的恋情发展从最开始看到现在的忠实观众了,两个人已经腻歪到就差厕所都一起去了…
杀青宴千篇一律的敬酒仪式走完一圈之后时倾音就感觉大脑已经有些晕圈了,本就不胜酒力,刚刚一激动还敬了导演两杯,又拉着安倪和戚燃喝了一杯,这会差不多已经到极限了。
安倪看了看脸颊有些泛红的时倾音,伸手叫服务生送了一杯酸奶过来,将她还剩了半杯红酒的高脚杯也顺带换了一支新的。
“酸奶可以解酒,待会去酒吧续摊,就我们三个人。”
时倾音单手撑着额头揉了揉,一听这句话立马摆了摆手,“我今天真喝不了了,明天行吗?”
安倪也没着急回应,先夹了一只虾过来,自己动手剥好了,放到时倾音的碟子里,声音也柔软的不得了,“去啦,就今天,我们下个月要举行婚礼了,暂定巴塞罗那,想请你和教官做伴娘伴郎,今天晚上刚好都有时间,一会坐下来好好聊聊。”
时倾音是最吃软不吃硬的,一看到安倪都降下身段给自己剥虾了,还有关于伴娘伴郎的吸引力,强忍着头晕把杯子里的酸奶喝光了,又招手跟服务生要了一杯,心想自己长这么大还没真正的喝醉过呢,今天又是一个这么特殊的日子,醉一次就醉一次好了。
一直到杀青宴结束了,时倾音也没吃多少东西,就坐那喝酸奶了,安倪也不耐其烦的在一旁陪着,跟她时不时碰个杯,两个人最后都喝到服务生索性拎了一小壶酸奶放到了二人中间。
好在酸奶可以解酒是真的,时倾音走出餐厅大门,迎着刚入夜的凉风吹了一会之后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没有头晕了。
大脑模模糊糊的又浮现出了两个月前,自己刚试镜通过的那个晚上,也是同样的夜色,星星不多,月亮只有半个,同样的市中心,繁华却那么陌生,那时候的她还在因为得到这个角色喜极而泣,也在薛薇开车离开之后自己走在回家的路上落寞的流泪。
也是那个时候,她遇到了黎蔚。
想着这些,她又摸出手机看了一眼,仍旧是没有信息回复。
正犹豫着拨个电话过去会不会打扰他工作呢,安倪在后面轻拍了下她的肩膀,探过头对她笑,“走吧,戚燃的助理去开车了,就在前面路口等我们。”
时倾音把手机放回包里,看安倪顺势揽过了她的胳膊,自己还微微一怔,随即又笑了,跟上了她的脚步。
市中心是有几个酒吧的,但是安倪却执意要去郊区那边,她说那是她的一个小窝,里面有她流过的眼泪,或许现在还留着好多她喝掉的空酒瓶。
戚燃揉了揉她的头,将她揽到了自己肩膀上,轻轻叫了一声,“傻丫头。”
或许是还有些残留的酒意在作祟,又或者是受了这种氛围的感染,时倾音觉得对于黎蔚的那种想念更加抑制不住了,涨在胸口都有些痛,甚至还有一个念头在心里一瞬而过,她放弃自己的事业,回家给他做饭,每天等他回家好了,她想看到他,一天的分别都受不了。
这个念头却只持续了短短几秒,她又自己否定掉了,她不能以这种身份,永远这样卑微的身份留在他身边,当初不是决定了吗,还要按照最初的想法继续努力,要做那个足矣配的上他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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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停在安倪口中的那个酒吧时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时倾音靠在椅背上都有些昏昏欲睡了,被安倪牵了下胳膊这才清醒过来。
服务生轻车熟路的带他们去了安倪预定好的贵宾席,距离舞池有些远,气氛和音乐声都在,却一点也不会嘈杂。
安倪熟稔的点了很多时倾音都没有听过名字的酒,戚燃就坐在她的旁边安静的看着她,倒是这位大小姐最后报完名字之后,看服务生离开了,自己先回头对着戚燃笑了,又竖着手指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以后肯定不会放纵自己胡来了。”
时倾音坐在他们对面,双手托着下巴,大脑此刻倒是清醒的很,看了一个月的花式秀恩爱这会已经麻木了。
酒过三巡,安倪吵着要去唱歌,又交代戚燃,“一定要把时倾音灌醉,要不然今晚谁都不许回家。”
戚燃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拿起自己的杯子和时倾音碰了一下,看安倪走向舞台了,又笑了,拦了下时倾音正送到嘴边的酒杯,“少喝一点,待会她尽兴了我们就散了,省的教官不高兴了罚我们负重长跑。”m.xiumb.com
时倾音咯咯的笑了两声,那杯酒却还是一饮而尽。
“继续给你讲完接下来的故事吧,”戚燃看了看不远处那个走上舞台的熟悉身影,眼底的宠溺与疼爱轻易就可以捕捉到,那是这世间最柔软的一抹触动,是再专业的演员都演不出来的深情。他低头捞起那杯喝了一半的酒,也举杯全都灌进了喉咙。
“当年从福利院走了没几天,养父母就带我去了英国,最开始的时候,他们告诉我,只是去一小段时间,把国籍手续办好就回来,等我去了之后,才知道他们都是骗我的。那个时候太小,不理解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也不知道试了多少次想自己回国,用尽了所有的办法,但那会就是个孩子,甚至连怎么坐飞机怎么买机票都不会,甚至为这件事不知道跟他们闹了多久。那会听到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要忘了自己的过去,忘了那边所有的一切,那个小丫头跟你不是一个世界,你是属于这里的,属于这个家庭。”
戚燃低下头自嘲的笑了一声,拿起醒酒器给自己的杯子又倒满了酒。
“当我试了所有的办法还是没能回来的时候,我就知道,她一定对我失望了。那会总是特别害怕,害怕她会在我回去找她之前就被别的家庭领养了,也怕她被人欺负,自己不会好好吃饭,怕她…等我等不到会哭。可是当时,我的养父母就是认定了一个道理,哪怕我极端的拿自杀去威胁他们,他们也一样的没放我回来。我当然不敢自杀,只是做做样子罢了,我知道,那个小丫头一定还在等着我呢。
那几年就像是在监狱里度过一样,我拼命的努力学习,演戏给他们,证明给他们我已经忘了那段童年,不想回去了,也不想再去找那个小丫头了,我会按照他们安排好的人生按部就班的走下去,无论在外人还是在自己心里,我是戚家的孩子,是他们引以为傲的儿子,在英国出生,有好的家庭教养,流的,是他们戚家的血液,最后也会顺利继承戚家的家族产业,不会出现一丝一毫的偏差。
十岁那年,父母回国,我当时考了第一名,也以此得到了一次回国的机会。我偷偷从家里跑出去,去了那个福利院。一直到后来的很长时间,我都始终记得当时坐上出租车后的心情。那种忐忑,真的,就是嘴里一直不停的念着,让司机开快一点,眼睛也时不时的看看后面有没有被父母发现,像个犯了错在逃走的小偷一样。或许你们没办法体会我们之间的那份感情,就是两个被人抛弃了,没人要的小孩,然后在彼此身上重新找了亲人之间的温暖,甚至于这种感情在当时的年纪来看,是比亲情还要深重的存在。我以为,我会一直把她当妹妹,后来慢慢长大了才发现,这种感情已经融化到了血液里,是抽不走的,是想一辈子把她带在身边,想藏起来,别人碰一下都会不开心的自私。可是这种自私本身不就是因为爱吗。
那天我下了出租车以后在福利院门口看到了我的养父母,院长正把他们送出来,他们似乎早就猜到了我一定会回去,还找了院长亲口告诉我,她已经被人领养了,至于领养人的信息,大概是我的养父母和院长协商好了,那些信息一直到后来彻底回国了我都没有找到。
他们希望我可以按照他们的想法和一个家境优越的淑女名媛结婚,然后再继续给戚家延续香火,甚至他们后来都直接告诉我,他们要最优秀的基因来繁衍下一代,因为他们不能生育,而我恰好被他们看重,所以他们不惜任何代价也不允许我的生活里出现任何他们不满意的因素。我觉得很可笑,自己像是一个工具一样,过着表面光鲜,其实连灵魂都没有的生活。后来成年后我改了名字,也不顾他们的反对去了韩国当练习生,我的名字里有一个火字,我努力学习跳舞,进了娱乐圈,我希望那个小丫头能在某天看电视的时候突然看到我,看到这个燃字,就想起了那个说话不算话的小火哥哥…”
安倪唱完两首歌回来的时候时倾音已经喝得烂醉了,手里还在举着杯子找戚燃干杯,嘴里含糊不清的嘟哝着,“去他的家族产业,去他的自欺欺人…”
她为这段颠沛流离的感情所感动和歌颂,可她却一点都不想去经历这样一段感情,真的太痛,太痛。
戚燃也有些头晕的扶着额头撑在木桌上对着安倪勾了勾手。
安倪一边乐着一边坐了过去,“你们这么听话呢,都喝多了,就我还…”
话还没说完,就被戚燃拥进怀里,用力的堵住了嘴巴。
时倾音双手撑着下巴欣赏了一会电影的男一女一贴身吻戏之后神志不清的拿杯子在木桌上摔了一下,含糊的叫他们,“安倪…我,我想去厕所。”
安倪喘着气把戚燃推开,拍了拍他的脸让他清醒一点,“我陪时倾音去洗手间,你自己在这里待着,不要乱跑。”
安倪站起身了,戚燃又牵住了她的手腕,话语清晰的哪有一丝喝多的迹象,“哪里都不去,也不会再把你弄丢了。”
安倪假装生气的瞪了他一眼,声音里却都是掩盖不住的幸福,“装醉!”
时倾音等不耐烦了,自己有些站不稳的撩开纱帘就要出去,安倪这才扯下了戚燃的手,过去搀过了这个小醉鬼。
一直到把她送进了洗手间,时倾音关门前还较真了一句,“这是什么破酒吧,厕所怎么能男女不分呐?”
安倪翻了个白眼,用力的给她把门带上,“小纯洁,是你都没来过酒吧好吗,你见过京城有几家分男女厕所的酒吧?”
里面没声了,安倪又推了推那扇门,确定她已经从里面锁好了,这才退了出去,倚在外面的通道墙壁上等她出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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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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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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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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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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